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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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从散兵的解释中，千夏终于明白了一切。
关于她为什么会在至冬国的一处冰窟里醒来——
因为散兵听说尸体只有在低温下才能保持良好的状态，他不想千夏的躯体腐坏，所以带着她来到了至冬国。
路途遥远，一路上很是艰难。
关于他为什么会成为愚人众的第六席，博士的同事——
这个问题一出口，散兵却撇过脸，根本没有回答。
他只说：“没什么，巧合罢了。”
就想要带过这个话题。
千夏眼睛一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她语调幽幽：“和我有关？”
散兵不应声，甚至不看她。
他以为只要自己坚决不说，一切都会没有问题，直到听见千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知道吗，我醒来之后，是被壁炉之家的人救下的。壁炉之家有一个叫露琪亚的少女，她和我说，博士是你的引导者。”
散兵：“……”
千夏：“到底发生了什么？”
巧合？怎么可能是巧合？
作为新任执行官，散兵的引导者是谁都可能是巧合，偏偏要除了博士。
因为踏鞴砂的事情，二人都是一清二楚的。
她相信散兵也肯定非常痛恨博士，没道理还要答应让博士做自己的引导者。
“总之……”他含糊地说，“我没事。”
他怎么会说呢？
说什么？
说自己为了一个让死者复生的虚无缥缈希望而甘愿做博士的研究对象，在实验台上度过了整整几十年的时光？
说他去深渊没日没夜地杀了很多来自虚空的怪物，很多次都是九死一生，最终活着回来，才成为了愚人众的执行官？
踏鞴砂虽然没出什么大乱子，因为千夏的缘故，炉心最终被博士自己去关闭了。
但是因为博士妄图送所有人去死的做法，散兵早就对他恨之入骨。但是为了那个希望……
他付出了很多。
可是这些经历，对着面前日思夜想的人，他怎么能说的出口呢？
他不想对方露出难过的表情。
看他实在不想说，千夏叹了口气。
……曾经那个脸上根本藏不住心事的单纯人偶已经完完全全成长了呢。
她终于妥协了：“那好吧。”
“我等到你自己想要告诉我的那一天。”
散兵却想着：永远不可能有那么一天的，绝对。
*
“斯卡拉姆齐，你的心情好像还不错？”
愚人众执行官们的办公楼内，正要整装出发的散兵心情极好，就连向来不关注他人如何的女士看见了都忍不住询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能让你即将远赴边境还能笑得出来。”
散兵看了她一眼，因为心情好，甚至都没有嘴臭地说上一句“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询问吧”，而是罕见地哼笑一声：“我的确心情不错。”
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点也不想说。
千夏的事情只要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
一天后，愚人众第六席执行官的营帐。
在和自己心爱的人偶相认之后，千夏还没有开心几天就得知了他要远赴边境战斗的消息。
“会不会有危险？”
散兵说：“不会，我好歹也是愚人众执行官，区区一点战争，无需畏惧。”
“那……长官，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千夏歪了歪脑袋，“你要是走了，我真的会很想你。”
散兵撇过头，耳朵上带着薄薄的红色：“……你什么时候会说这种话了。”
太肉麻了。
看出了他的未尽之语，千夏忍了忍，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散兵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她。
“其实我的家乡是个很开放的地方。”她笑着说，“繁文缛节那都是贵族们才要坚持遵守的，但我不是贵族。我们那里的普通人没有这么多讲究，是朋友之间都可以互相亲吻对方脸颊的。”
只是话刚刚说完，千夏就感觉自己的脸被捏了一下。
散兵刚刚还晴朗的好心情就和六月的天气一样，眨眼间便隐情不定了。
千夏用眼神示意：怎么了？
散兵语调危险：“所以，你之前……”
“虽然如此，但是我上辈子疲于奔命，只是知道这个，从来没亲过别人！”千夏语调飞快地撇清自己。
散兵一愣，“不，我是说……我第一次给你做糕点的那天。”
他这么一说，千夏也想起来了。
啊，因为很久没有吃过正经点心，所以那一天她激动的亲了他一口。
千夏：“……”
千夏喃喃地补救：“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随便亲你的。”
只是没想到，说完这句话，散兵的脸色更臭了。
“啊不……”她又立马改口，“之前是我错了，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伟大的执行官大人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就该好好珍惜。”
一本正经的讨好发言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散兵的面色终于恢复了正常。他哼了一声，“你最好是。”
……救命。
千夏面上不显，内心却躁动起来。
怎么会有人想要贴贴还能用这么可爱的方式说出来啊！
比起含蓄内敛的稻妻人，千夏更像是热情开放的至冬人。
她当即就凑过去亲了散兵好几下，对方一动不动，明明气息都变得越发不稳，但就是不说拒绝。
不拒绝就算了，他面色故作坦然，甚至还会主动配合。
可是那如血的耳垂直接出卖了他。
血族带着欲色的呼吸尽数喷洒，他配合地张开唇瓣，于是她的舌尖探进了他的口腔，开始更深入的探索。
带着令他满意、却又有点招架不住的生涩。
虽然这样的亲吻对于千夏来说没什么，但是对于散兵，这个骨子里被稻妻含蓄内敛的文化浸透至深的人偶来说，实在有些太……太热情了。
“一个月……”散兵的声线勉强维持着平缓，但还是有一点克制不住的颤抖。
“什么？”
“最多一个月，我就会回来。”他说。
“那真是太好了。”千夏弯起唇角。
散兵拒绝了她一起去边境的请求，因为她很脆弱。
在最初的失落之后，千夏收拾好了心情，开始心安理得地接受人偶养自己这个事实。
她以为自己可以安然地等到一个月之后，散兵回城的日子。
但是，比散兵先一步出现在她面前的，赫然是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那个让她和散兵都恨到咬牙切齿的——
博士。
“千夏小姐，您没死？”道貌岸然的变态故作惊讶，“您能告诉我，您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寒光一闪而过，一柄手术刀赫然出现在博士的手上，他笑得友善，却让千夏心中警铃大作。
“或者，您愿意做我的实验品吗？”
“你梦还没醒吧？变态。”千夏绷紧了全身上下的神经，但是嘴上依旧不忘记嘲讽他。
此时此刻，风雪交加的下午，在壁炉之家。
——剑拔弩张的氛围好像投下一个火星就能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