第23章 玉树公子入花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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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诚之近日接到十几封邀约，都是邀请他出席今年的百花大会。
京城是首善之地，有钱人多、权贵多。“饱暖思淫欲”，有钱有闲，自然就得有名花点缀。
京城每年都会有四次“花魁赛”，春夏秋冬，每季一次，分别是三月、六月、九月、腊月。
三月的百花会，是由教坊司举办，也就是官妓；六月是由各大名楼、名馆联合举办；九月是富豪权贵举办，参加者多是各府的家姬。
通常，只有六月举行的“百花大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花魁选举”；当选的花魁，被人称为当年的“花后”，立刻身价百倍。
美人身边，要有一位护花使者；护花使者越出众、身份越高，代表这位美人越风光。
同理，一个男子身边，伴随的女子越出众，他就越有面子。
百花大会的举办方，也会邀请一些重量级嘉宾担任评委。
每年五月底、六月初，各大秦楼楚馆的娇娃艳姬，提前给平时来往的恩客下帖，请其出席百花大会。
六月初一到六月初五，凡有佳丽参选“花魁”的秦楼楚馆，都大排筵席；酒菜免费，其余的，不免。
卢子应是百花会常客，卢诚之小时候跟着三叔出席过不少次；今年是卢诚之第一次以“大人”的身份参加百花会。
卢诚之拿着请帖犹豫不决。
飘香仙子柳飘飘、明珠玉女秦明明、碧波仙子张碧云、梦幻仙姑孟彩瑶，京城四大名花，竟然全都给他送了帖子……
精力充沛的年轻人，一个晚上可以去两三个场子；卢诚之比较懒，他只想找一个明艳大方的女人，陪他出席六月初六的百花大会。
“二叔三叔，你们认为哪一个好？”
卢诚之犹豫不决，决定向前辈咨询。
“就这个吧。”卢子应看也不看，随手抽出了一张，继续和兄长下棋。
“明云轩白玉香，不认识。”卢诚之不解：“她怎么给我发了帖子？”
“这是她们一贯的伎俩，发一张帖子，就可多一分支持；何况收帖的人，都是她们精心挑选的，每人收帖时，都先给了一笔丰厚的赏金。”
卢诚之咋舌，每张请帖，他都给了五两银子赏钱……
卢子应面授机宜：“你只是想去百花会看看，又不是去挑老婆……记住，你是去玩的。”
卢子应替侄子选了四色礼盒：镶宝石的纯金头面六件套、镶珍珠金耳环两对、白玉镶金手镯一对、锦缎四匹，送去明云轩。
这样的彩礼，在见惯金银珠宝的青楼名花眼中，稍显平常；可卢诚之是风月场所的稀客，他是名门世家的少公子，不是挥金如土的阔老爷。
何况他根本不认识白玉香。
“叫阿明梁有跟紧些，不要再像去年……”
卢子全忍不住提了一句。
去年三月，卢诚之在洛阳，宴会中，被下迷情药，与名妓冷翎当众浓情蜜意。
卢诚之想起去年的糗事，脸色一红，郁闷地走了出去。
裴无庆正好从卢子元的书房出来。
卢诚之暗自佩服：这家伙追女人的决心，真是叹为观止。
“卢兄弟，你准备去哪？”裴无庆一脸笑容，还带点讨好的神色。
“不关你事。裴世兄，三天两头往我家跑，没这必要吧？”
卢诚之有种想揍人的冲动。想了想，忍下了：打伤了他，他就有理由长住卢家了。
裴无庆这家伙，居然明目张胆地对所有人说，他想娶卢大小姐为妻……
偏偏这小子是个不顾天、不顾地的货色，他不管对方是贫家女子、卖艺女子、丫鬟使女，还是唱戏的；只要他喜欢，就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卢诚之有些羡慕他。能够放下世间一切的顾虑，一心追求所爱的人，这种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
“有必要。只要令尊不拒绝我，我天天来，直到他答应为止。”
卢诚之哭笑不得：“你的行为，有损舍妹的清誉。我劝你适可而止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腿长在我的身上，关令妹何事？何况，我又不去内宅。”
裴无庆耸耸肩，一脸无辜；他身后的欧贤智，狂笑不已。
“你笑够了没有？笑够了我们就回去。”
卢诚之目送两人离去，心知裴无庆有八成的机会做他妹夫，叹了口气：
“不知道爹为什么看中他？自以为是、光会吃喝玩乐，根本配不上我妹妹。”
车到明云轩，未到酉时，附近几座宅子，全都已门庭若市。
卢诚之下车，几个穿红着绿的姑娘过来欲拉他，被阿明挡开了；梁有递上请帖。
“卢诚之卢公子到！”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领着四个年轻美貌的姑娘迎了上来。
“卢公子……里面请。”
这老鸨看着卢诚之，眼睛放光；走起路来，一摇三摆。
“卢公子是头一回来这吧？你们两个，快叫玉香来迎客……”
卢诚之略微看了一下明云轩，青瓦砖墙，一座大厅，旁有两三个院落，看来这是个中等门户了。
“卢公子，我们明云轩地方虽小；可我们的姑娘，个个都赛天仙……”
卢诚之但笑不语。
穿过两个花圃就是大厅，厅上已经有不少人；一个十五六岁的站在街上，对着卢诚之盈盈一福。
“妾身白玉香，见过卢公子。”
白玉生香，人如其名。
卢诚之有点恍惚。这白玉香，竟然有七分与黄萍萍相似！
白净秀丽的脸庞，柳眉弯弯，樱桃小口，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卢诚之。
大约，她也没想到，玉树公子俊美如斯。
“白姑娘。”
卢诚之缓过神来，他此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白玉香亲切地挽着卢诚之进厅，卢诚之竟然没有反对，一副为情所迷的样子。
大厅内，十桌酒席六桌有客；白玉香柳腰款摆，带着卢诚之上了二楼。
一样大的地方，二楼比一楼布置得更加豪华，白毡铺地，两张二十四开的大屏风，将厅隔成三间小厅；四面的墙壁全部用白绫遮住上了
卢诚之在左边一间坐下。
桌子中间，白色的花樽里，插着三只粉色的荷花，似乎刚刚才从湖中摘来，花瓣上还有水滴。
卢诚之像一个初入风月阵的愣小子，任由白玉香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