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误请师兄伤师弟,富贵公子闹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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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子全的现任妻子王夫人,是第二任夫人,有两个儿子:十岁的小四卢诵之和九岁的小五卢让之。
卢家这对小兄弟,像经常找毛病恶作剧的捣蛋鬼,似乎随时都想找人捉弄一番才惬意。
大哥诚之、二哥训之来洛阳,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俩了。
“终于可以不用去上学了!”
“我大哥什么都会!”
卢小四、卢小五光明正大地逃学了。
“回家跟大哥玩。”是他俩的口头禅。
范阳卢氏在北城有自己的舍学,供族中子弟免费上学。
卢氏舍学请了族中学问好的几个人教;卢子全家里还请了西席教两个孩子功课。
所以,卢小四卢小五,根本没必要去学校读书;只是卢子全夫妇觉得他们在家太胡闹了,才送到舍学里去。
卢诚之来洛阳后,这俩就一直在家读书,多数时间是缠着哥哥们玩耍。
四弟诵之和五弟让之,缠着他,要他教那招“一下子就扣住别人的喉咙”——这是两个小子的原话。
卢诚之不肯,说二人太小,不能学;不过,教了他们摔跤。
这天卢诚之为了躲避两个小兄弟的纠缠,一大早去了城外的别墅,练了几套拳,准备回家。
行到洛阳北市时,随从阿明发现有人忽快忽慢地跟着他们。
两人闪进路旁的南货店。过了一会,果然看见一个是十三四岁、穿着褴褛的小孩子,东张西望。
阿明倏地抓了那孩子进来。
“小柱子,你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干嘛?”卢诚之见是他,没好气地喝道。
“卢公子,是我师父找您,叫我偷偷地告诉您,别让人发现了。”
小柱子急急说道。
这个小柱子的师父李大升,在洛阳有一家开了十几年的客栈,算是洛阳城的一个小名流;当然,无法同“东都四大公子”这种官绅子弟相比。
卢诚之愣道:“找我就找我,干嘛这么鬼鬼祟祟?我一会就去找他。”
阿明放了小柱子。
小柱子又说道:“准确点说是我戚凤山戚师叔找您,好像他很急。”
卢诚之又惊又喜:“别废话了,快带路。”
原来,卢诚之自小喜欢拳脚功夫。九岁开始,每隔几天到京城一秦姓武师处学拳,李大升、戚凤山是秦师父的正式弟子。
卢诚之没正式拜师,所以没有师徒名分;七八年来,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戚凤山正是代师传艺的人。
“我戚师哥来了!”卢诚之大乐,恨不得立刻飞到师兄身边。
两人跟随小柱子,东窜西窜,很快进了大升客栈后门。
师兄弟见面,稍一寒暄,戚凤山便道:“小师弟,你得罪了什么人?有人找我,要我教训你一顿,砍断一条腿五百两银子。”
原来,秦师父见卢诚之虽然是豪门子弟,但学艺甚勤,已经答应等他满十八岁,就正式列入门墙,收做“关门弟子”。
因此,戚凤山叫他“小师弟”。
阿明脸色一变,气道:“王济昀,错不了。这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卢诚之激动不已:“一条腿就出五百两银子,除了他,谁有这么大方?我找他算账去!”
说着就急冲冲地要走。
戚凤山拉住他道:“他是通过别人找我的。你去找他,他不会承认。而且你并没有受伤,他可以说是和你开玩笑的。”
卢诚之恨恨地道:“难道就这么算了?上次他在酒里给我下迷情药,害我当众出丑,我还没找他算账呢。这回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又加了一句:“让人以为我卢诚之怕了他!”
李大升道:“他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才找了你戚师哥。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你如果找他算账,他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万一他到时候找别人,你怎么防?”
戚凤山道:“洛阳及整个中州附近,都是洛阳王家的地盘。在中州地区和洛阳王家硬碰,你们卢家并不占上风。
不过,在明,他不敢对你怎么样;可如果他暗中对付你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也可能同时请了别人……”
卢诚之终究年纪小,十七岁的人,什么也没经历过;出门、在家,都有人帮他打点好一切。
两位师兄说的话,都很有道理。
他泄气地坐在椅子上说:“总不能干等啊?杀了他,倒是一了百了。可我跟他,似乎又没那么大的仇恨……”
他嘲笑地说道:“我练武只是为了强身。要是锱铢必较,我就该跟他一样,养一大群打手。戚师哥,他有叫你取我性命吗?”
戚凤山摇头道:“要求取一条腿,不能多;也不能伤到性命。”
卢诚之气道:“算他有点人性!我也卸他一条腿好了!”
其实他也就说说而已。
王济昀有理由恨他,他没理由恨王济昀。
昨天王九信到卢府,说了谢家宴会的事情。
王九信对卢子全说:“姑父,谢小姐摆明了是喜欢诚之兄弟的。不信咱们打赌。”
这家伙动不动就爱打赌。
“富贵公子”王济昀与“隐园奇花”谢蓉蓉的婚事,对外说是推后了;可坊间却流传着谢蓉蓉喜欢的是卢诚之。
王济昀、谢蓉蓉、卢诚之,“八大名门”中三家。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所以普罗大众,要找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来八卦一下,给人生调色。
这种豪门恩怨,事不关己,正好酒后闲聊。
所以,洛阳城开了个“谢蓉蓉花落谁家”的赌局,王济昀的赔率,是卢诚之的两倍!
也就是连庄家也看好谢蓉蓉会嫁给卢诚之。
这种情况下,身为未婚夫的王济昀请人收拾卢诚之,也就情有可原了。
男人为了“情”字做出格的事情,都是值得原谅的。
卢诚之回家,把王济昀请人砍他一条腿的事,单独告诉了叔叔卢子全;又说“师哥说暂时不和王济昀摊牌,省得他又请了别人。”
有人要伤害自己的侄儿,这还了的!
“最近你少出去。除了阿明,我再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你。”卢子全想了一下,说道。
卢诚之忙道“是”。
“按说,不管是洛阳还是京城,没有什么人敢招惹你的。”
卢子全分析道:“惹得起咱们卢家的人,都有些交情;王家的那些人,也不敢明着胡来;不相关的人,谁敢冒这风险?”
“戚师哥说,明枪易挡暗箭难防;王济昀烧坏了脑子,什么事也可能做!”
卢诚之在叔叔面前,百无禁忌。
虽然卢家诗礼传家的名门大宦,父亲总是教他仁义道德,要他处事为人不要锋芒太甚。
但他究竟是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修养不够,有时候会不知天高地厚。
“叔叔,我在想,他请我戚师哥来砍我,我干脆假装被师哥砍伤了;然后,戚师哥逃走后,把王济昀逮住,要王济昀花十万八万两银子才放他……”
卢诚之有点兴奋,似乎看到王济昀被逮住了。
“胡闹!你几时学会绑架勒索了?”卢子全叱道:“一旦落案,你就是害你师哥的人。”
卢诚之咂咂舌头,不满地说道:“只许他害我,不许我害他。叔叔偏心别人家的孩子。”
卢子全笑道:“你这孩子。问题是,他有理由砍你,你没有理由砍他;是个男人,就忍受不了未婚妻喜欢别的男人!”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那位谢小姐!你记清楚了,不准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卢子全提到谢家就带有明显的成见,“不过,诈伤这个主意不错。我得好好研究一下怎么诈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