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你真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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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尔被，宣布自由的第二天，赛诺恢复了职位。

就像当初同小吉祥草王说的那样，他停职的时间一直持续到伊尔回到须弥城，他相信那不会太晚，事实也正如他对伊尔的信任那样。

——的确不晚。

接到消息之后，赛诺正想去恭喜伊尔。

脑海中想了很多话语，他推开门，心中雀跃着期待之后的事情。

但是却在下一刻愣住了。

伊尔看起来似乎并不高兴，她的神色平静地过分。

研究员小姐就那样坐在案桌前的阳光下，有些恍惚地看着窗台上大片精心培育的须弥蔷薇。

赛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舍不得吗？”他问。

伊尔转眼看他。

“我才听说你恢复了职位。”她喃喃了一句，“……为什么？”

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为什么”之前似乎隐没了什么即将说出口的话。

赛诺顿了一瞬，立刻意识到她问的其实是什么。

既然知道他恢复职位，那当然也知道他之前一直没有说的事情。

赛诺其实没必要被流放的。三年前的伊尔困惑的那件事情终于得到了解答，她从小吉祥草王那里得知了所有的真相。

赛诺是自愿跟着她一起来到沙漠的。身为拯救小吉祥草王的英雄之一，他怎么可能会被流放呢？

【他对已经被流放的阿扎尔等人下了重手，而后毁掉了那个赫曼努比斯的三角锥封印物。】梦中的纳西妲轻轻地微笑，【之后的事情嘛……原本也不该这样定他的罪，但是他很关心你哦。】

所以他自愿停职，停职的时限一直到伊尔被宣布可以回到须弥城。

就是这样。

一些未被挑破的东西如此猝不及防的被摆在面前。

为什么。

她想。

她毫无优点，那时候对研究的狂热刚刚过去，又是巨大的心如死灰，一种糟糕的悲哀情绪萦绕心头，就像经久不散的野火，把人炙烤到求生不得。

她痛苦不堪、又自觉无人怜悯。

所以……为什么？

赛诺看着她。

赤红的眼睛一如往常，带着平静和浅淡的笑意。

“其实你的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他轻声说着无比笃定的实情，“伊尔，你的思维比我敏捷太多，很多没有明说的话其实在你心中早已经有了定论。”

“我喜欢你、我爱你……怎样都好，你知道的。”

场面一片寂静。

沙漠燥热的风从窗外吹进来，空气中弥漫着窗台上须弥蔷薇的香气。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变成了明牌。

赛诺了解伊尔，正如伊尔了解他。

因为她胆怯、懦弱、意志并不坚定，如果突然告诉她这份“爱”，几乎不用多想，伊尔一定会下意识地远离他，也许还会故作冷漠地嘲讽一句“那你的眼光还真是糟糕”。

他知道的，哪怕过去了这么久，他们相识了如此久的时间，他知道伊尔一直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被人珍惜的特质。

他此前不明白，后来却懂了。

所以他一直没有主动说出这份感情。他想陪伴她，告诉她，世界并不是她眼中那样糟糕的样子。

他想帮助她融入这里。

想让她的眼中看到研究之外的世界。

想让她体会到丰富的情感，感知到世界上的诸多色彩，想让她明白事情并非无法挽回，想让她学会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健康的身体也好，深刻的情感也罢，总而言之，他希望她可以变成一个真正卸下心防接纳世界的人。

伊尔有诸多美好的特质，只是她自己没察觉。

“那么……你呢？”他微笑着看她，“你喜欢我吗？”

学生时代后知后觉的心动，历经多年的掩饰，终于在此刻被如此坦然地说出了口。

伊尔呆愣许久，这句话在耳边响起，她终于缓过神来，随即好像被他的视线给烫了一下，相当仓促地移开视线。

就那样盯着自己的影子，她一动不动，好像被什么禁锢了身形。

总习惯尽力维持体面的研究员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狼狈。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脑海却一片空白。

心中骤然盈满的感情把胸腔撑得发涨，伊尔几乎无法呼吸，只光是想着，就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糟糕过。

“我、赛诺……”她语无伦次地胡乱开口，“我不是、不，我想说、我……赛诺、你是在开玩笑吗？”

好像终于找到了合适切入点，她的的心底稍微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就顺畅了许多。

“如果你是开玩笑的话，我给你一个机会，收、收回那些话。”

明明说着这样的话，但是她还是没敢看他。

赛诺却看见她被发丝掩盖小部分的通红耳尖。

“不是玩笑。”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是玩笑，你也没有听错，如果你需要我再次重申的话……”顿了顿，赛诺的尾音带上了微弱却明显的笑意，“我喜欢你，我爱你……怎样都好，我想和你在一起。”

平静的湖水终于还是被短短几句话掀起波涛，那浪潮太大，伊尔根本没有任何止住风浪的办法。

……爱？

她茫然了很久很久。

而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赛诺。”她涩声开口，难得没逃避，“你真过分。”

让她如此直白地回答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分了。

而他了解她，这个回答已经是某种默认。

“抱歉，是我的错。”赛诺应答，“或许我应该直接问——我可以拥抱你吗？”

“……”

于是他叹息一声，从身后抱住她，在毛茸茸的灰色发顶落下一个轻轻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