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有佳儿,顽童瀑布斗蛐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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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诚之见过父母、叔婶后，回到定心居。
和所有的王孙公子一样，长大后，卢诚之身边美婢环伺，艳福无边：满十五岁后，除了自幼服侍他的八个大丫鬟外，又添了八个小丫鬟。
富贵公子，很多都是十七八岁就结婚。
不过，卢子元不希望卢诚之过早结婚。
卢子元十八岁娶妻，十九岁生下卢诚之；此后几年，妻子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他的次子卢言之，比长子小了五岁。
有这种亲身体会，卢子元认为，男子及冠以后再成家会更好。所以，他给卢训之定亲时，双方约定，儿子二十岁时完婚。
再此之前，虽然给诚之、训之房中放了一些美女，他还是提醒两个孩子：切勿纵情声乐，要注意保养身体。
卢子元同孙夫人结婚近二十年，未纳过妾室；孙夫人给丈夫置了两个美姬，不过，她们仅仅负责卢子元的日常起居，卢子元很少碰她们。
从卢诚之往上数五代的卢氏男丁，纳过妾室的只有两个人：卢诚之的曾祖父和三叔。
曾祖父纳了个妾室，生了叔祖卢仲卿；卢仲卿在生母的挑唆下，逼得年幼的侄子举家逃到城南，叔侄二十余年不和……
这个教训，不可谓不大。
而三叔卢子应的妾室方小桃，生了八弟卢记之；鉴于先辈的教训，卢记之今年被带离了生母，交给杨夫人抚养了。
“二王二崔，裴李卢谢”，八大顶级名门之中，卢家子弟纳妾的人最少。
卢诚之身边有四个通房丫鬟：青螺、紫蝶、红蜓、白蝠；其余美婢全都是清清白白的。
四只虫子……
卢诚之回到定心居，青螺、紫蝶忙不迭地迎了上来：“大公子，三公子在大厅里画画呢。”
卢诚之放缓脚步，满腹疑问：“三弟不在书房画画，跑大厅画画？”
青螺抿嘴笑道：“三公子画了好大一幅画，书房地方不够呢。”
卢诚之瞬间好奇起来，轻轻地走到大厅。
进门就给笑出了猪叫声。
地上铺了张一丈宽、两丈长的大宣纸，卢言之拿了个扫把，手舞足蹈的。
“言儿，你画的是什么？”卢诚之忘掉自己的事情，很严肃地问弟弟。
“顽童瀑布斗蛐蛐。大哥你看，这是瀑布，这是石头，这是两个娃娃在斗蛐蛐……”
卢言之一脸兴奋，拉着大哥看他的杰作。
卢诚之就着弟弟的指引，仔细一看，惊掉了下巴：我三弟太有才了，简直是天才神童画家！
瀑布下面两个顽童，连笑容都显得天真快乐……
“言儿，画得太好了！大哥很喜欢。这画送给大哥，好不好？”
“大哥，你没骗我吧？”
“不骗你。这画实在是好！等它干了，就把它挂在这厅上，好不好？”
卢言之歪着脖子，忙不迭地点头：“大哥，这个瀑布还差一点点就好了……”
放下扫把，拿起画笔，在瀑布下面的石头上，添了一棵小草。
大功告成，还不忘叮嘱：“大哥，今天要叫人守着它，别踩花了……”
次日正好是国子学每旬休假日，也是官员休息日。
卢诚之命人把干了的“顽童瀑布斗蛐蛐”收起来，送到中苑给父母欣赏。
卢子元看了大喜。
十三岁的卢言之，很有画画天赋，这让卢子元喜不自禁。
有子成才，大抵是父母最开心的事了。
卢子元命人把画好好装裱了，命先挂在中苑一个月，一个月后再送到定心居去。
卢诚之对这种安排很满意，却还是假装不高兴，说什么“昨天三弟答应送给我的，应该先挂我那……”
“你个忤逆小子！先父母，再兄长，这才是正理。你再多说一句，挂两个月再还给你！”
“爹爹真霸道。三弟已经把这画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东西了……”
“胡说！就算是你的东西，父母要看，你也得乖乖送上来！言儿过来，下回你画了好画，先给爹看，别让你大哥哄了去。”
卢言之被父兄夸得直流口水，父亲叫他，也没听到。
卢子元、卢子应难得休假一天，孩子们也全都休息；老兄弟三人、小兄弟九人，加上妯娌三人、卢识之、卢子英母女，一大家子开家宴。
父子兄弟，其乐融融。
卢诚之陪着父叔喝了几杯酒后，想起昨天在鸿宾楼的事情，借着方便的借口，把梁有和阿明唤到外书房。
“叫人去踢馆了吗？”
卢诚之喝了好些酒，脸色有点红彤彤的。
“回大公子，还没有去呢。”回话的是梁有。
“为什么没去？你们该不是怕了那三个小子了吧？”卢诚之戏道：“还是让严伯父派人教训他们得了。”
梁有和阿明对视一眼。
“大公子，属下昨夜跟谭老大说，要带几个人去挑了京远镖局。可是，我们连京远镖局在哪、他们的总镖头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所以，就暂时没去。”
“知己不知彼，兵家大忌；确实该查清楚了再去。”卢诚之看了二人一看，喝道：“那现在查清楚了吗？”
“我们又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京远镖局，就连府里经常在外走动的何总管也说不知道。
加上我们在鸿宾楼听到的，似乎这家镖局才刚开张，可能连个馆子都没有，也不一定。”
阿明拿不准卢诚之是否还想追究，小心翼翼地说道：“属下想着明天再去找张掌柜问清楚。”
“这倒是。这镖局的名字我也是头一回听说。既然是刚开张的，索性叫他们别开张了，省得开了又关，多麻烦！”
好大的口气！
阿明和梁有面面相觑，拿不准卢诚之想干什么，一时无言。
卢诚之冷眼看着二人，也不说话。
阿明和梁有互看，卢诚之看着他们互看。
真是诡秘的主仆三人组。
好在尴尬的时间不太长，门上送来戚凤山的请帖。
“酉正，红棉阁，请务必赏光。”
卢诚之接了帖子，又愣又乐：“你们说，戚师哥为什么要请我喝酒？我过两天就要去师父那……有什么事，非得要今天说？”
“可能有急事？”阿明胡猜了一下。
“不对。他有急事，会到府里来找我；请我出去，多半是别人托他找我……”
“有可能，他发了笔小财，想请公子喝花酒。”阿明见此刻卢诚之心情很好，调皮起来了。
“胡说！戚师哥不喝花酒。许是他收了个徒弟，好让我过过师叔的隐……”
梁有目瞪口呆：一封请帖，让卢诚之瞬间从怒狮变成花猫，他巴不得马上就见到下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