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由奢入俭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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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这个老婆子就是个混不吝的烂人，回头我要去外边好好帮她宣传下，就算他们家将来全死绝了，大家都不要多看他们一眼。”
“方自强还是个国家干部呢，自己的思想觉悟就不说了，还纵容老娘说出这种无耻无情无义的话来，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
“他那国家干部的工作，还是云家帮忙搞定的，现在却忘得一干二净，云老爷子当年就是救了一条毒蛇。”
“云家父女心善，对方家当年可是很好的，从没有看轻过他，他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方家一大家子都是不知足的东西。”
“云花楹，李红霞坑你，你只管去上告，我们支持你。”
“花楹，明天我去找我姑丈，他正是分管知青下乡这一块的干部，李红霞这臭婆娘这么缺德，你直接送她去坐牢。”
“对，送她去吃牢饭。”
“李红霞跟你爸现在结婚了，只要她坐牢，方自强这个白眼狼的工作也就保不住了，让他们方家哪来的全滚回哪里去。”
“让他们全家回农村去刨食种地挑大粪，别让他们呆在这里碍眼污染空气。”
“......”
邻居们一个个群情激奋，全都帮她出主意，可把方家人气得不轻。
尤其是方自强，他费尽心思才来到城里落脚生根，就算没有爬到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也有农村老家人羡慕的铁饭碗，若现在被整得丢了工作，遣返回原籍老家，这是他绝不愿意的。
方家其他人此时脸上神情很是慌乱，他们也不想回老家，就算在城里也只够勉强填饱肚子，但最起码有老家亲戚羡慕的城里户口。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农村吃了这顿没下顿的生活，他们再也不想回去过了。
方老婆子更是想到了当年吃树皮草根的情景，估计是这一段经历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竟激动的朝大家吼着：“我不回去，我们死都不回去，你们没资格赶我走，我儿子是干部，你们这些嘴碎子没资格插手我们家的事。”
“妈，你少说两句。”
方自强见她这种时候还在拖后腿，气得朝她吼了起来。
方老婆子不知道，可他却很清楚家属区这些邻居都不简单，县城就这么大，就算家属区住的全都是国营厂的工人，但他们各家都有干部亲戚，若齐心请亲戚帮忙找他的茬，他这份工作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方自林看到了大哥慌乱的神情，也清楚这些邻居不能得罪，立即将老娘拉走，说话都有几分急切：“大哥，你的事自己处理，妈不会说话，我先带她回去。”
见他审时度势要走了，云花楹却出声了：“来都来了，这么快走做什么。”
方自林跟这个侄女打交道次数很少，之前只听说她很老实软弱，可今日交锋却看透了，她以前绝对是在装软弱老实，现在翅膀硬了，她就不再隐忍了。
这种情况下，跟她对上没有好处，相反还会给自家带来麻烦，绷着脸道：“花楹，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家事，没有必要闹成这样。你奶奶说话不过脑子，我会回去好好跟她分析劝导，你跟大哥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女，你是他唯一的亲女儿，没必要闹成死仇，平白让人看笑话。你们有误会或许其他的，坐下来好好谈，总能说清楚的。”
云花楹见他说这种话，心头冷笑了下，她倒是小看了这个平时见不多的小叔，语气幽幽：“你确定我是他唯一的女儿？”
方自林瞳孔猛然瑟缩了下，眼珠子微转，瞥了下大哥，回答：“当然，大哥和你妈只生了你一个，你是他唯一的女儿啊。”
云花楹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呵，原来真的只生了我一个啊，我还以为他生了四个呢。”
“花楹，你对我有意见也没必要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雪儿霜儿和小俊是我远房堂兄的孩子，跟我们家是没出三辈的亲戚，老家人全都可以作证。”方自强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得很。
“行，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我也懒得去你们老家查。”
云花楹故意说起这个，不过是想试探下，而刚刚方自林细微的表情变化，让她心里有数了。
这个话题直接揭过，回到之前还没说完的事：“既然他们不是你的亲生儿女，是李红霞和你远房堂兄的儿女，那么也就是外人。你感恩救命之恩，这些年你用工资养着他们，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是他们住着我房子这事，租金还是要算清楚的，毕竟他们是对你有救命之恩，对我可没有。”
本以为这事掀过去了，见她又提起，方自强脸黑了：“花楹，你念了高中，是个高级知识分子，思想品德方面应该不用我来教了吧。”
“我讨要房租，跟思想品德有什么关系？”云花楹反问。
“家里的钱不止四百，你想要我全部说出来。”方自林言语间威胁。
云花楹根本不惧，挑眉：“你说啊，还有多少，你说个数。”
谈到钱上了，没走的方老婆子来精神了，立即推搡他，对他挤眉弄眼：“老大，你快说啊，是不是有一千块？”
一千块！
老娘猜中了，确实有一千块，可他不能说。
见他不说话，方老婆子当他默认了，声音瞬间变得尖声刺耳了，指着云花楹道：“好你个云花楹，你果然是个黑心肝的，偷走这么多钱还死不承认，我现在就要去报警抓你。”
“喏，周公安就在这里，你现在报警啊。”云花楹神情淡定，指着站在她旁边的周公安。
“周公安，你刚听到了吧，云花楹偷了一千块，你快将她抓走关进监狱里，最好判她死刑。”方老婆子以为抓到了她的把柄，说话噼里啪啦，好似兴奋得很。
“白痴！”云花楹送了两个字给她。
“你说什么？”
方老婆子的声音又尖又难听，云花楹听得耳膜都在震动，揉了揉耳朵缓解了下，回骂她毫不客气：“我说你是个白痴，你儿子屁都没放一个，你就在这里自以为是的判官司，还露出这副让人看了倒胃口的无耻嘴脸，你这个引以为傲的儿子的脸，被你自己踩在地下践踏蹂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