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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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让一株在雨林生长的须弥蔷薇在气候干燥炎热的沙漠盛放出最美丽的样子呢？
这是一件说难也不难，但是很繁琐的课题。
要达成这个目的，研究者得尝试多种方式，从土壤下手，从须弥蔷薇本身下手，从气候光照等方面下手……总而言之，最开始，伊尔是想要回归老本行，直接对须弥蔷薇本身下手的。
只要改变这株须弥蔷薇的特性，让它变成适应沙漠的花朵就可以了。
但是她正要动手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了老桑尼对这朵须弥蔷薇的在意。
如果他喜欢的是这株花本身，那么图效率直接改变花朵，会不会其实不是老桑尼的本愿呢？
她思来想去地纠结了很久，下意识去询问赛诺，对方给出了一个特别的回答：“为什么不能都试一试呢？”
“伊尔，你其实可以不那么快完成这些。”对方眼底柔和地看着她，就像一出落幕的太阳，通透的红色叫人移不开眼，“小吉祥草王给你的课题没有时限，不是吗？”
言下之意，只要你想，就有足够的时间去研究，没必要为了“效率”而寻求一些什么。
伊尔太心急。
或许是因为太想要赶紧做出一点什么成绩来证明自己，或许是因为心中萦绕不去的愧疚让她不敢停下脚步……但是，没必要太着急的。
“没有谁在强求你，伊尔。”他叹息一声，伸出双手克制地拥抱她。
灰发的研究员小姐没抗拒他的怀抱。
她下意识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闷闷地说：“嗯。”
小吉祥草王的课题啊……
该说不愧是智慧之神吗，给出的课题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事情。
她想用研究员的惯常思维去看待这个课题，但是永远无法得出最好的结论，她意识到这个课题或许不该由她一个人来完成，这更像是一个工程，一个诸多年以来都没有学者可以解决的工程。
但是现在，草神全权让她负责了。
伊尔知道的。
她毕竟是参与了造神计划的研究员，想要重回须弥城，总得要一些叫人完全无法反驳的功绩来作为自己的凭依。
但……
“我真的……想回到须弥城吗？”伊尔喃喃自语。
心中突然对自己的某些坚信产生了怀疑。
最开始当然是想的，因为须弥城有她的实验室，有她还未道歉的提纳里，诸多课题，而且生活也比现在好一些。
她在沙漠生活的时间更久，深刻的记忆挺多，但都不是什么开心的记忆。
所以一开始，伊尔就坚定不移地想要回到那里。
只是现在，岁月变迁带来的诸多改变实在叫人瞠目结舌。
她已经很少想起那段糟糕的生活了。
沉默良久之后，伊尔觉得，或许赛诺说的是对的。
她可以适当地慢下研究的步伐，去找找看研究之外的兴趣。
“我知道了。”她垂下眼睫。
*
之后又过了半个月。
流浪者如约而至，带着草神要求转交的资料和伊尔的“记录册”。
对方神色依旧不好，只是今日一见，看起来格外像是在论文苦海里艰难遨游的苦逼学生，论文还没完成，又被纳西妲叫去沙漠一趟给伊尔送资料。
对方把她的“记录册”还给她，说：“小吉祥草王看过了你的日常记录，对你的记录表示了满意。”
“除此之外，你的论文写的不错，她说会帮助你发表出去。她给你的课题不必着急完成，有想法了再去做也不迟。”顿了顿，流浪者补充，“以上全部都是她要我转述的话。”
伊尔接过了资料。
“谢谢。”她说。
流浪者摆手，“不必言谢，我只不过是和你一样。”
“一样什么？”
一样在完成完成小吉祥草王的“课题”。
小吉祥草王是一个毫无疑问的温柔神明。
流浪者和伊尔同为僭越者，一个妄图以己身取代神明，一个妄图以己身剖析高位格神明的力量。
但是他们两人都被纳西妲以自己的方式给了第二次新生。
只是……
流浪者心绪复杂地想，这个研究员可比自己要幸运太多。
她的坚韧和心性不足流浪者的万分之一，她只是个人类，而因为流浪者妄图修改世界树的事情，除了世界之外的旅行者，所有人都忘记了他。
伊尔曾经对那个被众多导管束缚的紫发少年说“我认为你是人类”，但是现在她也不再记得了。
她只是有些困惑地看着他，鎏金色的眼睛倒映着不算熟人的少年的样子。
流浪者轻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用为数不多的善心，大发慈悲地给这个可怜又幸运的凡人加诸祝愿：“……资料都在这里了，无论你最终到底想不想回到须弥成，我都祝你成功吧。”
“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他说。
算是为了那句话做出的报偿吧。
*
又过了四个月，老桑尼的须弥蔷薇终于从蔫蔫的样子变成了如雨林须弥蔷薇一般盛放的紫色生命。
它在沙漠烈日的照耀下，美丽地仿佛做梦才能出现的艳丽。
伊尔看着那株在她的精心照料之下不知不觉生长成如此模样的须弥蔷薇，思绪宛如须弥沙漠旅人系在枯枝上的红色飘带，随着风渐渐地飘远了。
她成功了。
沙漠开出了最美丽的须弥蔷薇。
把须弥蔷薇放在窗台前，烈日一如往常，温度燥热，适应雨林气候的花朵不会像人类一样快速适应各种恶劣环境，伊尔尝试改变，显而易见，当一个天才的研究员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情，这件事往往可以获得成功。
草神让流浪者送来的资料很有用，或许是因为看了伊尔的记录册，知道她最近在忙着让一株雨林植物在沙漠生长，所以那些资料都是和这方面有关的。
沙漠人并非没有去过雨林，只是去的次数少，所见的的雨林植物也有，月莲、劫波莲、墩墩桃……很多，是沙漠没有的美丽。
但是那些植物却不可能生活在沙漠。
现在这个成果问世，在一个月之后，伊尔的窗前种满了用作实验的雨林植物，一大片须弥蔷薇迎着烈日盛放，路过的村民总是在这里停驻脚步。
“很漂亮。”坎蒂斯说，“老桑尼要是见到了，或许会很高兴吧。”
伊尔看着那盆最初老桑尼转交给她的须弥蔷薇，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在沙漠获得了难得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