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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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殿，坐在主位的陈皇后就指着她冲左右的两对母女说：“瞧瞧，这丫头不论何时，都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不像清宁和莞香，端庄稳重，瞧着就惹人疼。”

魏南王妃朱氏说起来算是宋韫的舅母，但一来她们多年未见，没什么感情，二来昨天的打架事件，不仅让女儿破了相，还断了女儿相看优秀夫婿的门路，她心里就先带着不喜。

若不是丈夫拍桌子非让她们母女来道歉，她根本就懒怠来。

此时皇后发话，她笑着接道：“年轻女孩子嘛，活泼点好——来，昭阳，到舅母这儿来，让舅母好好看看你。”

宋韫没直接过去，先向陈皇后行了礼，然后转向陈夫人福了福身，最后才走向魏南王妃。

朱氏和清宁一样，都是高挑身段，喜爱华丽装扮。

她伸出戴着镶嵌着红宝石掐丝金镯子的手腕，向宋韫招手。

宋韫抬眼，涌起笑，道：“舅母好。”

朱氏笑眯眯地拉着宋韫的手，摸摸她的脸，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上次见你，你还在襁褓里，是个奶娃娃呢！一晃眼，长成这么大的姑娘了，看这眼睛鼻子，跟你母妃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宋韫面对着朱氏，看见她眼角的纹路成堆叠起，眼里却无一丝笑意，便退后抽出手，歪头笑道：“难为舅母还记着母妃的模样，母妃周年祭的时候，从没见舅舅和舅母来，我还以为你们都不记得母妃了呢。”

朱氏面色变了变，瞥眼见陈皇后低头喝茶，脸上神色也淡淡的，便陪着笑说：“不是我们不来，实在是边境三天两头地闹事，你舅舅镇守一方，每天也很忙，我们虽则抽不开身来京，但在家中也为你母妃供有长明灯，到日子了也常常祭奠的。”

宋韫看到清宁在朱氏背后朝她怒目，也暗暗冲清宁翻个白眼。

她就是故意的。

最烦只会说漂亮话的人了，虚伪。

朱氏说完话，宋韫没再接，转头溜去陈皇后身边问她喝的什么茶。

陈皇后好笑，把茶盏凑到她跟前，叫她闻。

“闻着就好苦哇。”宋韫皱起鼻子，嫌弃地推开。

陈皇后戳戳她额头：“毛毛躁躁，你看看你莞香姐姐。”

宋韫扭头看向陈夫人身后，就见一个青衣少女端坐在软凳上，瓜子脸柳叶眉，美人颈杨柳腰，神态淡然，清冷出尘似仙子。

见她望过去，陈莞香的凤眸瞥过来，与她淡淡一颔首。

宋韫喉间一噎，半天才找回声音说：“莞香姐姐是仙女，我是凡人，怎可同日而语？”

陈夫人被她的话逗得喜笑颜开，“什么仙女，殿下抬举她了。一个姑娘家，那么老成做什么，还是殿下好，活泼泼的，多讨喜。”

宋韫嘿嘿笑，笑完，想起陈卫理，又问：“伯母，四哥好些没有？我昨天出馆，才听说他被罚了。”

陈夫人见宋韫将话头引到昨天去，便趁机道：“那小子淘气，从小被他父亲抽着长大的，挨几下算什么！倒是殿下和诸位贵女被那小子惊扰，臣妇很是惶恐。”

朱氏本来被宋韫一嘲讽，心中羞恼，后见她转而去和陈皇后与陈夫人聊得火热，把她们母女晾在一旁，更是怒火中烧。

此刻听了陈夫人的话，方想起今日来的目的，忙不迭压下火气，凑趣道：“也是呢，昨儿清宁回来，披头散发，血痕斑斑，把我跟你舅舅吓得半死，一问才知道跟你打架了。哎哟，我和你舅舅当下把她一顿骂，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朱氏话音落地，殿内静了一瞬。

本来她便是冲着宋韫说的，但宋韫听着这道歉不像道歉，还透着股理直气壮的不忿，心先冷了。

心一冷，就没吭声。

宋韫不开口，其他人也不接话，朱氏脸上难免讪讪的。

陈皇后摸摸宋韫的头，觉出她的不喜，也讶于她的克制。

按往常她的脾气，听到朱氏说清宁如何带着一身伤回家，她只怕要跳出来吼叫是清宁活该。

到底是大了，陈皇后怜爱地拍拍宋韫的脸蛋，柔声道：“你们姐妹几个出去玩吧，大人讲话，你们想必都听得不耐烦了。”

跟陈莞香和甄琅蔷玩？！宋韫吓得连连摇头：“孩儿在母后面前，怎么会觉得烦呢？母后的声音如仙音般悦耳，孩儿绝不会嫌烦的。”

陈夫人听了直笑。

陈皇后也笑：“休得胡言！你莞香姐姐和清宁表姐难得进次宫，你这个做主人的，还不尽尽地主之谊带她们去逛逛？再说，你不嫌我烦，我看你可烦得很呢！”她伸指戳戳宋韫滑腻白皙的鼻尖，“去吧，陪我们枯坐有什么意思。”

她是想着女孩儿们的事，自己解决便好，大人一掺和就变了味。

她家嫂嫂是个胆小谨慎的，在昭阳这个小辈面前也不敢抬头；而那魏南王妃又太强势，说话夹枪带棒，只会让昭阳越听越上火。

昭阳这两天长进不少，脾气看着也有所收敛，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保她一会儿忍不下去了，发作起来。

还是趁她高高兴兴的时候，让她们小姑娘自己出去解决吧。

小女孩打架，又没伤到筋骨，哪就像魏南王妃说的那般严重了？

若说严重，陈皇后瞧宋韫面颊耳尖的伤痕倒还更多些。

他们这边都不想追究了，魏南王妃还摆出咄咄逼人的模样，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