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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乡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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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盗墓可是发财的事儿呀!”阴暗潮湿而又狭促的屋子里响起父亲的声音。

作为年纪最大的人,他首先说:

“尤其是这样规模的墓,咱可不能肥水流外人田。我看呀,就得找亲戚进来最合适。柳医生你想想,有没有合适的。”

平头哥没有直接提名,但也对父亲的观点表示赞同,说:

“这是肯定的呀,那还用说。不过光是亲戚还不行,这事儿太危险,最好是找个无牵无挂,而且身手好点的人,这样不容易出事。”

我觉得父亲的想法有点迂腐。

盗墓这事儿虽然能发财,但毕竟是见不得光的勾当,还有危险。这就好像是做生意,很容易因为钱而伤了感情。另外我还希望找的人一定要稳重,不能今天下完墓,第二天就恨不得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人品更不能有问题,否则日后必然引火烧身。

可我刚把想法说出来,老爹立刻嗤之以鼻:

“看你说的这叫什么玩意儿?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咱家亲戚没一个好东西?哪儿有什么品行好的人——品行好的谁跟着下地做倒斗的勾当。这社会就是个利字当头,有利则聚,无利则散,哪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我看还是平头哥说的好,就找个身体好点的自己人就行。”

我被怼的哑口无言,平头哥赶紧圆场:

“陈珏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找个稳重的总没坏处。”

父亲就没再吭声,然后我们就开始提名备选人。

这次我们准备找三个人进来,父亲先发声:

“你觉得你表弟彪子怎么样。想当初你小的时候咱家穷,有年春节到了腊月二十九还没钱割肉,最后还是你姑送来一百块钱,这才把年给过了。你表哥今年也老大不小了,还闲在家里,不如把他拉进来,让他锻炼锻炼。”

我早料到父亲会提到我那个表弟。对于这个人我是比较了解的。由于我姑家比较富裕,再加上他又是独子,所以从小娇生惯养,不学无术,至今二十多岁了还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平日里就会打扮的人模狗样的,骑着辆摩托车在街上瞎转。下墓又不是逛窑子,带上这样的人不纯属捣乱嘛?

我很不同意,对父亲说:

“这不行呀。盗墓多凶险,绝不能把我表弟带进来!他家就这一个独苗,又不像咱家那么缺钱,真要在下面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对不住我姑呀。我姑对咱家不错我记在心里,到时候咱发财了给她点钱不就行了!干嘛把他往坑里引呀!”

父亲听了我的话气的又吹胡子又瞪眼,差点用他的断腿踹我。

“你有钱呀!我不知道你有多少钱。”

我这才知道父亲的意思。原来他是想多拉个自己人进来多分一杯羹,这样我们家这一份就不会受到损害。

想到他的良苦用心,我就只好同意。

接着平头哥来提名,可平头哥却让我先说。

我经过一番思索,最后真想起个人来,说。

“咱村里那个刘老顺怎么样?自从前几年他老婆死了以后,这家伙整日默默无闻勤勤恳恳的,把孩子拉扯到上初中,对人有礼貌,身子骨也挺硬朗。”

没想到我这话刚说出口父亲就哈哈大笑,说:

“这就是你说的人品好。你大概还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吧!你别看这家伙表面老实,暗地里净干些下三滥的事情,三天两头的去城里偷东西。有次差点让人抓住,最后从四楼跳下,瘸着腿爬进垃圾堆里,这才侥幸没被抓住。还有次他去邻村偷羊被人追赶,眼见那些羊带不走了,他就恼羞成怒,就把人家羊腿全都折断。还有一次。。。。。。”

父亲喋喋不休的讲述老刘顺的“光辉事迹”,我不禁汗颜——看来对村子的了解还是太浅了呀!说:

“听你这么说,这人还真不行,心太毒。”我说。

然后我稍做思考,就又想起了一个人来。

“后村老赵家的胖虎怎么样?他家是杀猪的,从小就胆子大。平日我见他跟着他爹卖猪肉,看着憨憨的,关键是还有劲。”

这次我说完父亲没有笑,而是和平头哥对视了一眼。

“这人不行!太憨了!”父亲说:

“那家伙和平头哥是邻居,你问平头哥他怎么样。”

然后平头哥搓了搓手,讲起一件去年发生在这家伙身上的事。

这家伙从来都是帮父亲杀猪,自己没杀过,那天他父亲想要试试他的能力,早上让他把圈里的那头肉猪给宰了。没想到当时那头猪已从猪圈里跑了出来,正躺在院子的泥坑里,他找不到那头猪,于是就跳进另一个圈里把一头刚怀孕的母猪给宰了。还说什么,我爹让他去杀猪,虽孕必诛。

“听你这么说还真不行!”我说。

我不由得感叹村子里真是人才凋零,但忽然我感到耻辱。自问别人不行,难道我就是个合格的盗墓贼吗?我不也是偶然才走上这歪门邪道的吗?父亲说的对:没人是天选的,全都是人选的。

我把标准放低,又在脑子里把认识的人想个遍,最后说。

“要不然就让学校教数学的同奎吧!这人看上去挺正派,他家也挺穷的,算是帮他一把。”

这次父亲和平头哥没有再反对,反而是叹息一声,让我有点莫名其妙。

我这提名算是通过了,接着让平头哥提名,可平头哥却缄口不言,卖起了关子:

“我认识个人有点本事,不过目前还没遇见大麻烦,就先不找他了。”

我问平头哥那人是谁,医生却讳莫如深。我也就没再问,会议就这样结束。

第二天我去我姑姑家把我姑姑请到了家里,让父亲和他们详细的商议这事儿,然后又到村子里去找同奎。

同奎是我初中同学,年幼丧父,被母亲一个人拉扯大,所以从小就懂事,学习也非常好。我们都上过大学。但他和我不一样,我是考不上二本才上大专的,而他可以上二本,但因当时师范学校免学费还包分配工作,他为减轻家里负担就考了师范。可毕业后没关系门路,最后就在村里当了名数学老师。

这倒挺符合他内敛忧郁的性格。可我们学校太穷,工资又低,日子过的十分清苦。

我马上来到了同奎家。

同奎的家位于村子中间,院子没围墙,像菜园一样在门前用枯树枝围起来。当时他母亲手里正拿着一把从外面采来野菜准备做午饭,同奎正拿着个破铝锅蹲在门口,思考着用什么方法能堵住锅底那个如菜籽般大的小孔。

他拿着那个破锅好像毫无办法,望锅兴叹道:

“你说挺好的一个锅,怎么就因一个小孔就不能用了呢?”

“读了那么多的书?连个锅底都补不了”我说。

“我把脑袋都想破了,还是想不出来能用手上的材料把他堵住。同时耐水火又对身体无害。”

他说,然后起身想给我倒杯水,却见茶瓶已空,就把锅还给了他母亲,说:

“你用浆糊堵一下先烧点水吧。等我月底发工资,再给你换个新锅底。”

我对大娘说我不渴,让她继续做饭,然后和他谈起正事。

我曾经设想过他得到我的邀请后会作何反应。可能拒绝,可能会犹豫不决,也可能欣然接受。没想到的是他却非常感动,激动的连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时竟然不知所措,又拿起那个空茶瓶给我倒水,见瓶子里没水就笑了。

他这样的反应并没有让我瞧不起。我知道他不是贪财之人,只是因为贫穷这玩意儿太具威力,压得人喘不过气儿来。

最后我对他说:

“你在家好好准备一下,请半个月的假,我们明天晚上就行动”

第二天下午刚过彪子就骑着摩托赶了过来。几个月不见,他除长得比以前胖了,涂满发胶的头发像狗舔的一样整齐明亮,不仅穿着西装,而且还打着根领带,人模狗样的,让我一看就没好感。

他这人比较会来事儿,一见面就给我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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