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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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夜长，早上六点左右，太阳才有升起的兆头。
郁司昨晚当然没有睡地上，两人明明一人一张薄被子的，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把时湛给抱在怀里了。
窗外还是夜色，明月洒落清辉。
郁司看了一会儿时湛的睡颜，才偷偷松开人，回到自己的被窝，开始叫人。
时湛被他喊醒，懵懵地眨了眨眼，碎发落在枕侧，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
郁司看他早醒的样子入迷，实在可爱又帅气，忍不住凑上去在时湛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虽然一只手勾着自己的头发挂到耳后，但还是免不了有头发落到时湛的脸上，以至于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眼睛都闭上了，不吻够本好像对不起自己？
郁司视线下落，盯上了时湛的嘴唇。
最后彻底把时湛给亲清醒了，推开他，不爽道：“你干什么？天都没亮，发什么情？”
郁司挪开脑袋，把头埋在他颈间，“昨天没看成日落，现在可以去看日出。”
“这个点，到山顶去时间刚好。”
时湛：“……这是你发情的理由？”
郁司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惹起一片粉，说：“不是，但是你太可爱了，就忍不住。”
时湛一只手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拎开赶走。
“可爱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尤其是我这么有男人味儿的，起开，我要穿衣服。”
郁司顺着他的力道坐起来，套衣服，早上温度低，他们俩都穿了针织毛衣，外面套一件长款风衣。
时湛的风衣是深蓝色的，领子竖起来，清俊潇洒。
郁司的风衣是玄黑色的，因为是长发，因为容易把头发弄得毛躁，领子就被折下去了。
时湛昨天就知道他其实不差钱了，但是郁司之前穿的衣服都是便宜货，布料肉眼可见的差，在酒吧工作一段时间后，买的衣服品质才开始慢慢提升。
这件风衣的料子，已经很好了。
感情这家伙为了迷惑他，简直全方位都考虑到了。
时湛似笑非笑地摸了摸时湛的风衣领口，“这衣服质量还挺不错？”
郁司看他一眼，就知道他知道了点什么，有点心虚，但不多。
“我担心跟你走在一起的时候，别人说你眼光差。”
所以把自身整体品味都提升起来，和时湛相衬，这很合理。
时湛轻哼一声，越过他去卫生间洗漱，“你说什么都有道理，小样儿，长得白白的，心里不知道什么色儿的。”
郁司抿着唇角，跟在他身后，要跟他一起刷牙。
“都是你。”
时湛：“……”
没话讲，真的没话讲。
快速收拾好，两人悄摸摸地摸出了安静的福利院，踏上了登山的路。
不长不短，一个小时，到了山顶。
抬眼眺望，还是山。
绵延的群山绿线那边，一片扩散开来的橙红仿若从山中一点点溢出来。
几分钟后，橙金的日轮露出一点轮廓，散射出一圈耀眼的光刺，将橙红光晕拱出一道弯桥的同时，划出数道金白光路。
天边有浮云，山中有雾气，也被清晨的阳光染上油彩，折射出不一样的风景，美不胜收。
时湛眼底浮上惊艳，举着手机定格这一瞬。
但手机上机械的色彩分辨率，还是不如人眼直观看到的来得惊艳。
时湛调试着手机照相机，一连拍了好久。
郁司就看着他，不论是日出还是日落，他曾经一个人在这山顶看过无数回。
这一次，是第一次跟人一起看，这个人还是他喜欢的人。
这个事实让他心里熨帖满足，这份满足，已经超过了捕捉山顶日出这件浪漫的事。
能跟心爱的人一同观看日出，这件事比日出更浪漫。
“哥哥，我想在这个山顶拥抱你，亲吻你。”
时湛拍照的动作停住了，在万丈霞光中侧头，看向脸上被打了柔光的郁司，连飘飞的发丝都被染上暖色。
他的眼中都是虔诚，没有情欲。
就只是想跟时湛有亲密的接触。
时湛金色的发丝也在晨风中浮动，湛蓝的瞳孔中印着郁司的身影。
他收起手机，温柔地张开双手，迎接信徒一般，勾着唇笑。
“准了。”
深蓝风衣和玄黑风衣的衣角交叠，不时翻动，在山顶划出一道道弧线，割开暖黄的柔光。
郁司按着时湛劲瘦的腰肢，同他纠缠许久，好不容易松开他换气的时候，再虔诚的眼神也变得深不可测。
他把头抵在时湛他头上，闭着眼睛说：“以后，我是说以后，可不可以在这里做？”
时湛：“？？？”
原本温馨的气氛一下子散了个干净，时湛咬牙踹了郁司一脚，让他滚。
郁司任由他踹，等他出完气，就退开了身子，“你继续看，等太阳高悬，我们就下山。”
不用他说，时湛早就在踹开他之后，扭头继续看绵延青山和万丈霞光了。
郁司退开几步，默默将手机拿起来，横在眼前，小小的摄像框将近处的人，远处的景都框在手机中。
他将镜头聚焦在时湛身上，定格下他泛着柔光的脸庞。
时湛脸上是一种远离俗世松弛闲适的笑意，因为刚接过吻，唇瓣还异常红润，勾起来后，跟花瓣一样漂亮诱人。
晨风微凉，衣角翻飞，越过光年的太阳光线在他金发空隙落脚，光斑闪烁跳跃，让他看起来如同世外之人。
郁司拍了几张，就捏着手机寻了一处石头，曲着长腿坐上去，继续看时湛。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这首现代诗很符合他们现在的情形，郁司心想。
…
原本时湛是打算带着郁司到处转转的，最后变成了郁司带着时湛转遍了青岚的着名景点。
要回去的时候，梢上了小玉。
院长老泪纵横，一边用袖子粗鲁地抹着脸，一边感怀。
“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想当年，我们福利院的名字还是时少爷亲自写上去的呢，虽然写得不怎么好看，但心意重千金……”
时湛听着听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尴尬，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院长显然也不知道应该跟一个大少爷说些什么，话锋一转，开始叮嘱小玉。
“十年前时少爷没能带走小郁，十年后，他还是从我这里带走一位小玉，你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到了那边之后，要好好听话，别再让人欺负了去。”
“我啊，粗心大意，总是护不好你们，希望以后，你能像你郁哥哥一样有出息。”
小玉再鬼灵精怪，也还是小孩子心性，遇到离别，难免悲伤。
抱着院长的大腿，哇哇大哭，把鼻涕眼泪蹭得院长裤子上一大滩。
院长眉毛抽了抽，忍住了揍人的行为，动了动腿，哽咽道：“走吧，都走吧，走出大山才好，有空了记得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