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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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召集诸位天王，请寨主前来，为的便是商议一下我们山寨接下来的存亡问题，是聚是散。”许福神色凝重的说道。
“军师，这事儿我们哥儿几个都知道，应该，没你说的那般严重吧？”
“是啊，大管家，要是寨子散了，大老爷们还有人收留，可寨子中几百老人孩童怎么过活啊？”
“是啊，是啊！”
……
本是严肃的青云寨战略会议，可张道在听到许福那正儿八经的一口一个天王，差点儿没绷住喷饭，猛地咳嗽了几声。
而几个天王对许福的称呼也是五花八门，又是军师又是大总管的，听得张道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听到张道的咳嗽，议论纷纷的几人安静下来，皆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张道。
张道疑惑道：“看我干嘛？都听军师接着说啊！”
许福也不在意，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咱们都知道，我们寨子里，都是一群活不下去的人，聚在这里保全性命。”
几大天王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而我们这种寨子，主要敌人分为两种，除了官府之外，便是江湖中人，包括同行。”
张道并不理会，依旧自顾自对付着桌上的饭菜，反正系统在手，谁来他也不怕。
其他几位‘天王’皆是聚精会神地听着，毕竟他们自认为没有许福懂得多。却是听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许福见这一幕，只得无奈继续解释道：“若只是官府敌对，倒还无妨。因为即便是官府被我们寨子抢了，就算要发兵攻打也不会是马上，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运作甚至转移。”
“有道是，为官者，欺上瞒下。宋朝的官员，有几个是干净的？他们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便是通过我们山寨这样的势力来完成的，因为各方错综复杂的利益的牵扯。”
其他几个‘天王’听得更迷糊了，张道捂嘴偷笑，察觉许福目光不善的看向自己，忙摆摆手道：“军师请继续。”
许福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暴走的冲动，对牛弹琴也不过如此了吧？
但还是压下性子继续对着几人道：“大财天王，我问你，如果你是县令，上任亏空了一笔银子，你也从县衙府库拿了一笔银子，那么府库有了亏空，朝廷派人来查，你怎么办？”
“不，不，俺做不来县令的！不行不行。”大财连连摆手。
许福：“…”
“如果，我说的是假如的话！”
“俺只是一个农民，当真做不来的！还有，军师，您说的假如是谁啊？俺在这里表个态，俺们只听寨主和军师的话，不听其他人的！”
王大财面带迷茫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其他两人皆是郑重其事地附和。
“哈哈。”张道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许福无奈抚额长叹，造孽啊！
忽闻张道笑出声来，目光幽怨地看向张道，“想来寨主身为我青云寨首领，必有高见，还请寨主为几位天王解惑吧。”
说着，许福摇着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被许福抓包，张道尴尬两声。
心说这老东西心眼儿还挺小的，不过还是笑着点头道：“军师的意思，并不是说让咱们去做什么鸟县令，那玩意儿有咱们在寨子里痛快吗？只是打一个比方，比方啊各位。额，几位…天王要正确理解军师的意思啊。”
“军师的意思就是说，咱们和官府都是一家人。”见许福已经开始炫饭，再看看几个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天王，张道只能先放下筷子继续解释道。
“一家人？我呸！我们一家子都是被官府害得上了山寨，还一家人！”张大壮啐了一口骂道。
“不错！俺恨不得扒了我们县衙那狗官的皮！”
“我恨不得滋那狗官一脸，朝廷当年赈灾的粮食和防疫的银两，都被那些狗官给贪污了！”
张道翻了个白眼，这还吃着饭呢，你再这样谁还有胃口啊？
不过还是能理解他们的心情，继续说道：“我们现在的身份呢，就是贼，山贼这个身份嘛，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有些畏惧和反感。可对于官府中人来说，却是一个很好的身份啊。”
“方才军师所说的，要是你的县衙府库亏空怎么办？山贼干的啊！这边丢了十两银子，他可以往上报一百两一千两，甚至更多！这样一来，府库不仅亏空没了，他们还能从中赚上一笔！何乐而不为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
“哼！这些鸟官都是花花肠子，就会哄骗我们平头老百姓，都不是好东西！”
“就是，我们只是想好好活着，可偏偏就是他们不让！”
…
“好官还是有的！只是凤毛麟角罢了！”许福不再沉默，悠悠叹了口气出声道。
张道带着深意看了许福一眼，继续对几位‘天王’道：：“而且，官府为了剿灭我们这些山贼，会练兵。你想啊，要练兵，自然需要钱粮，钱财哪里来呢？还不是问上面要？这一来二去几年下来，其中的所得自不必说。”
“所以军师方才所说，官府就算要剿灭我们，很大概率也不过是喊喊号子罢了，不会真的动手的。”
“哦，原来是这样的！”
“我懂了！这就是那什么寇寇寇重的！”
“俺也懂了！”
“那刚才军师说的啥意思？”
张道差点晕倒，就这理解能力还一个个能的还这天王那天王的？
索性不再理会他们，自顾自扒着碗中的饭。
几位‘天王’见张道吃饭不再说话，皆又是将充满求知欲的目光投向许福。
“是养寇自重！”许福无奈放下碗筷，继续补充道：“官府中人，大概率便是寨主方才所讲那样。”
“因为种种利益牵扯，层层关系网，说要攻打我们，却不一定就真的出兵来剿灭。这也是我们清云寨这些年来，一直可以在开封城前天子脚下存在至今的原因。”
又是幽幽一叹，似在感慨，“想来当前大宋各州府的匪患屡禁不绝，都是因为这个原因罢！”
几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张道却是目光复杂地看着许福，这位活得明白啊！
从他的话中，张道听出了几分忧国忧民的意味，他可不相信许福只会是一位穷酸书圣。
莫非，这位狗头军师，会是官府中人？
算了，不去想那些！知道他对山寨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成，他要是有什么坏心思，清云寨早就不在了。再说，就是他有什么坏心思自己眼下用得着怕么？
“正因如此，官府众人反倒与我们并非最大的生死仇敌，只要利益共同，只要他们需要我们，有些地方还是可以合作的！”许福呵呵一笑，似在嘲讽一般，随即脸色凝重道：“不过，若是江湖中人，麻烦就有些大了！”
“江湖中人，往往讲究的是恩仇必报，讲的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只管一时痛快，不会管什么长远关系之类的。”
“若是得罪了武林中人，若不能一网打尽，将其满门赶尽杀绝，那么，就会迎来对方无穷无尽不择手段的报复。”
“就拿我们山寨来说，若是进入江湖中人的眼中，那么我们寨子今后要面临的，就是江湖中人不择手段和防不胜防的袭扰。”
“而我大胆推测，此次二狗带上来的江湖中人，八成是因为…”
说到这里，许福停顿了一下，目光带着一丝复杂看向张道。
“什么意思？”正在吃饭的张道听得这话放下筷子问道。
“军师的意思是，李二狗，不二狗天王捉住的那伙江湖中人，有可能是因为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