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鬼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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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牛不久就出了村子,并沿着村外田野里得一条小路朝西边走去,不知不觉已经把我们甩出去五六十米,我下意识的加快速度,结果父亲却懒洋洋的说:
“不急,别跟的太近!人身上地阳气会影响鬼魂的意志。现在虽是半夜,但也保不准顺着会遇到什么人,这要是被人撞见,岂不是很尴尬。咱们只用跟着它在后面就行,只有能看见那盏跑马灯,那咱们就不会跟丢。”
我却觉得这说法有点悬,心说:
“你是不尴尬了。可万一真遇见什么人,三更半夜的见一头牛拉着棺材乱转,那还不吓死。你怎么就确定鬼魂领咱们去的地方有宝贝,而不是有危险。”
这趟路还真不短,这老牛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经过过两个村子,却依旧没停下来,正沿着一座桥就来到一个名叫鸡冠村东边田野。这片田野夹在两个村子中间,面积极为宽阔,深更半夜那苍茫的绿色更是透出神秘。
我其实对它来这儿也早有预料。
这儿现在是片麦田,但是在十几年前这里是一片树林,我祖父之前盗墓大部分就是在这儿。不过这地方面积不小,起码几千亩,又经过大规模的开荒,现在要在这儿找到个古墓,还真得有点手段。这牲口进入这里后不久就离开田野间的小路,向南走入麦地,看脚下麦苗不错,低头啃了两口,然后继续往里深入。
终点似乎快到了,我们加快脚步,可就在这时出事儿了。
老牛似乎有意要甩掉我们,突然把脖子上的马灯吹灭。然后它像受到了攻击,嗷的一声惨叫传来板车两声咣当,重归寂静。
父亲满脸惊慌,说:
“怎么回事儿,不会翻车了吧。”
我的关注点却在那老牛身上,说:
“这老牛还会吹灯呢,鬼吹灯呀!”
这半夜黑咕隆咚的,我们手上又没带个手电什么的,结果一下子就慌了神。我虽然害怕,可也顾不了那么多,立刻跟着老爹过去查看。可最后猛冲半天,也没找到那畜生。
“完啦完啦完啦,爹呀爹,看你就喜欢搞些歪门邪道,这下子玩脱了吧!这老牛要是万一跑到村子里,等天一亮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我心里不停抱怨,可依旧不得不硬着头皮四处寻找,最后实在找不到。
父亲也有点喘气,说:
“算了?在这儿歇会儿吧,说不定这牛发神经,过一会儿又转回来了!”
我们就蹲下来抽烟,我突然想起来那头牛灯灭前的吼叫,于是说:
“你说,这畜生会不会是受到袭击了?刚才那声叫的,有点瘆人呀。”
父亲以为我指的怪力乱神的事儿,立马制止:
“瞎说什么呢,这三更半夜荒郊野外的能有什么,你可别吓唬自己。”
“我不是那意思!”我赶紧解释:“我意思是说这附近有村子,可不可能是谁家的疯狗在这夜里游荡,然后受到惊吓,就来攻击咱家的牛。”
老爹沉默良久,说:
“不行!看来还得找!这棺材丢了没人要,白天还能找回来,可这牛让人牵走——那可就找不回来啦。”
我听他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深感意外,但仔细一想完全是大实话。一头牛一千多,顶我这四个月的工资了,要谁不心疼。可这深更半夜苍野茫茫,往哪儿找去。
我们正无计可施,忽然东边水渠的方向传来一声铃铛声,声音如泉水叮咚悦耳。我们一听就来了精神,这正是我们家的牛铃铛声音。
我家这牛的这铃铛是我爹用八宝粥铁盒做的,所以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我们赶紧就往水渠那儿跑,水渠边上果然站着那头老牛。打火机的照射下,就见板车上已经空了。天太黑,父亲赶紧把牛脖子上的马灯取下重新点着,周围才稍微亮堂点。再看这畜生不知是吓的还是累的,出了一身汗,鼻子还呼呼喘着热气儿,之前喝的那两瓶白酒应该醒了大半。
父亲提着马灯在周围找了一圈,结果一无所获,就气呼呼指着这畜生问:
“你把棺材弄哪儿去了?”
我既着急又好笑,说:
“你问它它能说话吗?”
这老牛听我说它不会说话,立刻表示抗议,哞哞的叫了两声,这可把父亲惹恼了,上来朝它腿上踹了一脚。我赶紧上来拦住。老牛虽然是吃素的,但无端挨了一脚,脾气立马上来了,头一低就想顶父亲,父亲赶紧一躲,这才没被伤到。老牛见没顶到,还想再次逃跑,我赶紧上去拽住它的缰绳,回头对父亲说:
“你刚才不还怕它跑丢吗?现在回来了你又打它。你要有这功夫怄气,还不如在周围找找。”
老爹就没再和这畜生过不去,开始门口寻找。
我们这地是平原,棺材这东西毕竟不是值钱的玩意儿,要真丢在附近,应该还比较容易找回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平坦的地面,这畜生拉着车棺材硬掉下来,这事儿也真够玄的。经过仔细分析,我们断定它应该是把车拉到了水渠,上岸时车板不稳,这才把棺材弄丢的。
我们就沿渠寻找。
老爹提着马灯在渠里走,我则是牵着牛在岸边走。
这水渠是建国初期修建的,渠道主体的宽度有五十多米,就像条大运河,但大部分没经过硬化,真正硬化过过水的渠道只不过宽一二十米,深也不到五米。当初挖出来的黄土就近堆在岸边,形成一条长长的土岭,致使这一带封闭荒凉,平时只有放羊的来这儿。
水渠毕竟不是河流,只有旱情或上游发洪涝才有水,平时除了水闸下的深潭有点水,其他渠段常年干涸。
我们先往南走了二十来分钟,又掉头往北走,最后来到水闸,就见岸上有一堆刚拉的牛粪,八成就是这牛拉的。
父亲紧张起来,我心里也有种不好的预感,说:
“这畜生不会是把棺材扔水里了吧?”
父亲下意识把马灯朝那边照了一下,没见棺材,说:
“这怎么可能,虽然这棺材里装着死人,但毕竟木头做的,就算扔在水里也应该漂着才对呀。”
“这也不一定!你看这牛吓的屎都出来了,肯定遇见了可怕的东西,如果真这样,棺材被拽到水里那也不是不可能。”
我说强行解释,老爹很不快的瞪我一眼,不情愿的来到池子弯着腰往水里照。
这池子是用水泥砌成的,面积虽不大,但水很深,陡直的石壁白天都让人生寒,晚上更是让人如临幽冥。马灯光实在有限,最后父亲不耐烦了,就用牛缰绳系住马灯贴近水面,像是个探照灯一样,这一下子看清楚了不少,很快说:
“玦子,你过来,看看那是不是你爷爷的棺材。”
我赶紧也弯下腰和老爹挨着往水下看,隐约中见水下有个黑黑乎乎的玩意儿。
“从形状来看像是棺材,但就算是棺材,但是不是我祖父的呀。”
我边看边嘀咕:
“看你说的,不是你祖父的是谁的?难道是有鬼骗你下去害你不成?”父亲说,
池水冰冷深沉,加上水面虚幻的倒影很快让我脑子有点昏沉。就在这时,我突然被东西推了一把,搞得我身子失去平衡差点掉下去。还好我反应够快,身子快速下蹲,同时手死死扶住地面这才没摔下去。
“他妈谁推我!”
恐惧到极点就是愤怒,我张嘴骂道,可回头一看顿时没了脾气。
原来是那头老牛见我们往水里看,它也跟着好奇,就把它那大脑袋往我们中间钻,差点把我给顶下去。这时见我回过头瞪它,吓得立刻后退两步,但嘴里依旧嚼泡泡糖一样蠕动,满脸的不以为然。随后又和老爹并站在一块往下张望。
我顿时无名火起,骂道:
“好你个笨牛,把棺材扔下去了不算,还想把我顶下去。”
我想过去踹它两脚,这时老爹把我拉到旁边,说:
“玦子,我来和你商量个事儿。”
父亲平时对我比较强势,这时竟然用了商量这个词,我立刻预感到没好事儿。
“什么事儿呀?”我问。
父亲便直言不讳的说出他的想法。
“你看这棺材竟然已经找到了,咱是不是得赶紧打捞呀!这要在水里泡时间长了可就泡坏了!要不然这样,你下去用绳子把它捆住,然后上来加上我和这头黄牛咱们把它拉上来,你看行不行!”
我早就预感到他会这么说。但说实在的,我真是不愿意。一来现在刚进入三月份,天还有点冷,另外在这荒郊野外三更半夜的,又摊上这么诡异的事儿,搁谁谁不瘆得慌!我们村虽离这渠比较远,但对于这座水闸的传说我还是有点了解的。
这水渠也真是有点年头了,因为资金不足,所以是分段建设的,就是各乡建设各自境内的工程。传说就在修建这座水闸时工地上老死人。后来找来风水先生一看,说在这水潭这儿的一棵树上曾有个吊死鬼。如今修渠把树砍了,那吊死鬼就过来捣乱。最后风水先生就想了一个办法。他从这工地上找来一块大石头祭拜三天,又用农村拖拉机用的传输带把它吊在水池的壁里,还特在石壁上空留出一块石头,形成像是壁龛一样的洞。
这虽是传说,但每到干旱的年份水位下降,那壁龛就会露出来,还能能看见里面的动力传输带崩的笔直。这传输带特别结实,保管几百年不断,也就能保这水闸几百年平安。
风水师嫌这还不够,又用把水闸设计成了大佛的模样,上面闸房像是佛的身体,两边的台阶是佛的胳膊,而下方水渠两岸是佛的腿脚。因为少了个脑袋,风水师就在闸房上建了一个圆形的空壳子,这壳子没什么用,纯粹代表佛的脑袋,从此这座闸就有了如来闸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