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王夫人挖坑埋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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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感觉今年她流年不利，可能正犯“太岁”；要不然，怎么事事不顺利？
明明计算甚好的事情，临到头总会出现不可预料的意外：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福星远去，太岁当头？”
太岁神是道教值年神灵之一，一年一换，当年轮值的太岁神叫做值年太岁；而太岁神在所有的神中，影响力最大，有“年中天子”之称，掌管人世间一年的吉凶祸福。
道教《神枢经》说：“太岁，人君之象，率领诸神，统正方位，斡运时序”所以不论起造房屋，建筑城池，都不能向着这颗假设的星，这就是所谓冲太岁。
太岁所在的的方位，是不可冲犯的凶方。起房子冲了太岁，大灾大难永无止境。
但太岁怕福星，所以建造房屋的人，惯例挂上“福星高照”的红布，希望能让太岁滚蛋。
自从去年和丈夫回京，她就渐渐失去了丈夫的欢心；夫妻不是大吵大闹，就是冷言冷语。
终于，卢子全搬到书房去睡；终于，卢子全娶了个外室；终于，卢子全声言要休妻……
王夫人很郁闷。她和以前完全一样，丈夫却似乎变了个人；也许，这就是“命犯太岁”？
王夫人在东苑的堂屋摆放了三清，日夕祈祷，希望丈夫回心转意。
儿子说，要她常和大伯娘、三婶们坐坐。她，想去，又觉得无话可说。
她，出身于“八大顶级名门”，祖父位及人臣，父亲是封疆大吏，哥哥是边关猛将。
大嫂和弟妇，出身都不及她。孙夫人家道很富有，父亲却只是一个六品小官；杨夫人出身名门，可比不上太原王氏啊。
要她向这样的妯娌道歉，她低不下头。
她有她的骄傲。
王夫人跪在三清像前，低声叨念。
“大夫人，三夫人，大公子。”
王夫人听到报声，连忙站起；稍整了一下衣角，迎了出去。
“大嫂，三弟妹，你们怎么来了？”
王夫人出来的时候，三人已经到了厅外。
“二婶。”
“二弟妹，我听说你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过来看看你。”
孙夫人满脸堆笑，上下打量了王夫人一下，拍着手道：“见到弟妹无恙，我总算放心了。”
王夫人脸上讪讪的。要一个病了的大嫂，来看你这个闹脾气从娘家回来的二婶，你可真有面子！
“二嫂，过几天就是端阳节了。大姐姐那里送信来，说西秀那孩子的亲事定了，约我们端阳节去杨家呢。”
杨夫人心里暗骂她这个二婶，却还是希望大嫂二嫂和好；否则，她就得管家理事。
“定了哪家姑娘呢？”
“是五姑爷的侄女。二嫂，咱们又要准备一份厚礼了……”
孙、杨二夫人径自在厅堂坐下，卢诚之依在母亲身后。
“端阳节那天，我可能去不了。我哥哥他们许久没在京城过节……”
“二嫂，咱们不用在杨家一整天，坐一下就回来的。”
杨夫人还想努力：“大节日的，大嫂走不开，万一宫里有赏赐、有诰命来往，没人接待不行。二嫂，你晚上再回娘家也是可以的。”
“我哥哥来京述职，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过完端阳节就要离开。大姐那里，三弟妹替我解释一下。”
王夫人不想去杨家，最主要的原因，她很怕这位大姐。
刘太君身体不好，从来不摆婆婆架子；孙夫人很和气，不摆大嫂架子。
而大姐卢子福秉承“长姐如母”的传统，在家时，弟弟妹妹做了错事，她会请家法；出嫁后，弟媳们如果有什么错处，她都直言不讳。
卢家三位媳妇中，孙夫人是长嫂，卢子福深明“长子长媳的威望不容置喙”，从不当面指责孙夫人；杨夫人既是弟媳，又是同宗的小姑子，骂了也从不往心里去。
卢诚之心中忖道：“娘和三婶给了这么大的台阶，二婶都不知道就着下。哎，难怪二叔在外面乐不思蜀。”
他突然同情起他二叔了。
那天，他去找父亲，听到父亲斥责二叔：
“你在外面做官，人人都夸你，说你‘赏罚分明、方正之中不失人情’；怎么在家里，处处被女人掣肘？”
“事有轻重缓急。太原王氏，咱们不是得罪不起，而是没有这个必要。做哥哥的，心疼妹子，听信妹子一面之言，冲动之下，做出出阁之举，情有可原。
他来咱们家拜访，代表人家大度，不想因妇人之间的事情，影响两家的关系。
“你倒好，全程黑着脸。”
最后卢子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表示不会再犯，他大哥才息怒……
“我会和大姐说的。听说二嫂的三哥，会留在京城，不知道授了什么官职？”
杨夫人捧起茶杯，轻抿一口，笑道：“人人都说，陇西李氏有三十六天罡，可这三十六天罡，遇到太原王氏九虎，就只有吃瘪的份了。”
李家的三十六天罡，指的是目前李家第三代的年轻俊杰，也即是“逍遥公子”李笑友同辈的哥哥及堂哥们，年纪在三十岁以下。
太原王氏九虎，指的是目前王家第二代，年纪在三十以上。
三十六天罡是正要为功名厮杀的年轻人，太原九虎是已经建功立业的中年人；以王家的中年人，比李家的后生晚辈，正好表明“初生牛犊不怕虎”。
也表明李家的年轻一辈，胜过王家的年轻一辈。
王夫人听到夸她的兄弟们，不禁得意起来：“九虎这种称号，不知道是什么人起的。不过，我大哥二哥，还真当得‘虎’字。当年在太原时，我大哥单手可以举起三百斤的巨鼎……“
卢诚之听得目瞪口呆：
单手举鼎，是大力士的行为；二婶的大哥，是名震西北的大将军；夸一个行军打仗的将军力气大……
也行吧，毕竟前有项羽的“力拔山兮气盖世”。
孙夫人全程微笑不语，笑看两位妯娌闲话家常。
卢诚之可以感觉出母亲的怒气，他甚至感觉母亲身上散发出一种“杀气”。
他有些同情母亲。
母亲抱着盛怒而来，很想质问二婶，为何那样对待她的识之；可是，母亲很明白，二婶的娘家实在太牛了，不到逼不得已，不能和二婶撕破脸皮。
卢诚之暗道：“好诡异的妯娌三人组。将来我娶妻，绝对不能娶二婶这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