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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陈利害,书令苦劝莽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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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振文通过谢金银的哥哥谢金来,找到了刚从国子学出来的卢诚之,简短地说出由于误会,把他骗上终南山的事。

卢诚之得知黄萍萍没有赶他走的意思,飞快地跑向黄家;那跑的速度,让黄振文目瞪口呆。

“年轻人!这小子真让人惊奇。”

卢诚之不顾一切地往城东跑。

“萍萍在等我。我真是个大傻瓜!我怎么不问清楚就放弃呢?”

半个多月来,他有多思念黄萍萍?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人生没有任何趣味了。每天读书、写字,把每一刻都排得满满的;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忘掉黄萍萍。

他总是忘了母亲交代的事;有几次六弟、七弟在他面前摔倒,他都没有看到!

他是大哥。兄弟如手足,他对诸弟的疼爱,并不亚于他的父母。

他甚至想扮作夜行人,翻墙去探望黄萍萍……

“萍萍在等我。”

卢诚之心中一宽,明白自己已经离不开黄萍萍了。

两人相见,紧紧拥抱在一起。

爱情,有时候一个适当的拥抱和亲吻,胜过千言万语。

卢诚之拉着黄萍萍进了屋,他那双明亮的大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神色:“萍萍,我要向你的亲人保证,我会娶你为妻,一生一世爱护你,永不更改。”

“诚之,你……”

黄萍萍大惊,有些不知所措。

卢诚之语气十分坚决:“先跟你义父他们说清楚;过两天,我带你去见家父家母。”

黄萍萍感到欣喜又害怕。

卢、谢两家,门第相当,可她已经是谢家弃女,已经改姓黄;最重要的是,卢诚之已经订婚了。

她很想信任眼前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可是理智告诉她,事情不会顺利。

黄宜风很愉快地接受了卢诚之的道歉——他本来就知道他叫卢诚之,假装刚知道而已。

“小侄想向父母禀明一切,请父母答应我和萍萍的婚事。能先得到黄世伯的允许,小侄感激不尽。”

黄宜风大惊,沉吟片刻,决定阻止他的疯狂念头。

“卢公子,我在吏部做了几十年的文书,‘八大名门’之间的恩怨纠缠,我再清楚不过。崔老相爷和令尊,吏部先后两位尚书,都很不喜欢谢荻华、谢荻秋兄弟。”

“崔相爷任尚书时,谢荻秋曾以姻侄的名义,请崔相爷提拔,相爷却说朝野对‘八大名门’之间互相引荐很不满,拒绝了谢荻秋;没多久,相爷就擢用令尊。当时谢荻秋被气得吐血。”

谢荻秋的妹妹嫁给了当时的崔尚书的儿子,请他看下姻亲的份上,安排差事;崔尚书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是八大名门之间,不宜再私相授受;转头却重用同是八大名门子弟的卢子元。

难怪谢荻秋不满。

卢诚之颔首,他并不知道父亲与谢荻秋还有这层恩怨。

“令尊当时年方弱冠,崔相爷对他爱护有加,与亲子侄无异。他三年内连升五级,引起不少人的嫉恨,以至于他成为众矢之的。好在令尊最后都化解了。”

黄宜风在吏部三十年,由始至终都只是书令史,他对众多贵胄子弟依靠门荫和世交,频频升迁很不满。

“最初向崔相爷举荐令尊的人是刘太傅,舅舅帮外甥,倒是天经地义;而谢少师却不肯举荐侄儿。这一加一减,谢荻秋落了下风,所以后来他反对妹妹崔少夫人与令叔的婚事。”

“也因为这件事,谢荻秋彻底得罪了令尊与崔相爷。只要知道萍萍是谢荻秋的女儿,令尊就会反对你们来往。”

卢诚之默然,父叔确实三令五申,不准他与隐园谢家的人有任何瓜葛。

黄宜风见他的神色,知道劝说成功了一半。

“令尊的态度,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洛阳王氏的子弟,因为王济昀父子出走江南,迁怒蓉蓉,如果他们知道萍萍就是谢蓉蓉,萍萍会很危险;再则,你是洛阳王氏预定的女婿,毁了萍萍既可以替王济昀报仇,又可确保你和王家的婚事顺利进行。”

卢诚之直冒冷汗:“黄世伯,您认为,我不该现在禀明家父?”

“萍萍的身份,不能泄露出去。世上讲理的人少,不明事理的人太多。在王家人眼中,萍萍抛弃王家公子,又抢王家的女婿,是可忍熟不可忍?监门卫、羽林军,王家两位将军,随便指使个人,萍萍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黄宜风命人萍萍来,对二人说道:“你们年轻,不知世道艰险。男女情事,最易遭人嫉妒,能低调就尽量低调,不要刻意去闹得满城皆知。”

卢诚之心情复杂地回到家中。他高兴可以与黄萍萍重拾旧好;又为自己不能把萍萍带到父母跟前而沮丧。

后天九月初六,是他叔叔卢子应的生日,他原想在这天把萍萍带到家里,与父母兄弟们分享他的幸福。

黄宜风的话敲醒了他。爱情可以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却是两个家族的事:“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

尤其对豪门世家来说,婚姻考虑的首要条件,从来就不是两情相悦!

卢家的情形稍好。

他父母是先婚后爱,结婚后感情逐渐深厚;二叔与先前的二婶是姑表姐弟、亲上加亲,夫妻恩爱;与现在的二婶则是两族联姻,感情平平;三叔是自己相中三婶,两年后却爱上方小桃,夫妻时常吵闹。

三对夫妻,三种情形;有恩爱,有平淡,有怨偶。

父辈的三对婚姻中,他最羡慕父母之间的感情。无论父亲在外多忙,每晚都会回家;事无大小,总会和母亲商量。

他曾经以为父亲是个毫无生活情趣的人,不像三叔子应,美酒佳人相伴游终南、花街柳巷频出进。

直到某次他无意中瞧见父母花园约会,父亲拾起母亲掉下的发簪,亲手插上;又替母亲挽着拽地的长裙,取笑母亲“等会要我抱你回去,还是背你回去呢?”

叔叔的爱,很张扬,很奢华,一掷千金为爱妾购置项上明珠,毫无吝色;叔叔的爱,也很易碎,明珠早已换了钱替人还债,剩下的是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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