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灵州乩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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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聂菱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双眼瞪得斗大。
聂烁道:“一个时辰之前,我收到灵州知州送来的加急信笺。
郑子晋的尸体被发现在一个医馆的门口,现在已经被拉去当地的府衙验尸房了。”
聂菱儿踉跄的退了几步,从她开始盯着郑子晋的家,到现在已经过了快有半个月,加上之前聂烁说的,郑子晋离开京城已经是一个月的样子。
她以为等郑子晋回来,她溜出府中询问还来得及,没想到他就死了。
聂烁把聂菱儿脸上的失落收进眼底。
他叹口气道:“郑子晋毕竟是朝中三品侍郎,这么大的案子,当地知州是肯定没办法办。
所以大理寺决定派人去彻查,明儿我会去灵州,菱儿可愿意跟着我走?”
“愿意!”聂菱儿激动的回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郑子晋的死不简单,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刚找到袁家案子的突破口,人就没了。
“好!”聂烁颔首:“明日辰时,我的车子会在聂府门口等你,你收拾下,随我离开。”
“嗯。”聂菱儿颔首,目送聂烁离开。
后半夜的陵川,星渐渐稀少,被乌云遮挡的月光让整个聂府陷入了黑暗。
聂菱儿在床上翻腾了好几下,终于缓缓睡去。
...
翌日,陵川又下雪了。
应该是后半夜下的,聂菱儿背着行囊刚走出房间,一坨松软的雪就从屋顶缓缓落在她的头上。
她扑棱了几下,看着所有带棱角的建筑变得洁白圆润,指尖轻轻弹了下面前硕长的梅枝,随着雪再次盈盈下坠,她迈着小步飞快地朝聂府外奔去。
如聂烁所说的,大理寺的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聂烁的行囊不多,子影随手扔在车子内,嘴里叼着个不知从哪里刨出来的糖葫芦签子,惬意的等着。
他一见到聂菱儿,招呼了一声,迎着她上了车子。
车子暖和,炭火着的旺盛,聂菱儿刚把行囊放好,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对面响起:“小兔子,我们又见面了。”
聂菱儿抬眼看着对面的人。
顾萧手里拿着个茶杯坐在她对面,至于聂烁,好像不在车子内。
“聂哥哥呢?”聂菱儿第一个反应就是问这个。
顾萧道:“聂烁虽然是大理寺卿可是本王是皇族,他自然是随行了。”
聂菱儿听完这句话,连忙拉开帘子。
就看到聂树一身貂皮外氅坐在马背上,随着一声吆喝,众人开始朝灵州进发。
“怎么,心疼啊?”顾萧问。
聂菱儿没吭声,只是把行囊里已经温好的小暖炉掏出来,递给马车边儿上的聂烁。
顾萧瞅到她这个动作,鼻腔里禁不住冷哼一声,道:“从陵川到灵州也就两日的车程,先看看灵州知州交上来的卷宗吧。”
聂菱儿回神看着顾萧,从他手中接过卷宗开始一页页的翻着。
十日前,灵州最大的医馆大合堂门口发现了一具男尸,此人浑身污秽,面目被脏污污染,报官之后尸体被当地的差役抬进了衙门。
开始所有的人都以为死者是个因为受不了严寒的乞儿,也就扔在验尸房等仵作闲下来随便查验一二,可当死者的尸身被洗干净之后,发现是当朝文官礼部侍郎郑子晋。
而且尸体五脏六腑已经开始有腐败的迹象,分明不是当天死的,霎时整个灵州都在传言有鬼怪附身,残害百姓。
当地知州徐怀知道这个案子非同小可,连忙急报给大理寺,请求大理寺卿聂烁前来督办。
聂菱儿把卷宗看完之后随手放在桌上。
顾萧倒了一杯清茶放在她面前道:“有什么想法吗?”
聂菱儿看着顾萧,沉吟。
之前她还纳闷,郑子晋就算是个朝中命官,也不至于让一个王爷亲自出马,如今,她知道了,这个案子离奇的地方就是郑子晋明明早都死了,到底是如何出现在大合堂的门口的。
“卷宗里说的并不多,着墨最多的地方也只是在把郑子晋的事情描绘的神乎其神,尸体怎么可能自己行走,还到了医馆,这个显然是不可的。”
“古今中外都没有?”顾萧听着聂菱儿的回答,询问。
聂菱儿想了一下,“也不是,在宴国的潭州有这么一批人是赶尸匠,可究其原因是黑夜有人背尸,路人认错了而已。
尸体能自己行走的,到目前没有。”
顾萧闻言,笑了一声。
他起初以为郑子晋这个案子,就是有心人干的,如今看,这个有心人还有点意思。
“不过,我有个问题很是好奇。”聂菱儿蹙眉,小脸上都是不解。
顾萧道:“说来听听。”
聂菱儿:“粗看这个卷宗上写的没有问题,但是细细想想,郑子晋这个人在灵州老家是有房子和亲人的,当地仵作说,他的五脏六腑都开始腐烂。
就宴国现在的天气,少说也的是过了尸僵阶段,这么长时间,郑子晋的家人不报案吗?”
顾萧颔首,在他拿到这个卷宗的时候,也疑惑这个地方,可是很快他想明白了,如果事情这么好解决,灵州知州徐怀又岂能八百里快急通知聂烁,那只有一种可能。
“郑子晋的家人也可能出事儿了。”
“呜呜,郑大人的家人,都不见了!”
顾萧、聂烁和聂菱儿站在灵州知州府的门口,看着跪在地上,满脸泪痕的徐怀。
他这几日应该是提心吊胆的过着的,三人不过刚到灵州,徐怀就从府内冲出来,不由分说,跪在地上把郑子晋的事情全数说了出来。
在顾萧问到郑子晋家人的时候,徐怀哭的更凶了,说出方才的言论。
聂烁为人凌厉,最是不喜这种重要事情上哭哭啼啼的男人,他上前一步道:“事情说清楚。”
徐怀道:“是这样的,衙门前几日发现郑大人的尸体后,就马不停蹄的去了郑大人家找人询问。
谁知...谁知,下官带着几个属下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应答,万般无奈只能冒犯的冲进去,看到的就是...”
徐怀说着似乎想起前几日看到的景象,身子一哆嗦道:“满屋的黄纸,一地的狼藉,后院茅厕的尿粪洒了一地,院子内都是血,郑大人的家人都不见了,呜呜。”
徐怀描述的太真切,他话音才落,跟在三人后面的子影和卫凌全数都开始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