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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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肖空睁眼时已经是早上8点多，两个室友早已经上班去了。
一个多月以来，他们已经习惯了肖空晚睡晚起的懒散习惯。
为了节省开支，肖空已经成功地把早饭和午饭合并成11点左右的早午饭，再把晚饭提前到下午5点，一天两顿。和远在西府的家里也不敢说自己失业，通话尽量简短，只推说工作忙，避免露出马脚。
肖空打开电脑，一个窗口继续无望地投简历，另一个窗口开始看联拓的巡展开幕式直播。
不得不承认，这次巡展的设计、场地搭建都是一流，正应了俗话所说的，没有花钱的不是。火到猪头烂，钱到公事办。
启动仪式选择在了帝都奥林匹克中心的大宴会厅。肖空知道，那里的场地费就是一个字儿——“贵”，还不打折。如果不提前几个月预订还经常订不到，和国贸的大宴会厅有得一拼。
联拓这次是下了血本，包下了从入口到会议大厅的全部场地，两边摆满了联拓的家用、办公台式电脑、笔记本、服务器、手机，连显示器、键盘这样的产品也有一席之地，甚至还搬来了几套游戏竞技电脑供参观者试用。
宣美统筹整个的活动安排，媒体的安排是主要部分，毕竟前期安排得再好，媒体不能产生好的报道也只是花架子。
肖空一点也不担心宣美能够邀请到多少媒体。
他进入宣美做实习生的时候，就是从两眼一摸黑给陌生记者打电话开始，一点一点建立关系。后来王虎加入团队，肖空又把自己的媒体关系倾囊教给王虎，还把自己从工作中摸索出来的一些经验和思考也传承给了王虎。
这样的口传心授之下，王虎很快就接过了肖空的媒体关系，成为科技传播行业里的媒体专家。
今天的活动，不用问王虎，肖空就知道大致邀请了哪些科技、财经和生活类的媒体。不出意外还会有一票自媒体做直播和事后的跟进报道。
肖空关心的是联拓在这次巡展中想展示什么主题，对销售有多大的促进，至于哪个大老板参加，发表什么样的讲话，通通都是屁话，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消费者只关心售价和性能，老油条肖空连大会的问答环节都没兴趣，都是些安排好的问题和回答。
两个小时的现场直播看下来，肖空只觉得索然无味，大而无当，像一杯白开水。白瞎了那么好的现场搭建和活动创意，干货欠奉。
这正在肖空的意料之中，这也是为啥他一直不主张开这个会——没有实质性的信息，开完会之后脑子留不下印象。
但是照这个路子看，活动只能说是无功无过，并不能像系统说的那样是一个失败啊？
肖空疑窦丛生。
看看电脑上的时钟，已经是中午11点过，卖煎饼的摊子差不多快要收摊，他也该吃早午饭了。
站在煎饼摊子前，肖空两眼空洞地盯着摊煎饼的老许，看他熟练地倒上面糊，赶匀，翻面，撒芝麻。忽然有点想退出传播这个行当，也去弄套装备摊煎饼，不用动脑子，跟机器人一样，固定好程序走流程就是。
自己空有一套Gpt的系统，却无用武之地。
肖空也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的遭遇哭一场，还是该笑这个世界的荒谬。
“嘀～”肖空订阅的头条号自媒体弹出一个提示，“联拓科技表示将成阿特拉公司新一代处理器顶级合作伙伴，性能提升3-5倍，碾压竞争对手。”
看到这个消息，肖空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下午3点。
奥林匹克会议中心，联拓科技全国巡展现场。
一天的开幕式已经结束，阿特拉与联拓的老板们已经过足了在媒体面前曝光的瘾，早就各自离去。许多观众还在体验区试用联拓的电脑和笔记本。
早上5点多就到现场，忙碌了一整天的马翔和冯彬陪在王蓉一左一右，像慈禧身边的两个太监。
年届四十，身材已经开始发福却还想挽住青春尾巴的王蓉，头发高高束起，脸上精致的妆容掩不住鱼尾纹与开始松弛的下巴，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大美女一枚。
她的眼角略向上飞，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感觉。宝蓝色西服裙一看就是没有5位数下不来，脚上一双恨天高的高跟鞋，小腹部位已经微微隆起，那是长年坐办公室缺乏运动的结果。
“哎，这一天终于结束了。后面的收尾工作你们要做好，展品一件都不能缺少，该还给经销商的要还给经销商，该运到魔都站的要抓紧时间运到魔都的场地调试好。三天后魔都站就要开始了。”
她一边巡视着两旁的展位，一边向马翔和冯彬吩咐着。
两个跟班马翔和冯彬忙不迭地掏出纸笔，像记圣旨一样地记下来。
“对了，更重要的是让你们那个什么虎的来着？晚上加个班，把今天媒体产生的剪报做一个合辑出来，再做一个精选。我明天一早要看到，给老板们做汇报。”
“是是是，我马上就通知我们的同事。”马翔马上答应下来。
“好了，那就辛苦你们了。后面几站我都会跟着跑一跑，看看其他几个市场，你们当地的同事要做好接待和配合工作，特别是当地的媒体。每一站你俩都要有至少一个人陪着我。还有一件事，等这次活动全部做完，我需要一个完整的总结，包括所有媒体的所有剪报，给每个地方参会的老板们一人一份，留作纪念。”
“嘿，这是个好主意，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冯彬一脸谄媚地说，“我得把这个点子记下来，以后作为我们每次大活动的标准流程。”
深夜，宣美办公室里，多数的座位已经关了灯，只有王虎还在紧张地看着电脑，浏览器开着一排窗口。
按惯例，大多数的网络媒体会在当天做出即时性的报道，而他的职责就是把每个网站出的文字、图片和视频报道，做好截图、总结，还要做成ppt，便于客户做汇报。
忽然，王虎注意到了一篇题为“联拓科技表示将成阿特拉公司新一代处理器顶级合作伙伴，性能提升3-5倍，碾压竞争对手。”的文章，引起了不少读者的兴趣。热度也不断增加。
王虎点进去一看，这篇刊登于头条新闻的自媒体文，作者今天曾受邀参会。
文章摘要里清楚地写道：“联拓科技的公关经理王蓉向本文作者独家透露，阿特拉公司的下一代处理器将于未来三个月内发布，联拓将成为国内首家顶级合作伙伴。主要目的是和进入国内市场很久的国际品牌戴森形成竞争态势，用以制衡戴森在国内的霸主地位。”
王虎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这些新产品发布的时间信息、与上游合作伙伴的协议，以及与竞争对手的竞争态势，本来都应该是保密信息，不能向媒体透露。即便是签署了保密协议，都应该仅限内部人知道。
今天，噢，不，确切说是昨天，却被联拓的王蓉一一透露给了媒体，发在了网站上。
阿特拉会有什么反应？戴森会有什么反应？联拓会有什么反应？宣美会有什么反应？
王虎如同看到一颗正在呲呲冒烟的定时炸弹，却不知道它会炸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