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李父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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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里，当中年文士，也就是李清儿的父亲将一封写好的书信装好之后，递给一旁的来福。
“你去吧，一路珍重。”中年文士微微叹了口气。
来福眼中满是不舍和难过，一咬牙转身就要离去。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嘈杂声。
中年文士抬头问道：“怎么回事？”
来福急忙开门探头一查看，面带喜意回头道：“老爷，好消息啊，大勇他们几个回来了！”
“哦？ ”中年文士也是面露喜色，忙忍着激动道：“我就知道大勇办事靠谱，快快请进来，可见照儿可是一同跟随？”
“未曾见到小姐，想来是在后面跟着吧。”来福虽然猜测道大勇等人此行可能失利了，但还是不忍心直接说出来。
不多时，大勇几人进入房间，几人二话没说，直接跪倒在中年文士面前，垂头不语。
中年文士内心有些不妙的预感，连忙问道：“大勇我问你，照儿呢？你们小姐呢？怎么就你们几个人回来了？”
“对不起，老爷！”大勇一个汉子哽咽地哭了出来。
中年文士闻言差点儿栽倒，但还是强忍着种种情绪，走到大勇身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深吸一口气，想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大勇，你别伤心，慢慢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小姐她，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肯跟你们回来？她究竟是不想要我这个父亲了，还是，还是，还是…”
中年文士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最后那几个字却始终无法说出口来。他很不想从大勇口中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可那是她的女儿，他必须要听听，她到底怎么了！
大勇略微平静了些，有些心疼地看着中年文士道：“老爷，我说了您可别难过啊。”
管家来福呵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话，赶紧说！”
“小姐说，她是在官兵营寨里被清云寨的喽啰抓住送给那清云寨的山贼头子。”
“青云寨的贼酋是一个叫张道的年轻人，按小姐所说，那山贼头子应该是看上了小姐的美貌，想要将小姐留在青云山上当压寨夫人。”
“啊？！”中年文士惊得出声，一个不稳差点儿摔倒，来福急忙上前扶住他。
“老爷，要不您先歇一会儿，在听大勇接着说？”
“不，我现在就要听，大勇，你接着说！把你们怎么上山的以及见到小姐的详细经过都一一说出来没说仔细些！”中年文士闻言摇头，指着大勇道。
“是！”于是大勇便将自己几人是如何被青云山的山贼抓住的，又是怎么被带到张道面前，以及见到小姐之后的种种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中年文士听后神色痛苦地捏着眉心，在来福的搀扶下坐到椅子上。
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胡闹！不成器的东西，长这么大了一点儿也不叫人省心！那是山贼，是手持凶刃的悍匪！不是只会讲道理的书生！”
“她以为她是谁？会几句酸词，看了几本书就以为自己智计无双了？人家山贼愿意陪她讲道理了才有道理可讲，人家要是直接抄刀子了他怎么办？继续和人家山贼讲道理吗？幼稚！可笑！愚蠢！”
一连串的怒骂之后，中年文士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
“老爷，您也不必生气，小姐当时身处虎口，若是不如此，只怕早已…”
管家来福凑近中年文士，低声劝道，又道：“现在得知了小姐暂且无恙，我们当前最要紧的是，赶紧想办法在小姐收到伤害之前，将小姐救出来才是啊！”
中年文士闻言猛地抬头，两眼重新换发希冀的光彩，“对，对对，来福，你拿着我的书信，现在就启程去开封求见范公，再去五万两银票，求见枢密使童大人，请他们务必帮忙救出照儿！”
“你帮我转告范公，我要在这里营救我的女儿，照儿一天还在青云山上，我就一天不会去朝廷任职的。”
“是！”管家来福领命带着书信就要转身而去。
“慢，慢着，等我再详细问清楚情况，你去了如实禀报范公。”中年文士忽然叫住来福。
“是，老爷！”
待来福停下后，中年文士有些头疼地看了看大勇，问道：“你刚才说小姐写了一封书信，却又当着你的面撕了？”
“是的，小姐说，希望您不要安排人去救她，她自己会办法下山的。”大勇点头如实说道。
“哼！”中年文士冷哼一声，神色严肃道：“你在将你在青云山上所见所闻一一详细道来。”
于是，大勇再次详细讲述了一遍自己等人如何被人抓住，如何见到小姐，甚至连自己几人被人打了多少下都一一说清。
中年文士露出思索神色，疑惑问道：“你是说，在见到那山贼头子之时，是在一个很高的山上？是不是那一带最高的那座山？”
大勇想了想点头道：“不错，那就是青云山脉周围最高的那座山，山上正在大兴土木，看样子是要盖房子。”
中年文士白了大勇一眼，根据他从临乡县那边得到的消息，着清云寨最近一直在源源不断从各府县购买木材砖石，粗略估计少说十万两往上，只是为了盖房子吗？
不过他懒得追究他用词不当的事，疑声道：“青云山上除了那伙山贼和妇孺，竟还有官兵？”
“是的，小人亲眼所见，那群官兵似乎便是昨日我们在青云山下见到的那伙，被青云山上的山贼俘获，用鞭子抽打着干活儿呢！”大勇立马将自己所知的竹筒倒豆子一般讲来。
“唉！没想到军中竟然糜烂到了如此地步！”
中年文士闻言微微叹息，数千官兵，竟然被青云山上一伙小小的山贼全员俘虏了！
这当真是匪夷所思，滑天下之大稽！就是几千头猪漫山遍野的跑，青云山的山贼想要全部抓住，也只怕不是三五日能完成的吧？
单只是临乡县一个县，这还是在开封府下辖区域内，天子脚下！那大宋其他州府，则是不敢想象究竟是到了何等地步！
看来朝廷的腐败已是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也难怪范公会如此着急催促自己还有其他官员入朝了。
忽然中年文士眼前一亮，此事不正是开启新政的绝佳良机吗？
就目前这种状态，若是再不变法图强，只怕用不着元朝攻打，大宋就会从内部瓦解了！
“你们退下吧，此次辛苦你们几人了，都下去好好休息吧！”中年文士有些乏累地摆了摆手。
待大勇几人退下后，中年文士独自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内心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忽然，只听得中年文士哽咽地叹道：“唉！当前朝局还有各级官府的糜烂…家国不能两全，照儿啊，为父的好女儿，我怕是顾不得你了！”
“老爷！”来福悲怆地激动道：“您就让我去开封一趟吧！”
“不，我和你一起回开封，我要尽快入朝！”中年文士微微摇头。
来福闻言大惊，“那小姐怎么办？”
“她……”中年文士面露不忍神色，最终一咬牙道：“她不是说她在想办法和那山贼头子周旋吗？就让她，让她随机应变吧！”
“什么？”来福大惊，老爷这话不就是让小姐听天由命了吗？
“老爷！或许我还有办法！”来福急忙说道。
来福猛然想起自己家里曾经帮助过一位高人，那位高人还留给他们一枚金镖，并言可持此寻他出手一次。
中年文士痛苦地紧闭着双眼，微微摇头，悲怆地笑道：“罢了罢了，想我李家世受皇恩，当前良机已至，且朝局态势紧急，大宋如今局势糜烂，危在旦夕，我哪还能顾得上她！”
“既然如此，那老奴请命前往青云山陪着小姐，至少保证她的安全！”来福知道劝不住自家老爷，心下定计，再次说道。
中年文士略微思索片刻，无奈地叹了一声，终是不忍地点了点头。
来福从怀中掏出那封书信，双手递给中年文士。随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郑重地说道：“老爷您保重，只要老奴活着，必定会保证小姐无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