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夫人被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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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夫人虽然病好了，可卢子元心疼妻子多年操持家务，执意要孙夫人多休息，让杨夫人代理家事。
杨夫人嫁入卢家近十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最不喜欢家务琐事；她生活的重心是卢子应和两个儿子，只要丈夫不再纳妾，儿子乖乖顺顺的，其他都不是问题。
杨夫人有些唏嘘，她的理想人生被打破了。
过了八九年悠哉乐哉的生活，杨夫人不得不打起精神，打着哈欠，朝中苑行去。
昨天晚上，她和三姑太太卢子英，忙到二更，才把端午节的节礼、宴会忙完。
她现在最希望的是，大嫂和二嫂早点和解、卢诚之早点娶妻，再这么下去，她怕自己撑不到过年。
好消息是她瘦了七八斤。
自从生下卢小九后，她比从前丰腴很多，怎么也减不下来；后来，她干脆放弃了：反正有两个儿子，又很得婆婆和大嫂欢心，丈夫再怎么样也不会休她。
姑嫂、妯娌在飞燕轩闲话家常。
飞燕轩是中、西两苑中间的一个敞轩；三间很大的房子，打通后用屏风隔断，前面是一个小池塘，后面是一个凉亭和草地。
轩中，摆了一桌酒席，却无人就坐；孙夫人、杨夫人、卢子英、卢子喜，坐在竹椅上。
“大姐姐真奇怪，挑来挑去，还是挑中了李家的姑娘。五妹，这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卢子英和卢子喜一母同胞，两人之间，说话从不拐弯抹角。
“天地良心！李家待嫁的姑娘，有十几个呢；如果再算上下一辈的，还有十来个。”
卢子喜叹息一声：“我跟大姐姐介绍的是四房的侄女。大姐姐嫌我这侄女太骄傲了，害得我被四嫂埋怨了一通。”
李老太爷十三个儿子中，排行一、四、七、十一、十二、十三的是嫡子，其余七个是庶出；一、四、七是元配所生，最后三个是继室所出。
所以，李老太爷的子孙们虽多，但按照同母同宗的原则，一、四、七三房情同一家，以嫡长子为中心，紧密联合，在李家拥有最大的话语权。
父母俱在，嫡长子不能搬离，其余诸人成家后就搬离了大宅；最小的三个，成家后也搬了出去。
父母和大哥同住，他们时不时要回去看望母亲-----继母和嫡长子之间，始终隔了一层。
“大姐也未免太挑剔了。前几年说了陈家小姐，不知道为什么退了；后来说了韦小姐，又吹了……结果四姐姐和大姐姐吵了几个月，埋怨大姐姐让她在夫家丢了脸。”
杨夫人对大姑子“挑媳妇”的严肃，略有微词：“这回是确定了吗？不要再改来改去了。没得把亲戚都得罪完了！”
微风袭来，姑嫂几个吃了点瓜果，看着学走路的卢小九，摔了一次又一次；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又坐回地上。
不时大笑。
“三嫂，这怨不得大姐姐，是西秀不愿意。前几次大姐姐看中的，家世、个性都很好，相貌就稍微平淡了一些。
四姐夫的侄女，你们是见过的，品行端庄、办事伶俐，亲朋好友，无一不夸。不信，你问问大嫂。”
卢子喜忍不住替大姐抱屈，姐妹毕竟是姐妹。
孙夫人很得意地笑了：“当时大姐姐看中她，连你大哥都说她眼光好；后来听说西秀不愿意，他舅舅还骂了他一顿。如今她和我那三侄子，真是好一对恩爱夫妻！孝顺公公、疼爱小叔子，孙家上下无一不服呢。”
原来卢子福相中的儿媳，杨西秀不愿意；被孙夫人介绍给娘家侄子孙叔温了。
“还是大哥拿得定那帮小子！”
卢子喜很兴奋：
“大姐姐眼光虽好，却有些溺爱；东彦、西秀，不怕大姐夫，却怕大哥……大姐这回看中我们八房的姑娘，先问了大哥的意思；大哥说好，她才下了定。”
杨夫人沉吟片刻，问道：“你们八房，一向很穷。我听说他们家，主子仆人加一起，不到十个人……这回，怕是连嫁妆也没有。大姐姐，她肯？”
李家八房是庶子。大家族的庶子，生母没有嫁妆；家中兄弟众多，分家出去单过，无法和长房及其他嫡出兄弟相比。
“娶妻娶贤。杨家那么大家业，大姐只有两个儿子，将来无论怎么分，西秀夫妻都是衣食无忧。
‘才貌双全、家世好；叔伯得力、兄弟得力，这门亲事很好’。这是大哥的原话。大姐一听，就再没犹豫了，约了端阳节下聘礼呢。”
卢诚之从凉亭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本账本和礼单，向姑姑、婶母稍一躬身，在母亲身侧立住了：“娘，婶婶，姑姑。”
“诚儿，端阳节去你大姑姑那，可别忘了。”
孙夫人瞄了一眼卢诚之手中的礼单：“周先生一向仔细，我说了几次，叫他不要再拿给我看，他非要每个月过来一次。”
“娘，这就是周先生的仔细。账本也好，礼单也罢，周先生做了，看不看是咱们的事，与信任无关；可是以他的位置来说，很多事情不能擅专，需要让咱们知道的。”
孙夫人微微点头。
日头渐渐大了起来，乳母们抱了卢小九、卢小八进屋子，卢子英、卢子喜姐妹俩起身回憩园，杨夫人命乳母先送小八小九回去。
妯娌二人出了敞轩，杨夫人擦擦脸上的汗水，笑道：“大嫂，端阳节是个大日子，我担心……我没经过大事，不如，叫二嫂来帮忙？”
孙夫人不悦。
她对王夫人的不满，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减少。
“大嫂，僵持下去不是办法。这大过节的，让人家看着，以为咱们妯娌不和、家风不正。”
杨夫人犹豫片刻，接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四小五那么小，哪怕让孩子高兴，咱们也该做出妯娌和谐的样子来。”
“娘，三婶说得对。二婶是被她姐姐糊弄了，孩儿相信，她不会有意要害妹妹的。”
孙夫人走了几步，快到中苑，又往前走了。
“既然这样，我们去看二嫂吧。我这个大嫂，也算大度了。”
孙夫人冷笑一声，说道：“她从娘家回来后，为何不去看我？怕是等着我给她请安呢。”
“她架子大，我们这些人，只有就她的份！”
卢诚之和杨夫人对视一眼，暗道不好；两人不知道怎么分辩，又不想孙、王二人再吵一架，只有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