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商之大者 为国为民 第二章 我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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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王智坐在桌边喝着闷茶,听着床上之人不间断的呼噜声,眉头都快皱成川字了。
他怎么想也没法把这个其貌不扬的醉汉往岳飞身上联想,甚至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岳飞。
但是在问过府兵之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在府衙做过府兵的‘岳飞’就只有这一个,并且也没听说过相州城内还有其他谁叫岳飞的。
王智又问:那他字‘鹏举’吗?
那府兵笑着道:王指挥说笑了,咱们穷苦人家哪来的‘字’,谁给取字?况且这岳飞今年尚未及冠,年仅十九,哪有‘字‘之一说。
古人取‘字’讲究颇多,且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取的,‘名’是父母所取,这‘字‘不是,需是由德、才、位、望都有一定地位的前辈才有资格给人取字,且需要年满二十才行,二者有一不满都取不了字。
比如王智就还还没有字,能给他取字的人倒是有不少,但是年龄未满二十及冠。
王智无奈只能先把这个醉鬼给搬回了客栈,有事等他醒了再说吧。
王智想着忽然眼前一亮,忙起身到床前把眼前之人解衣宽带。
“你是谁…”
翻弄之间倒是弄醒了这个‘醉鬼岳飞‘,他迷糊着眼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我是谁?我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王智随口应了一句,继续解着他的衣服。
醉鬼岳飞睡了不短时间,此时也有些清醒了,看到这番情景,也知晓了自己的现状。
自己被人捡尸了!
还要强上!
“我***”
他爆了一句粗口,立马抓住王智的手腕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王智大惊,这个小个子竟然抓的他有些生疼。
是的,在王二郎近八尺的身高下,岳飞整整比他矮了一个头,也就七尺左右,放在后世也就一米七出点头。
这个身高在这个时代不矮了,但在王二郎眼里依旧只是小个子。
衣衫半解,王二郎看到了其内一缕风光,通体壮实犹如铜铸,肌肉刚硬如铁,并非后世追求美感的腱子肉,用一个字形容就是‘壮‘!壮如野牛!
王二郎甚至怀疑刀剑能否劈砍半分。
他此时有些相信这个醉鬼就是他要找的岳飞了,若非是岳武穆在世,普通人哪有这等体魄气力。
好!且试你一试!
王智见猎心喜,又不愿占人便宜,便反手把他提起。
岳飞顺势起身,与之缠斗。
两人从床头扳到床尾,从床尾翻到房中,又滚到桌边,不是他压在他身上,就是他骑在他身上。
房中的动静惊到隔壁,群贤进门看到此番情形也是大惊,就要上前帮忙却被王智喝住。
两人继续缠斗,难分胜负,最后这场战斗在岳飞‘哇’的一声吐的王智满身后结束。
王智脱身,捂着鼻子,气的脸都绿了,想到对方是在醉酒状态下和自己斗个旗鼓相当脸色就更是难看了。
众贤想笑也不敢笑,憋的脸色也绿了。
“把他给我看好了!”
王智怒吼一声就夺门而出。
等王二郎洗干净换了衣服再回来时地面已经打扫干净了,岳飞也整理好衣衫安静的坐在桌边。
想来是听了群贤的解释,知晓了这一群人的来历。
“把后背给我看看!”
王二郎不容置疑的下令,他想好了,这个醉鬼不管是不是岳武穆,今日但凡敢说个‘不’字,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就算真是岳武穆又是如何,现在又不是后世,我王二郎也是古人,还是在世圣人,说不得日后成就名声就不弱于你,如今大家都是古人,你岳飞也就大我两岁,凭什么要我惯着你。
岳飞如果知晓王二郎心中所想定要啐他一脸,上来就要脱人衣服,与人打架,还惯着我?
不过形势比人强,岳飞也知道了这些人都是军人,是有调令来寻他从军的,也就没什么抵触了,不就是看后背吗,又都是大老爷们,只要不是那啥,看就看呗。
当下并未反驳就解了上衣露出后背。
当王智看到他空无一字的后背时顿时呆立当场,口中喃喃,“没有…没有……难道是假的……史书也是骗人的吗……”
“将军可以了吗?”
岳飞询问,没有得到回答也自顾自的穿好了衣服。
有群贤搬来凳子,王智呆呆的坐下,又询问道:“岳兄家中还有何人?”
他也记不得岳飞的家人都有哪些,所以问问看有没有熟悉的名字能对上号的。
岳飞以为是征兵惯例也没疑虑就介绍起来,“家中双亲妻儿皆在,还有一姐一弟……”
“儿子!”
王智惊醒,立马抢先道,“可是叫岳云!”
“将军如何知晓我儿名字?”
岳飞疑惑,毕竟他儿子今年才三岁,还在家中牙牙学语呢,外人若不是打探清楚,如何得知。
王二郎激动的站起身道:“没错了,就是你,你就是岳飞!”
岳飞疑惑更甚,这人来寻我还不知道我叫啥名吗?怕不是有啥子大病吧。
“你可愿随我从军?”
王智压下心头激动询问,仿佛真是来救苦救难的菩萨。
“不愿!”岳飞回答的很干脆。
“为何?”
王智瞪大了双眼,就像是后世看到自己中了一百万彩票一样的不可置信。
岳飞不愿意从军?开什么玩笑?
史书上不是说他四次从军锲而不舍吗?
想到这里便脱口而出,“你以前不是都愿意的吗?”
“父母在,不远行。”
岳飞以为他是说刚被辞退的府兵,府兵游缴那是在自己家门口当差,有事随时都可以回家,从军就不一样了,那是要远离家乡上战场的,他爹娘都在,妻美儿幼,如何能远离。
王智紧追不舍的询问,“你不是还有个弟弟吗?”
岳飞轻叹一声道:“回将军的话,非是我不愿从军,而是前些日子收到家中来信,我父身患重病,卧床多日,我师也染了风寒,我如何能走……”
王智是着实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人家双亲都患病在床,正是需要亲人陪伴服侍的时候,如何能强人所难,难道自己这三百多里是要白跑一趟了吗……
王智想到这里便开口询问道:“你父、师皆患病在身,你为何不在身前服侍,而在这整日买醉?”
“我……”岳飞神情苦涩的低下了头,说不出话来。
王智看着他那身打着补丁的破旧衣服,似乎是懂了。
王智没有同情他,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堂堂岳飞岳武穆竟然还有如此不堪回首的一幕,若不是自己亲眼见到谁能想到被称‘千古完人‘的岳飞居然是一个酒鬼,还因没混出个人样来就躲避现实,藏在角落,不敢回家。
“你应是知晓我们从何处而来吧。”
见到岳飞点头,王智继续说道:“我在汴京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仰慕已久,特来求贤,如今一见……”
王智背过身去,负手而立,不再去看他,“我乃当朝琅琊郡侯,陛下钦点征西大将,此间受皇令伐西,寻求贤才辅佐,不灭西夏誓不归朝,是封侯拜相光宗耀祖,还是醉生梦死碌碌一生,皆在汝一念尔。”
王智说完就走,看都没看他一眼,走出门后才有声音传来,“我只在相州待上一日……”
岳飞就这样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又看着这满屋子的贤才尽皆离去,他就像是被时代所抛弃的弃子,所有人都在远离他,都在唾弃他,都在瞧不起他……
同事们是这样,所以他喝了酒打了架,刘翠儿是这样,所以他不敢回家,韩主家是这样,把他逐出了府衙……
同事嘲笑的眼神,妻子哀怨的眼神,主家失望的眼神,父母死心的眼神,师父期望的眼神……
道道眼神在他的脑海里回荡,在他的心头扎出一道道口子,他的心在流血,止都止不住。
因为,他已经醒酒了。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己曾经多骄傲的一双手,能拉三石强弓的手,能在一百八十米之外射杀贼首的手,如今却只能用来提酒……
我岳飞就真的要醉生梦死碌碌一生吗…我这一身的本事就真的要泡在这酒水中吗…我的儿子以后还要像我一样低声下气与人为仆吗……
他一遍又一遍的询问自己,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学艺有成,意气风发的自己,那个打遍全县无敌手,被人尊称‘县无敌‘的自己,那个十几岁就敢孤身离家闯江湖的自己……
渐渐的…他抬起了头,眼中的泪光隐去,坚定之色跃然而上。
我岳飞,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他不知道这句诗是谁所作,但是他听过,他站直了身子,坚定不移的走出大门。
“哎,你们猜他会不会来?”
“我猜不会,一个酒鬼而已,只会躲避现实的懦夫罢了。”
“嗯,俺猜也不会,白瞎了一身的蛮力,竟然能和堂主过上两招。”
群贤议论纷纷,在见过这个堂主心心念念的岳飞之后,落差实在太过巨大,众人皆心生鄙夷。
“我猜会!”
一个不同的声音响起,众人刚想反驳,却见着出身是自家堂主,顿时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