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王家有子 意欲成圣 第三十一章 龙纹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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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先回府。”
王智一手架起王富,一手架起王贵,也没有心思继续逛这惹眼的相国寺,就在这指指点点的人群中,向王府走去。
“德显。”
“在,主家有何吩咐。”
听到王智的呼唤,赵德显快步走上前来,俯首在旁,俨然是一副为奴侍仆姿态。
“麻烦你帮我查下张叔夜下榻何处,家中还有何人。”王智吩咐道。
“分内之事,谈何麻烦。”赵德显回复,转头又问,“可要我召集聚贤堂众?”
王智不解,反问道:“我要去拜师,带聚贤堂众做甚?”
赵德显一滞,转而夸赞道:“主家好计策啊!”
“什么好计策?”王智又有些糊涂了,怎么这个门客说话奇奇怪怪的。
“主家可是要以拜师为幌,好接近张家娘子……”
“打住,打住!”
赵德显还未说完,王智便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这位门客,刚才以弱女子为质来要挟张叔夜的卑劣行径还能算是护主心切,有忠为先,暂且不提,可是这又是召集聚贤堂众,又是接近张家娘子的,这是何意?
王智忽然觉得好像有些错怪把赵德显逐出太学的学官了,这厮果真是有些‘品学不端’呐。
面由心生,古人诚不欺我啊。
狐疑半晌,王智还是和他解释道:“我是真心要去拜张天神为师,让你调查他跟脚也是好筹备礼品,你可不要给我闹出啥幺蛾子来啊。”
赵德显有些语塞,这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吗?怎么自己的这位主家不是名动汴京城的纨绔吗?刚才不还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呢吗?
数道疑问爬上心头,服侍了高衙内数年的高德显,自认已经看透这些豪门纨绔的作风,原以为这高衙内和王衙内都是一丘之貉,没啥区别,可是这位王衙内怎的不按套路出牌?
赵德显思索片刻决定是真是假都先放着,先熟悉熟悉自家这位主家的风格,再对症发言,当下也就满口应下,转头行事去了。
等赵德显走后,被王智架着的王富才开口道:“二郎,这个赵德显望之不似好人呐,以后可不要和他走的太近。”
王贵没说话,但也在一旁狠狠点头,表示赞同。
王智也是微微皱眉,“算了,再看看吧,我都和表哥举荐了他做流民统筹,只要事情做的好,一些私德问题,也能容他。”
王富闻言也不在多说什么了,但是心下更是警醒,日后定不能让二郎和这个赵德显独自相处,以免带坏自家二郎。
三人回府后各自抹了药膏,待到晚间时分,赵德显才姗姗回府。
见到王智后,张叔夜一五一十的介绍起来,“主家,都调查清楚了,张叔夜是被朝廷召来京的,两日前才抵达汴京,想来应是平叛有功,朝廷要有所封赏。”
“目前租住在保康门外桃林巷中,家中还有俩子,长子张伯奋和次子张仲熊,俩子生母数年前因病去世,今日所遇张家娘子乃是张叔夜续弦。”
听到此时王智才一脸羡慕的接话道:“怪不得张家娘子如此年轻,啧啧,我这个未过门的师父可真有福气。”
赵德显闻言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还说不是图人家娘子的身子,装的如此道貌岸然,差点就被你这小子给糊弄过去了。
不过赵德显现在学乖了,就算明白了主家心意,也不在面上显露出来,既然主家要做那卖身立坊之事,那自己便是那添砖加瓦之人。
“张叔夜前日才抵京,想来没有一两个月是离不了京城了,主家有足够的时间来‘拜师学艺’。”
王智没有听出赵德显话中揄揶意味,只是赞他办事得力。
在留他用过晚饭后,赵德显还想留住王府与主家好好亲近亲近,但却被王智以明日就需在城西动工建坊需要照看为由,把他赶回了聚贤堂。
这要被阿娘看到如此奸猾之人留宿府上,还不得找他王二郎的麻烦。
……
翌日一早,王智还未等两小儿叫门便早早起床,盛装梳洗打扮了一番,这年头的拜师可好比祭拜祖宗,马虎不得。
对着铜镜左右照看了两下,王智口中啧啧称帅,但又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对了!
王智眼眸亮起,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开了房门探出头来左右瞧着无人,便蹑手蹑脚的顺着走廊进了后院。
进了后院王智把身子躬的更低了些,点着小碎步在周围花草的掩护下直奔那盆熟悉的牡丹花而去。
宋人爱花,尤爱牡丹花,其名曰:洛阳之花为天下冠,故牡丹竟名洛阳花。
也就是说在宋人眼里这‘花‘就只是单指牡丹花,花分两种,牡丹花与其他花。
牡丹花四月初开,五月为盛,但后院这盆牡丹花乃是洛阳育种,三月便开花,为种氏至交好友所送,被其爱之如命。
前几日刚开一朵,种氏还未来得及欣赏就不知被何人所摘,气的种氏大发了一通雷霆,吓的府中人都不敢再靠近这盆花中之王。
昨日这盆牡丹花又开一朵,如今正在风中摇曳,艳压全院。
然而此时一只大手从下而上,握住了这朵花的枝干,只听得‘咔嚓‘一声,牡丹花盆中就只剩绿叶随风摇曳…
王智窃喜,转过身来正待撤走,却直接对上两双水亮的大眼睛,吓的王智一个机灵,差点没把手中牡丹给扔了出去。
“二哥你又再偷阿娘的宝贝花。”
“叔叔,小偷。”
“嘘…”
王智赶紧示意两小儿不要出声,又从赶紧怀里掏出两包蜜饯果子来,这才安抚了两个小家伙。
日常工作就是睡觉、吃饭、遛娃的王智,自然常备家伙事。
一大两小三人就蹲在这个花木丛中完成了这次见不得人的交易。
只是王智那硕大的身板蹲在花丛中也甚是显眼,很难让人看不见。
“你们仨蹲在那里干嘛呢?”
此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王智又是吓的不轻,这个声音是谁的,王智可是清楚的紧,这把真是要人命了。
王智回身看去,只见走廊处阿娘的贴身丫鬟环儿正在探头张望。
环儿已经来了,阿娘还会远吗?
果然,环儿背后模糊显出一个熟悉的人影来。
王智再不犹豫,赶紧把手中牡丹插进蹲在他面前的小娃头上,然后站起身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竖子,你大母日日念盼的牡丹,就开了这么一朵,还被你给摘了,你看大母来了怎么收拾你。”
环儿背后的种氏听到这番言语,顿时大急,赶紧提着衣服跑了过来,看到自己心爱的独苗牡丹花又被摘了,直接火冒三丈,对着头顶插着牡丹花的小娃大骂,“王沆,是不是你干的!”
“大母,不是我。”
小王沆那个急的直跳脚,指着王智口齿不清的说着,“是叔叔,是叔叔摘的。”
不敢去看阿娘怒气的目光,王智撸袖子就要打这小娃,“你这竖子,屁点大就学会说谎了是吧,讨打。”
种氏又看向女儿,小王玲偷瞄了一眼二哥,随即低头指向小家伙道:“是小沆沆摘的。”
王智闻言顿时松了一口大气,然后收起竖起的五根手指,抬头挺胸的哼哼唧唧。
只是苦了小家伙,急得嘴里说啥也不利索,茫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还哭。”
种氏不由分说提着小家伙的后衣领就对着屁股大巴掌打了起来。
小王玲背着阿娘走到二哥身边斜着眼睛看他,然后悄悄伸出手掌来。
王智心照不宣的从怀中又掏出五包蜜饯果子来,心疼的递了过去。
早晚有一天把你这小丫头给卖掉。
王智再次恶狠狠的想道。
在小王沆的哭声中,王智悄悄退后,就要开溜,却被种氏突然喊住,“你要去哪?”
“呃…那个…阿娘…我…”
就在王智脑中还在排列着文字顺序的时候,种氏再次出声,“拜师礼准备好了吗?”
“啊?”
王智愕然,随后醒悟过来,是了,王富都知道的事,阿娘怎会不知。
“那个…还没,我打算一会去街上看看。”
种氏白了自家儿子一眼随后吐出一个字,“来”
“哦。”
王智应了一声,跟在种氏身后。
小王玲与环儿也随后跟上,就只剩小王沆一个小不点还在院中嚎叫。
跟到半路的小王玲可能是良心发现,返身跑回侄子面前往他手里塞了一包蜜饯果子。
小家伙这才止住哭声,迈着小短腿跟在姑姑后面跑闹。
种氏带着几人走到一个厢房门前,打开一把略有锈迹的锁,然后推开了门。
“阿娘,来阿爹书房作甚?”
种氏没有立即回王智的话,而是走到书桌旁边,在兵器架上端起一杆铁枪,然后伸手接过环儿递过揩面布,慢慢擦拭了起来。
随着种氏的擦拭,这杆略有灰尘的铁枪逐渐透露出真实面目来。
枪长八尺,枪身上盘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腾龙,重约三十斤,通体成银白色,枪头长八寸,照映晨光,寒芒刺人。
即使数年未用,落满灰尘,这杆铁枪尤自滴锈不染,如此神兵,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