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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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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朗,头顶没有丝毫的云彩,天空瓦蓝瓦蓝的。

没有任何工业的污染,空气像滤过一样,清新又透亮。

沿着河水顺流而下,水性极好的王海漂流了近一公里距离,还是没有见到妻子的身影。

正在他打算上岸时,陡然发现,三公里外的一处山坡上,一个骑着小母驴的女人,晃晃悠悠地朝柳园村方向走去。

虽然距离遥远,但王海依然能够看清楚驴背上无精打采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妻子柳香香。

王海上了岸,已不见马三力和侯玉茹的踪影。

对于两人,自己无需担心。

看到王海上了岸,马三力和侯玉茹才一前一后地推着自行车离开了北河。

流水的沟渠里满是盛开的野花。

红的黄的蓝的紫的,长的圆的胖的瘦的,到处都是。

王海采摘了一大捧,迈着胜券在握的步子,朝柳园村方向走来。

暮色沉沉,王海耐心等待。

等一切都安静地入睡后,王海翻墙入院,悄悄走进驴圈。

小母驴还在吃晚饭。

即便肚子已经圆滚滚的,依然将头伸进挂在墙上的青草筐里。

看到王海,母驴将头伸出驴圈,和王海打了一个招呼。

王海拍拍母驴的后臀,算是一种回应。

来到妻子闺房的窗户边,王海轻推了一下窗户。

又用一根细竹签,将窗帘的一角挑起。

女人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睡觉。

王海丢掉小竹签,打算推开窗户翻进去,却不料窗户从里面锁着。

王海正在犹豫要不要推门而入时,背后重重挨了一笤帚。

柳香香举着扫床的笤帚,劈头盖脸地朝王海打来。

王海下意识用胳膊去挡:“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一下,好不好?”

柳香香还在气头上,当然听不进去王海的解释。

抡起笤帚,继续朝王海打去。

王海蹲下,将手里的一大捧野花举过头顶。

不料,柳香香拿起野花,依旧劈头盖脸地朝王海打来。

柳香香一边打,一边哭。

激烈的打闹和哭泣声,自然是惊动了柳福海和贺芳梅。

柳福海听见是王海的声音,抄起棍子,冲了出来。

“什么东西?狗改不了吃屎。”柳福海骂道。

贺芳梅拿着三只装首饰的盒子,朝蹲在地上的王海砸去。

“拿走,把你这肮脏的东西拿走,以后再敢进我家的大门,打断你的狗腿。”

说着,贺芳梅就去厨房拿厨刀。

这女人发起狠来,比男人猛多了。

一家三口,根本就听不进去王海的解释。

其实,王海还没有解释什么,但一个拿棍,一个举刀,一个抓着一捧野花,将他追到了墙角。

再不翻墙出去,就要死在这里了。

好汉哪能吃眼前亏啊!

王海纵身一跃,轻松翻墙而出。

三只装着金首饰的木盒子准确地砸到了他的脚下。

一捧带着香味的野花,也跟着一起出来。

“滚,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柳香香呜呜呜,呜呜呜地哭着。

王海心如刀绞。

“明天早上9:00,新沣县民政局见。你他么不去,你就是孙子!就是个王八蛋!”

王海无奈地摇摇头,一脸痛苦地坐在地上。

双手伸进头发里,狠狠地攥着。

许久,又发疯似的,狂扇自己的耳光。

男人在墙内依旧不依不饶地骂着脏话。

两个女人抱头在墙内大哭。

王海泪流满面,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二次感到无比痛心。

如果说第一次是恨,这一次就是怨。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王海哭了一夜,也辗转反侧,思想斗争了一夜。

爱不是索取,是奉献。

既然你爱着柳香香,就应该助力她找到自己喜欢的另一半。

即便没这个能力,也尽量不要打扰她。

想通了之后,王海如约而至。

两个人都红肿着眼,悄悄地在县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柳香香伸出手,似乎想要对王海说什么?

倔强的小伙子,将头一扭,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马三力骑着王海的二八大杠,后座上坐着侯玉茹。

两人急匆匆赶来,看到泪流满面的王海,以及渐渐远去的柳香香,一脸的愧疚。

“咱们还是来晚了。”马三力对侯玉茹说。

侯玉茹抓着王海的胳膊,红着眼圈说:“对不起,都是大姐我不好,连累了你。”

王海淡淡道:“没关系。这不是你们的错。该走的,一定会走。该来的,也一定会来。你们回去吧,店里的那些老顾客还等着你们开门营业呢。”

马三力一脸关切,问:“那你干啥?”

王海一脸疲惫,眼神恍惚,有气无力道:“我想一个人在街道上走走,想一个人感受一下这个繁华的世界。”

街边的音像店传来一阵歌声:

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风四飘流……

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王海苦笑一声,摇摇头,朝街道的尽头走去。

晃晃悠悠,漫无目的,王海竟然来到了新沣县第一高级中学的门口。

这是我人生梦想的启蒙之地,现在梦已碎,我该何去何从。王海心想。

“王海,王海!”王海的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梁老师,是梁老师。”王海看到自己曾经的班主任在背后叫自己,激动得热泪盈眶。

“怎么了?王海!”教语文的梁慕青老师一脸关切地问王海。

王海走进学校的大铁门,抱着曾经的班主任老师,当着许多围观师生的面,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一个在爱情和人生方面都找不到方向,看不到未来的青年,一次彻底的情感释放。

“这人怎么了?怎么抱着梁老师大哭呢?”有学生指指点点。

“这是个强奸犯。三年前,在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后,在玉米地里糟蹋了一个死了男人的女人,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现在出狱了,在这里大哭装可怜。”有老师认出了王海。

“自作孽不可活。”门房的保安嘴里也跟着嘟囔一句。

“走,到我办公室去聊!”梁慕青老师拍了拍王海的胳膊,带着他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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