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姨子出阁,酒仙公子携妻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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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子全兄弟从田庄回来，带回来许多土产，像那些鹞、乌鹘、伏苓、伏神、细辛、麝香、鹿舌、牛鞭、牛舌之类的，东西不大，很好收存；
那些梅花鹿、野猪、獐子、狍子、松鼠、黄鼠狼之类的，体积小的，在卢府后园辟了个院子，命人先养着；体积大的，直接放在福美居。
卢子全和卢子应回来的路上，二总管卢敬已经将府里这几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都告诉了他们。
卢子全和邱慧娘还是新婚，正浓情蜜意，听说大舅子找过那边的麻烦，恨不得马上赶过去护花；又听说大嫂气病了，女儿受了委屈，按捺住对慧娘的思念，先回了卢府。
卢子应回来，杨夫人对丈夫时笑时嗔，三个儿子齐齐扑在父亲胸前；子全看到这一幕，羡慕不已。
王夫人天黑时才回来。
卢子全当时已经窝了一肚子火气：大嫂病了，识之要侍奉母亲；诚之、训之督促小三、小四、小五、小七读书；三弟妹要照顾小六、小八、小九：一个正捣乱、一个正启蒙、一个刚学走路；三姐要侍奉母亲……
而他的妻子，却躲在娘家享福！
卢府上下，人口逾千。卢子元公事繁忙，内眷、亲戚往来，能托谁？
卢家的亲戚故旧多，这个月结婚的人扎堆：除了王、李、裴三大名门外，还有什么兵部尚书娶媳、宁乡侯嫁嫡女、威武将军续弦；其他什么礼部侍郎父亲八十大寿、雍国公夫人七十大寿……
杨夫人和卢子英，忙得焦头烂额，总算没出什么纰漏；卢诚之、卢识之，兄妹分工合作，一个对内，一个对外，孙夫人很满意。
卢子全和王夫人当即大吵一架，还把“和离”的事情，说了出来。
顿时，卢家上下犹如炸了窝。
范阳卢、太原王，两大名门世家，夫妻不和，和平分手。听起来很体面，实际上，于两家都是很丢面子的事情。
自古以来“和离”，尤其是已生育的妻子，多半是妻子娘家犯了罪，夫家为免受牵连，休妻脱离关系，比如贾充与元配李氏、郭淮与王氏……
“和离”，听起来是双方和平分手，可经不起推敲：王夫人生有两子，离了卢家，母子就要分离，她舍得扔下年幼的儿子？
既然不是王夫人本意，那就是卢子全执意抛妻了；王夫人的娘家，声势隆、人才旺，两家和离，这不是打王家的脸吗？
次日下午，卢子全从福美居回府，卢氏族中，五位年寿最高的长辈，正在华喜堂训斥卢子元：
“子全是你兄弟，你要看好他！男子三妻四妾是可以，可怎么能够休妻呢？”
“宠妾灭妻是大忌！忘恩负义更是小人！子全身受王家多次提拔，怎么能够休掉王氏女呢？”
“不论是休妻还是和离，都不允许！诵之、让之将来长大，有王家舅舅们提拔，为官做宰会顺畅很多。”
……
可怜的卢子元，面对五位八十多岁的耆英长辈，全程陪笑，口水吠到脸上，也不敢擦拭。
堂堂吏部尚书，在自己家里，稍微分辩一句，就被对方高声量的：“什么？”给憋了回去。
真够憋屈的。
卢子应躲在屏风后面，看到他平日温文尔雅的大哥装孙子，实在是忍不住笑；好在五位耆英耳朵不怎么灵便，没有听到。
好不容易送走五位耆英，管家来报：“酒仙公子”王九信投帖来拜，同行的还有“怜香公子”张万成。
卢子元命把人领去定心居，让卢诚之去招呼。
王九信来京已经两天了，忙了个呛：
妻子裴氏，姐妹情深，辅导临出阁的妹子“训夫、擒夫”之术；妹夫张万成，首次以王家女婿的身份，拜访众多京中王氏族人；妹妹王霞琳，首次以张家媳妇的身份，拜访张家京中亲友……
他这次进京，准备住上三五个月，因此早早就叫人收拾了京城的房屋；正好乃叔王秉方回京述职，也一起住着。
今天早上，张万成携妻子王霞琳来王家，想拜访王秉方后，再一同去裴家；王秉方说起卢子全夫妇不和的事，要他们先去卢家拜访。
张万成首次来卢家，不免有好奇之心，处处留意。
王九信心事重重。姑父姑母不和，他能说什么？
穿过重重院落，走过无数青石砖，迎面走来一个风神俊朗的贵公子，那不是卢诚之吗？
“王世兄、张世兄，小弟迎接来迟，请多多恕罪！”卢诚之抱拳施礼，那笑容一绽，满园百花失色。
“好小子！你比去年更俊了！”
王九信一拳打过去，正好戳在卢诚之胸口；卢诚之轻拍一下，并不生气。
“许久不见，卢世兄风采更胜往昔。”
张万成盯着卢诚之一阵审视：卢诚之比之去年在洛阳时，似乎高了半个头，身子更见雄壮。
“哎，我若是女人，一定会爱上他。”张万成有点感慨。
“小弟更羡慕两位的豪迈，那才是男儿本色。两位请！”
三人在定心居谈笑一会，卢诚之引二人拜见父母、叔婶；孙夫人病体初愈，二人不好打搅，很快离开了。
王夫人没有出现过。她这一天去了哪呢？
王夫人此刻，战战兢兢地刘太君跟前侍立；她的双腿，犹如砍后重续，但她还是坚定地躬腰侍立。
因为，她在憩园跪了足足四个时辰后，才得见到婆婆！
她明白，婆婆是她唯一的希望！
丈夫不喜、大哥大嫂含怨、儿子年幼，眼前能救她的，只有婆婆了。
王夫人出生豪富之家，父兄居高位，她明白什么叫做大势已去，也明白什么叫做能屈能伸……
诚然，她回王家后，父母会很快给她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丈夫；她会有新家，她可以吸取教训，在新家重塑形象，她会成功的。
只是，她忽然想起，太原郊外校场，他射进靶中红点；她躲在柴垛后面偷看，他对她不屑一顾……
“我得到了我最爱的男人，可我又将将他一步一步推远了……”
她猛然想起，一直以来，都是他让着她：他想留在京城，陪他母亲、兄弟姐妹和子女；她想去洛阳，因为她两个哥哥在洛阳；他想从文，她劝他从武，因为她的父叔、哥哥都是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