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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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诚之躺在池边的竹椅上，惬意地享受夏日的黄昏；钓竿挂在护栏上，似乎有鱼儿上钩。
他没有动，好像钓鱼的不是他。
端午节的喧哗总算过去了，回复平静的生活，哦，是暂时的平静。
“卢诚之，你给我滚出来！”
一声怒吼，卢诚之翻翻眼，看到无情公子裴无庆，一脸愤怒地站在碎石路上。
看来，裴无庆还没有发现他。
“卢诚之！”裴无庆再叫。
“你鬼叫什么？我在这呢。”
卢诚之举起手，挥了挥；裴无庆跑了过来。
“你，给我找的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把那三个人弄走！”
裴无庆揪住卢诚之的衣领，愤怒地拉他起来。
“听到没有？把那三个人弄走！我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我的死活，与他们无关，与你无关，与张万成无关……”
裴无庆青筋暴出，看来是忍无可忍了。
陈贤方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双手叉腰，面无表情地看着裴无庆。
裴无庆像是见了鬼，躲到卢诚之身后。
“喂，陈贤方，你对他做了什么？”
卢诚之看了两人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快快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我们什么也没做。这贵公子，不好保，脾气很臭。”
“你说我脾气臭？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杀了你们也不过分！”
裴无庆怒不可解，气愤地冲向陈贤方，揪住对方的衣领子。
卢诚之把两人分开。
他在中间，双手一伸：“你们两个，保持距离。慢慢说，我今天做个青天大老爷，给你们评评是非。”
裴、陈二人怒视对方，不动。
“哎，过门就是客。来来来，到亭子里坐。慢慢说，我最喜欢打抱不平了。”
“裴无庆，你先说。”
“你问问，他们做的好事！我才喝三杯酒，他们就把酒和壶都抢走了！”
卢诚之表示很同情他：“失恋的人，正要借酒消愁，你们为什么不让他喝酒？”
“他拿的是高脚杯，酒是高粱酒，一杯就醉倒在地上了，差点撞死。我大师兄就把酒和杯子收起来了。”
“有道理。”卢诚之转向裴无庆：“喂，他们收了保费，你死了，他们要赔很多钱。你少喝一点算了。”
裴无庆拍拍胸口，喘口大气：“好，我忍，我忍，不喝就不喝。你再问他，为什么我才吃两碗饭，就把饭菜全藏起来了？”
卢诚之一愣，乐不可支地看着陈贤方：“酒喝多了会醉死，饭吃多了怕撑死，我说的没错吧？”
陈贤方点头，表示很高兴你能理解。
裴无庆左手、右手交互着，猛拍脑门：“我碰到强盗了，我碰到强盗了，醒醒，醒醒，我是在做梦。”
卢诚之握住他的手腕：“喂，裴无庆，你不是在做梦。你再说说，他们还做了什么？”
“天还没亮，就拉我起来，跑步……这日子没法过了，酒不能喝，饭吃不饱，觉睡不够，我还是死了算了……”
说着，就往池塘里跳。
卢诚之和陈贤方赶紧拦住他。
“这钱花得值。阻止你自杀，还帮你锻炼身体。裴无庆，你看着我，我也失恋了，我活得好好的。”
裴无庆很认真地看着卢诚之，见他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既讥诮又很真诚。
“是的，你和黄姑娘分手了。”
裴无庆低下头去，坐到椅子上，浑身无力。
陈贤方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两位贵公子。他们平时颐指气使、不可一世，可失恋后，还不是痛苦无助、借酒消愁？
三人木呆呆地坐在亭子里，谁也不说话。
天色黑下来，旁边的碎石路上，走来两位姑娘。
风华绝代。
夜色突然亮了起来，园中的灯火已经全都点亮了。
“小姐，我就说嘛，大公子在这呢。”
青螺举着灯笼，卢识之正珊珊走近。
“大哥，伯伯找你呢……”
卢识之止步。
除了大哥，亭中还有另外两个男人。
裴无庆、陈贤方很拘谨地站了起来。
“卢小姐。”
“妹妹，这是无情公子裴无庆，这是我师兄陈贤方。”
卢诚之很不情愿地称呼陈贤方为“师兄”：外男进入内宅，还是编个稍微亲近的身份好些。
“裴公子，陈公子。”卢识之盈盈一福。
青螺引了卢识之在前，卢诚之稍后，裴、陈二人最后。
比先前在亭子里还要安静。
“妹妹，爹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不知道。伯伯问你在哪里，我就自告奋勇来找你了，可能没什么事。”
卢识之穿着一身明黄的裙子，高贵又俏丽；夜幕下，灯笼旁，更增三分妩媚。
柳腰轻摆，莲步缓缓，卢诚之倒觉得没什么，他心里在想父亲找他何事；裴、陈二人，被迷得三魂不见两魂。
那说话的声音，比糖还甜，甜得叫人直流口水，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这样的一个美人儿在前面，二人意乱情迷，不知道怎么吸引佳人的注意。
二人希望，这段路，最好是永远不要结束。
行到憩园，卢识之止步，兄妹二人分了手；卢诚之引二人继续前行。
“卢诚之，我该去拜访一下令祖母。”
裴无庆听到兄妹的话，知道卢识之是到刘太君那去了，想跟进去。
卢诚之不解风情：“免了吧。家祖母一向不爱见人，你们两个赶紧回去。你们不会想留下过夜吧？”
“正有此意。我家远得很，我今天累了，走不动，就在你家过夜吧。”
裴无庆耍起无赖来了。
卢诚之瞪了二人一眼：“过夜是可以，不过我不能陪你们了。先见过家父，我带你们到前面畅音阁休息吧。”
“何必这么麻烦呢？在你的定心居睡一夜就行了。”
裴无庆另有打算。畅音阁在前院，碰不到卢识之；定心居在后院，有机会再见佳人。
“不行。”卢诚之吐了一口气：“非亲非故，留你们过夜，传出去，以为我有断袖之癖。”
陈贤方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是你师兄，裴卢两家是世交，怎么叫做‘非亲非故’了？”裴无庆揪住卢诚之，想了一下，又放开了。
“好吧，畅音阁就畅音阁。你不把他们三个解决，我以后就住你家了。”
卢诚之这下头疼起来了：“这家伙赖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