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半截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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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里的烟雾越来越重,这些烟起初只是在有道上方飘荡,然后就开始像乌云般朝水面压下来,最后终于和水面相接,并将父亲和平头哥完全隐没。
这时眼前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这烟雾和这水好像有化学反应一般,水面立刻产生许多的气泡。泡沫一边产生一边迅速破裂,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真如热油烹水一般。伴随着那霹雳啪啦的声响,水位快速下退。
我为此深感震撼,最后等回过神时,这把我淹没的水已完全消失。
甬道的真实面貌展现在眼前。
甬道到了这儿以后忽然成了V字形,是先下降,然后上升,而我正好处在最深的位置。我推断,这样的设计已经是一个陷阱和活者机关,不仅能淹死闯入者,还能遮蔽另一个空间的入口。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脱离困境。
我也是有点纳闷,水已经完全消退,可我身上的压力却反增不降,不仅压的我喘不过气儿,而且眼珠都充血,看什么都有点犯红,随时都可能昏厥过去。可令人恼怒的是,父亲和平头哥竟然似乎完全看不见我,而是仰头不停观察空气中残留的白烟。起初我也看不出这眼什么,后来就发现这烟变成一个圆柱体,并且开始往我对面的石壁里挤。
我一时也看得有点呆,竟然也忘了痛苦,心说;
“什么玩意儿,难道那石壁后面也有机关,该不会就是墓室的入口吧。”
他们也不知发现了什么,开始奋力挖掘,一挖就是十来分钟。
我终于受不了了,心说;
“你们就算是挖金子,那也得先把我救出来吧。”
他们那儿终于有所斩获,就见父亲从洞里拽出一条胳膊,竟然好像是个人。我心说那会是谁呢,然后他们俩就把那人拉了出来,我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原来被拉出来的那人竟然是我,确切的说是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这是肯定是有鬼在冒充我。”
我心说,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们开始交谈,然后那个鬼指着他刚爬出来的那个洞说了几句,父亲和平头哥就弯下腰好奇的往里看,也不知看到了什么,随即就准备往里钻。首先是那个鬼,然后是我父亲,平头哥垫后。
我这时眼都红了,知道他们钻进去必定凶多吉少,我也会很快死在这儿。如果可能,我真想爬过去告诉他们认错了。可现在别说是动,就是想吐口唾沫都困难。眼看他们要羊入虎口,我只能拼命的喘气儿,希望通过喘气声让他们发现我。
令人绝望的是,喘气儿声实在是太微弱了,他们根本就察觉不到。
我只能换种方法,拼命的咀嚼着牙床,牙床都要磨流血了,只希望能发出一声闷哼。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我喉咙里终于发出一声叫声,可奇怪的是这声音不是人的闷哼,而像是老鼠的唧唧声。这一声可算是引起了平头哥的注意。他本已钻进去一半,听到我的声音后立刻阻止父亲停止钻洞,可这时父亲钻的只剩下一只脚,他就拽住那只脚硬是把父亲拽了出来。
这时再看父亲的样子,真让人毛骨悚然,就这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他嘴里竟然已经钻了一条又粗又长的黑鱼。这玩意儿明显的有毒,父亲痛苦不堪,可他的胳膊却僵在那儿,也不赶紧把它拔出来。
平头哥伸手把那东西从嘴里拽出来,然后的在地上摔死,就没在管那怪物,也没有管父亲,而是过来在朝我这儿挖掘,我这才知道我身体嵌在墙壁了,只露出一双眼。
“也怪不得他们看不到我呢。”我心说。
石头终于被挖开了,也就在他们伸手的一瞬间,压在我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瞬间涌入体内的空气让我昏睡过去。
这次昏睡的时间很短,然后我就被父亲叫醒过来。
他已经恢复正常,我感受了一下,除了头有点疼,也无大碍。
我就赶紧问他们什么事儿,可我不问还好,父亲先急了,说:
“你问我!还想问你呢。我们听到坑里有东西落水,就赶紧找了过来。你怎么招呼不打就下来——我可没听说过你有梦游的毛病呀。”
“别说啦,我是被鬼给背过来的。”我赶紧说。
那情形实在让人后怕,只告诉他们刚才引他们钻洞的不是我,是鬼,然后问:
“那鬼去那儿了,抓住没?”
平头哥似乎对一切了然于心,指着旁边的两个用碎石封堵的洞口说:
“那不就是,已经被被封堵在了里面。”
我拿着这矿灯赶紧过去看。这洞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左边那个就是我被困的地方,里面好像有一个横倒并缸口朝外的水缸,缸里还有黑乎乎的一大团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灯光一照上去,立刻就传来老鼠般叽叽的叫声,。我联想到父亲嘴里被钻进的一条黑鱼,就问平头哥:
“你说的鬼就是泥鳅?”
“不是!”平头哥立马否认:
“泥鳅只是封堵你的嘴的,真正要你命的是缸里的那东西,半截缸。”
我随即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我对这东西还是有所耳闻的。传说古代被腰斩的人尸体中都会怀有戾气,如果尸体被埋到风水险恶之处,往往都会化成恶鬼。因为这种鬼只有下半截身子,晚上出现时就好像一口缸一样,就被俗称为半截缸。一旦八字弱或者年幼体力弱的人晚上遇见这东西,很可能就会被扣上,而一旦被扣上,轻则丧命,重则连累家人,遭遇灭门的惨案也不罕见。所以民间有句俗语叫:半截缸,半截缸,不拿命来也遭殃。
不过这些事儿基本上都发生在建国之前,建国后就很少再遇到,只是偶尔有单独徒步旅行和在户外野营的人遇见。
我突然又有了疑惑,说
“平头哥你不是看过这里的风水吗,说根本不是险恶之处,怎么会有半截缸呢,而且还一来就是两个。”
平头哥听完我的疑问却不以为然:
“这两口缸是在别的地方种下,然后又栽到这儿来给这墓主人守门的。”
我恍然大悟,同时三观尽毁。作为一个农民,我只听说过种树种花种庄稼,没想到还有人种半截缸这种邪祟,八成不是什么好人。
我联想到这东西的可怕,又问平头哥:
“这玩意儿——现在被咱们撞上了,把它封在这儿就行啦?”
平头哥冷哼一声: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咱们都是命硬才没被他害死的。可这要是让他跟着咱们回去害家里人,那还不如直接死在这儿呢。”
就在这时父亲让我让开,我转身一看,就见他不知何时把汽油桶提了下来。我立刻就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接下来就见它把汽油往两个洞各倒了三分之一,然后不等汽油开始挥发,就立刻点火。石洞里立刻燃烧起来,可大概一分钟以后,封堵洞口的石头被烤的如热碳一般,洞里也立刻传来了男人沉闷的骂人声,最后随着一股恶臭和黑烟冒出,那骂声就消失了。
我们们就一鼓作气,开始寻找进入主墓室的大门。
主墓室一般都在甬道的正前方尽头。经过观察,这甬道尽头并没有门,而是一面石壁,顿时有点失望。这时平头哥走过来用拳头在这石壁上捶了捶,说:
“先把这石壁拆了,里面好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