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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青花鱼:我特么到底惹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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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国子学下了学,卢诚之骑着一匹青葱骏马,直往西市奔去。

他也没有什么急事,就是想跑着玩。

鞭子一挥,马就疾步飞跑起来;一扬鞭的当口,自然不免撞倒了人。

他一点也没有在意。

撞倒的人也不敢说什么,爬起来继续走便是。怪谁呢?要怪就怪他自己没有躲得快吧。

时候还早,他不想这么早回家。他家里几个兄弟,只要他在,就轮流缠着他。

昨天晚上,他那可爱的四弟卢诵之,非缠着他问:“什么是‘三近’?”

卢诚之很耐心地告诉弟弟:“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语出《中庸》。”

结果,卢诵之说:“应该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才是‘三近’……”

把卢诚之气得绝倒,也可以说是笑得绝倒,狠狠地教训了兄弟一场。

卢诚之在鸿宾楼门口落了马,阿明和梁有也跟着落了马;门口小厮牵了马过去,三人径直去了三楼。

大凡酒家饭馆的伙计,都会察言观色,以貌取人。见卢诚之衣饰华贵,满脸贵气,伙计自是忙不迭地过来服侍。

伙计把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才请卢诚之坐下:“公子,请坐。这个位置靠街,您还可以看到街上的一切,又安静,没有人来打扰。”

卢诚之坐了下来,阿明、梁有二人也坐了下来。

“三位请稍坐,小的这就给您沏壶好茶来。”

所谓不敬鬼神先敬罗衣,果然茶很快就到了。

“三位请先解解渴。公子想吃点什么?我们这的招牌菜那是全长安都有名的,有煎焦鹅掌、有……”

伙计察言观色,自然知道卢诚之是三个人中的头儿,见卢诚之似乎有些热,边说边拿衣袖给他扇了下风。

“别说那么多,捡最拿手的上就是了,要快;我们公子可不惯等的。”梁有打断了伙计的话。

“您放心,很快就给您上了。”伙计说完一溜又跑开了。

卢诚之边喝茶边看了看街面,没说什么;梁有见他的茶杯空了,忙要给倒上。

卢诚之摇了下头:“不用了,这茶有股涩味。”

梁有便放下了茶壶。

菜很快就上了满桌。

梁有示意伙计先上这些,等不够了再要,伙计又是忙不迭地说了几个是,便走开了。

鸿宾楼的东家姓冯,冯家是京城十大富商之一,掌柜叫张德仁。

要想在京城里赚大钱、混得开,众多权贵子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卢诚之刚进门,迎宾便已认出他的身份。

临座坐了三个年轻人,见这边的菜上的这么快,不满地拉住伙计:“为什么我们先来,他们后到,他们的菜倒先齐了,我们这边却才上了两个菜?”

伙计忙给这边的几个客人道歉:“几位爷的菜就好了。小的先见几位爷在聊天,想着慢慢给您上,您好慢慢聊。小的这就去厨房看看,应该都有了。”

伙计说着想走。

谁知这边的一位年轻客人不依:“你倒会拣好听的说啊。如今也不用去厨房看了。你瞧,那边桌上的那盘青花鱼还没有动筷,你去给我们端过来。”

伙计很为难:“公子,您可真会说笑话。哪有上了桌再给端走的道理?小的这就给您去厨房看看,应该就有了。”

伙计麻溜地想离开,被那年轻人一把抓住了。

“上了桌再给端走的道理自然是没有。可为什么菜是我们点的,人家那桌,连菜名都没有说,你们倒什么菜都给人上了?难道他们的银子是钱,我们的银子就不是钱吗?识相的就快给我端过来,不然今天你别想走。”

说话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长得浓眉大眼,还算英俊。

卢诚之又不是聋子和瞎子,两张桌子隔着条过道而已,哪有不知道那边的客人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只是人家既然没有指名道姓,他懒得理。

很明显,伙计把别桌所点的菜,先给他们送了过来。

卢诚之不说话,阿明和梁有两个自然不会说什么;三个人继续吃着东西,仿佛那边的争论,与他们无关——又不是他们让伙计端来的。

掌柜张德仁听见这边客人发难,忙过来打圆场:“屈大爷,陈二爷,欧三爷。是您三位啊?您三位到我们店里吃东西,小店真是篷壁生辉。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千万别介意啊。今天算我请你们的。几位慢用,要是饭菜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尽管提。”

伙计见掌柜的过来,连忙借机走了;不一会,又给这几个人上了几盘菜。

三个人见掌柜这么说,就也不再为难那伙计了。

掌柜的见到卢诚之,忙过来打招呼:“卢公子,不知道今天的饭菜合不合您口味?”

卢诚之笑着说:“不错。”

掌柜的一听,立马眉开眼笑:“卢公子说不错,那就是很好了。我再给您上壶好茶来。”

卢诚之笑着说了声好,掌柜的便走开了。

邻桌的三个年轻人,轻蔑地看着卢诚之三人。

“哼,纨绔子弟。”

不知道是谁哼了一声。

卢诚之冷眼看过去,笑道:“从前只知道青花鱼是用来吃的,今天倒见识了,原来它还可以用来吃霸王餐。”

最小的那个年轻人,听了这话,倏地站起来,喝道:“你说谁吃霸王餐?”

卢诚之满是不屑,说道:“怎么,今天有很多人吃饭是不用给钱的吗?”

那少年抡了桌上的盘子就朝卢诚之头上扔去,梁有一伸手就接住了。

他两个同伴见了,知对方武功不弱;拉了他坐下。

三人打了个眼色,少年坐了下来。

三人中坐上座的那人,抱拳起身,说道:“在下是京远镖局的屈贤刚,这是我二师弟陈贤方,三师弟欧贤智。几位身手不错,不知道师承何方?”

卢诚之冷笑道:“原来是开镖局的。难怪霸王餐也吃得这么理直气壮,令师真是调教有方啊。”

欧贤智听了这话,气得不行:“谁吃霸王餐了?明明是伙计把我们点的菜,上到你们桌上去了,你小子还倒打一把!你再胡说,我要你好看!”

卢诚之坐着没动,梁有和阿明一起起身,朝前走了几步。

陈贤方按住气得变了脸色的师弟欧贤智,说道:“三师弟,你忘了爹爹说过什么?爹爹说长安城的纨绔子弟多过毛厕的老鼠,我们犯不着和他们计较;至于他们身边的走狗,就更用不着计较了。”

欧贤智听了这话便大声笑起来,三个人依旧坐着吃东西。

有人说,最恶毒的语言,是不出声的蔑视,这话放在任何时候都行之有效。

果然,卢诚之气得脸色发青,梁有和阿明也变了色。

卢诚之认为自己是全京城脾气最好的权贵子弟,他从不主动打架,奉行的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想不到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

卢诚之端起那盘还没有动筷却已经引起不少风波的青花鱼,朝欧贤智他们桌上砸去。

顿时一片杯盘狼籍。

“你们京远镖局等着关门吧!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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