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准备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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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佳嘉走了，只留下柳原青一个人在原地怔愣，脸色逐渐泛白。
等她反应过来，连忙往家跑。
林成江下午打听完，确定改不了林佳嘉下乡的事实后，立刻去柳家带人到知青办给柳原青报名去了中部。
柳父在胡月手底下办事，且柳家极度重男轻女。
柳原青不去他们小儿子就要去，柳家人早就商量好让柳原青下乡。
林成江到柳家说明情况，柳父二话没说就和林成江去了知青办。
林佳嘉没再问这些事，上楼后她有些疲惫，就一个人回到房间。
书桌上摆着十八岁生日时她生日宴的照片。
林佳嘉还记得外公外婆有些遗憾现在不能去沪江给她大办，所以她生日当天让林父林母带林佳嘉去苏市给她过。
胡家人从园子里搬到郊区的小院子里，虽然小却是独门独户，离市区远不容易引人注目比林家在的楼房方便许多。
林佳嘉的成人礼，作为林佳嘉最好的朋友，柳原青也受邀同去苏州。
外公亲自下厨置办一桌席面，外婆亲手烤了一个两层的大蛋糕，只他们自家人团聚。
林成江特意带相机去，给她拍了许多照片。
洗出来以后林佳嘉买个大相框，把那天的合照都贴进去。
最中间的照片就是她和小柳脸上抹着蛋糕，贴着脸欢笑的大头照。
林佳嘉很喜欢这张照片，所以把它放在最中间，又把相框放在书桌上方便她想看的时候直接抬头就能看。
林佳嘉把相框拿过来用工具拆开。
把中间和柳原青的照片拿出来放进抽屉里，又重新把相框装回去摆在书桌上。
中间那张空白的地方，她没再放照片，那里会时刻提醒着林佳嘉今日的教训。
东北
林佳嘉的下乡地点确认后，林成江就给东北老家拍了电报。
林家老家在黑省呼江县下辖的蓝河沟，林成江大哥林成海在蓝河沟公社当支部书记，林成江的电报一到他就收到了消息。
这不年不节没有急事没人发电报，林成海没看之前心里还犯嘀咕，等看了电报直接嘀咕出声。
“这下老子娘又要发火了。”
林成海老子娘林大良和江家兰在蓝河沟甚至呼兰县都相当有名。
当年抗战之前有名是蓝河沟被鬼子扫荡时，林大良把村里女人藏到山里，带着老少爷们去打游击还歼了一队小鬼子。
鬼子气急要活捉他，就是死活抓不住他，甚至去抓他的人都有去无回。
林大良一战成名，抗战胜利以后，还受过表彰。
现在出名，是他三个儿子个顶个的有出息，大儿子在公社当书记，二儿子在沪市搞技术，三儿子在县城当工人。
林大良和村里人唠嗑，老伙计们也永远都是你这一辈子是值了。
林大良也觉得自己值了，不过最值得还是自己有个大领导，大领导就是他的婆娘江家兰江同志。
可以说林家如果是一艘船，那江同志就是林家的指明灯，林家的舵手，林家的帆。
江同志：要你们有什么用？
总之江同志在林家很重要，林成海当了支部书记，在老娘面前还是唯唯诺诺。
现在他就站在门口拿着电报单子唯唯诺诺，江同志早就看到他，看他站门口就来气，双手叉腰怒吼：“还不滚进来，等老娘去请！”
林成海跟老娘讨好的笑笑：“怎么没看到爹？”
江同志白他一眼：“爹爹爹，整天嘴里就是你那个爹，老娘站你面前你都不带看一眼！养你真是不如养个棒槌！”
林成海挠挠头解释：“这不是老二发电报来了，我想着跟你们一起说。”
“啥？怎么这时节发电报来了？”
江同志忙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林成海上前扶她一把。
“哎哟！我滴娘唉！你可小心着点吧。没啥大事，就是嘉嘉月底要来，老二发个电报让人去接。”
江家兰这才放下心，露出些许笑意。
“好些年没见到嘉嘉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老婆子长什么样。”
林成海扶她坐下：“这不肯定记得，她前两个月不是还写信来吗，还给你打了羊绒毛衣，穿着正正好。”
江家兰心情好，顺着他的话聊：“可不是嘛，这妮子不知道手怎么那么巧，这么多年没见了也能把毛衣打的那么贴身。”
说着说着她一拍大腿，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妮前两个月来信明明说的是要毕业了，怎么不工作往这来？”
江家兰指着林成海：“你给我说实话，到底为了什么？”
林成海为难道：“这傻孩子被人骗了，她有个好朋友拿了她的证件偷偷去知青办给她报名下乡。老二没办法，只能让人把孩子安排到这来了……”
江家兰大怒：“这是哪个瘪犊子做的事，我***********，他妈*******，祖宗十八代*******。”
江同志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立刻让林成海带她去公社，花五块钱巨款给林成江回电话痛骂了一顿。
林成江在秋老虎肆行的沪市享受了一番厚重的母爱，感觉心里暖暖的。
江同志一番发火，蓝河沟整个沟都知道蓝河沟第一出息人林老二，他的宝贝闺女要来下乡了。
大家都知道林家有个如珠似宝的女娃子，还是因为林佳嘉周岁生日在沪江大饭店和巨大蛋糕塔合照的照片。
以前一直摆在江同志屋里，后来风气变了江同志才收起来。
不过村里人谁去林家都要看一眼，前两年被人举报，县里来人。
江同志漫不经心地说：“这没付钱啊，他们是去薅资本主义羊毛，那是为社会主义做贡献。”
人家一查确实没付钱。
那大饭店以前是胡家一个世交家的，现在人都被下放了举报有个卵用。
现在林佳嘉要来蓝河沟下乡，又让蓝河沟的人好一顿唏嘘。
让人唏嘘的林佳嘉，还没空想以后在沟里的生活，现在全家都忙着给她换票抢物资。
林佳俊大汗淋漓的从楼下上来，敲敲他姐的房门。
“姐，文哥在楼下找你呢。”
林佳嘉三两下把手里的床单折好，拿上零钱包站在门口换鞋。
“你瞧你满头汗，待会都能馊咯，炉子上有热水快去冲个澡。”
林佳俊做个鬼脸，乖乖去洗澡。林佳嘉下了楼，看到文景站在树荫下，看到她下来先露出个笑容。
“文师兄，怎么不上去？”
文景笑笑：“站在这一样的。”
说完他从口袋掏出一沓票递给林佳嘉。
“乡下工业票难得，我给你换了二十张，你先拿着用。”
林佳嘉接过来小心装进小包里，文景看着矮自己一头的女孩，眼中晦暗不明。
林佳嘉收好票，把小包里的钱拿出来数好递给文景。
文景不接：“跟师兄这么客气？”
林佳嘉笑笑，嘴角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一码归一码，师兄你换票也要人情的，我这还是占了你便宜的。”
文景看她执意如此，只好接过票。
犹豫一下又开口：“师妹，你知道结婚能留在城里吗？”
林佳嘉面上一派天真：“知道啊，对了师兄，听说你要去市政府工作了是吗？恭喜你啊！”
文景心中苦涩，知道林佳嘉在提醒他她的身份。
林佳嘉外公被定义为‘红色资本家’，现在没事却一直被人盯着。
林成江祖上八代贫农，自己老子爹打过鬼子正经干过革命，本来应该升副厂长的人，现在因为胡月只能当小组长，以后能不能往上升还未可知，他更不能沾了。
文景苦笑一声：“是的，下周一去。以后在乡下有要帮忙的尽管给师兄写信知道吗？”
林佳嘉点点头，文景又嘱咐两句才走。林佳嘉看着他离去，等他出了院门才转身回去。
林佳俊看她进门，一脸八卦的跑过来：“文哥是不是想跟你搞对象？”
林佳嘉翻个白眼：“你跟楼下程奶奶一样一样的。”
“哎呀！说嘛~说嘛~他是不是喜欢你？”
林佳俊拽着她撒娇，林佳嘉被他缠的没办法只好道：“他只是师兄好吗？”
林佳俊撇撇嘴，没再追问，把茶几上的一个饼干盒递给姐姐。
“给你。”
林佳嘉挑眉：“这不是你的存钱罐吗？”
林佳俊嗯嗯两声：“给你带去乡下，有想吃的只管买，以后我再存了给你汇过去。”
林佳嘉被感动了，打开饼干盖数数，里面居然有二十块。
“弟弟，你真是我的好弟弟！”
林佳嘉感动的把弟弟的存钱罐收编了。
去东北那边下乡的好处就是不用一年四季都上工，正好林佳嘉过去那边天气也开始转凉，林家父母把置办的厚外套棉衣棉裤被子等等，要用的都提前给寄过去了。
剩下的换洗衣服都归在两个皮箱里，又找了个大背包给她装零食饼干巧克力。
林佳嘉把巧克力包装拆掉用油纸包上，等坐车的时候放在外套口袋里。
车票是知青办统一给买的硬座，从沪市站到哈市三棵树站。
胡月想给林佳嘉换成卧铺票，被林成江和林佳嘉好一阵劝说才算了。
林成江是想锻炼林佳嘉，而林佳嘉想的是知青办买的票应该很多知青都坐在一起。
她单独行动容易扎眼，一朝被蛇咬，她现在可不敢在人前有和别人不同的地方。
等一切整理好，林佳嘉也要走了。
胡月整个人都非常焦虑，怎么整理都不够，怕她搬不动行李，往东北已经寄了三次包裹。后来林成江劝过她她才停下。
沪市到哈市的火车要五十个小时，第一天晚上十点发车，第三天下午五点左右才能到。
林成江去换了黑面回来，让胡月给她蒸些黑面窝头和二合面馒头带着路上吃。
胡月怕林佳嘉吃不下去，在黑面窝头里加了好些白面和糖，还在二合面馒头里放了豆沙馅。
林成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