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冰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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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焲醒来的都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这两天都没怎么睡好觉，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他慢悠悠的睁开眼睛，这个房间的一切都让他陌生，这是哪里？
“醒了？”一道清晰低沉的男声传来，他仰起脖子看去，萧以璟穿着一套睡衣坐在窗台边的椅子上看书，看见他醒了才开口问道。
“桌子上有水，可以喝。”萧以璟漫不经心的翻开一页书，忽然又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没毒。”
床头柜上果然放着一杯水，萧焲觉得喉咙干涩异常，听到他说完，也拿起来喝了一口。他看着萧以璟，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心里还是充满了疑惑。
“你干什么？这是哪？”萧焲打量了一下这个小房子。
“这是我的房子。”萧以璟回答他：“我不回家的时候就住在这里。”
“那你带我过来干什么？”萧焲看着他。
“你昨晚喝的跟要死了一样，我不把你带回来，难道要送你回家挨骂吗？”萧以璟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双金丝眼镜后的眼神让萧焲有些捉摸不透。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萧焲没好气的说。
萧以璟笑了笑：“要你说谢谢恐怕是要折寿吧。”萧焲不理会他的笑容，想要翻身下床，这里不管是什么地方，跟萧以璟待在一起真的是太别扭了。掀开被子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光着身子！
“萧以璟！这是怎么回事？我衣服呢？”他冲着萧以璟吼道。
没想到萧以璟只是挥手笑了笑：“别误会，你昨晚吐的太恶心了，那一套衣服都已经毁了，我已经扔了。”
“你他妈凭什么扔我衣服？！”
“你要是想要，在门口自己捡起来穿上去啊。”
萧焲被他一句话，气的直瞪眼睛，半晌拿起杯子摔在了地上，然后连着床头柜和床上的一切都摔了了稀巴烂，萧以璟就这样看着他，并没有其他动作。
“砸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还记得小时候你闯进我的房间，也是像这样，砸了我的房间。”萧以璟静静地说着，萧焲停下了动作，看着他。
“我以前真的很讨厌你，从我第一次见你就讨厌了。”萧以璟的脸上在没有那种笑容，他开始变的认真了。
“你盛气凌人，目空一切，嚣张跋扈，狂妄自大。你讨厌我和我母亲，从我们第一次进萧家的门的时候你就各种欺负，你冲我妈吐口水，冲我妈破口大骂，砸我的房间……我当时真的在想，你怎么还不死。”
萧焲听到这话，也震惊了，其实也不难想象自己在萧以璟心里是这样的人。但是他也不在乎。
“我不仅讨厌你，我还恨萧长锋。”萧以璟的眼神 变的凶狠，他看着萧焲的眼神让萧焲第一次对这个他血缘上的亲哥哥有些不一样的认识。
“十八年！整整十八年，他把我和我母亲丢在双河街那样一个破地方，受人白眼，议论。之后又若无其事的带我们回家，像是打了胜仗一样，真的是太恶心了。”
萧焲看着他眉心皱的很紧，一时间竟然也忘了自己赤裸着上身的尴尬。
“但是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其实你和我一样也是可怜人，我其实并没有过多的理由去苛责你，甚至恨你。”萧以璟突然收起了一切的怨恨，像是带着无限的怜悯看着萧焲。
“你什么意思？”
“还记得以沫吧。你应该永远不会忘记。”
听到这个名字，萧焲的脸色瞬间变了，身体因为凉意开始发颤。
“那是我的亲妹妹，也是你的亲妹妹。”萧以璟看着他：“以沫出生的时候你也才不过是一个少年。”
萧以璟的话把他拉到了另外一个时间里，不管过去多少年，他从来都没有忘记，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二哥哥，二哥哥的叫，那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的日子，那个小姑娘的出现，让一个孤独的少年找了最明媚的那抹春色。
“她好像格外喜欢你，你甚至愿意为了她，跟我妈讨论要不是送她去托儿所。”萧以璟说着自己也笑了：“你还说，要是把她送去托儿所你就敢把她带着去学校。你还真把她带去学校了。”
“可是后来……”
“是我的错。”萧焲低着头，看不见他眼睛，但却听得到他嘶哑的声音。
“以沫走了之后，我有一天晚上睡不着路过你的房间，看见你一个坐在窗台上哭。一边叫妈妈，一边叫以沫。”萧以璟顿了顿：“其实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对你来说以沫的失踪，其实跟你妈妈的去世，是差不多的，你好像再一次变的孤独。”
萧焲就这样静静地听他说着。
“如果仔细想想，你和我差不多，我从小没了爸爸，而你呢，在最需要的时候母亲去世，父亲另娶他人，还大老远的被爸爸从国外绑回来。其实你和我一样，也没有一个家。”萧以璟说的残忍，萧焲眼底有些猩红的看着他。
“其实说真的，萧焲，你应该感谢我妈。我妈虽然嫁给了你爸，但是在这之前她也是无辜的。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身不由己。”萧以璟说完这话，萧焲就立刻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看着他，其实她之所以之前一直没有跟萧以璟呛是因为他搬出了萧以沫，但是现在萧以璟竟然说他应该感谢白若音？真的是天大的笑话。
“你说什么？！我感谢她？感谢她什么？感谢她未婚先孕勾引我爸？还是感谢她害的我妈到底都没能见到她心爱的男人？萧以璟，你他妈说话过脑子吗？我以为你还挺清醒的，愿意跟我说这些话，没想到你是欲抑先扬，搁着的等我呢是吗？”萧以璟坐在凳子上，萧焲指着他鼻子骂道。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这件事我不想跟你多说，你要是能自己想明白就更好，想不明白就算了。”萧以璟撇过脸去不看他，萧焲的脾气他真的太了解了，他懂得审时度势，也许自己今天不该跟他说这个话。
“哼。”萧焲从鼻子里出气。撇过脸去不看他，这一眼他突然看见萧以璟另一边的床头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长相清秀，干净漂亮的姑娘，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在阳光下看起来格外的漂亮。
“这是……”萧焲拿起了那张照片。
萧以璟看了一眼，从他的手里拿了过来，然后轻轻抚摸了一下冰冷的玻璃相框，眼神里却是萧焲从没见过的失落和悲伤：“一个朋友。”
萧焲大概能猜得到，能把照片放在床头的能是什么朋友，他刚想说：“女朋友吧。”
就听见萧以璟接着说：“已经去世了。”
“什么？”就连萧焲一下子也没忍住惊讶，声音也大了起来，说完又觉得冒昧，看了一眼萧以璟，萧以璟倒是淡定，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看开了，但要是真的看开了，为什么还留着照片？
“一年前，先天性的心脏病。”萧以璟沉声说着：“抢救无效。”
萧焲心里咯噔一下，他倒时对萧以璟谈不上多讨厌，如今又和他说了这样一番话，也算是开了心结了。听到这话，确实是震惊不少。
“那你……家里人也不知道啊。”萧焲变的有些语无伦次起来，确实，他身边没有一个人知道萧以璟谈恋爱了，也不知道对方竟然已经去世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保密。”萧以璟又看着他。萧焲愣愣的点了点头。
“行了，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什么，但是看的出来对你挺重要的，尽力去干吧，别给自己留下遗憾。”萧以璟话说的很诚恳，萧焲有些没反应过来。
“凳子上有我的衣服，先穿上吧，我送你回去。”萧以璟说完就要出去了。
“等等。”
萧焲叫住了他。
“手机借我一下。”萧焲说道。
“你的在凳子上。”
“我知道，我要你的。”萧焲伸出手。
萧以璟不明所以，但也拿出手机递给了他。萧焲犹豫了一会，拨通了一个号，那边一会就传来了声音：“喂？”熟悉的声音让萧焲呼吸急促，他真的太想这个人了，简单的声音都能让他失去理智。
程凌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生病了，听得萧焲心头一紧，他想开口询问，问他怎么了，问问他程沐的病怎么样了，问问他……有没有想自己。但是他不敢说话，他害怕程凌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就断了。
程凌看了眼陌生的号码，又问了一句：“喂？你好。咳咳。”
“喂？不说话，我挂了。”
嘟嘟——
萧焲拿着手机愣了半晌还给萧以璟，萧以璟想了一会接了过来：“你留在远方的情人？”
萧焲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喜欢男的。”萧以璟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不是喜欢男的，我只是喜欢他。”萧焲的眼神没有半分的戏谑：“你就说帮不帮吧。”
“你相信我？”萧以璟自然不会相信就凭自己一番话，就能让萧焲对他冰释前嫌。
“谈不上什么相不相信，我欠你一个人情。”
萧以璟笑了笑：“我明白，爸妈那边，我会留心的。”萧以璟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为什么感觉像是自己被萧焲利用了，不过没关系。
“……谢谢。”
“你要知道，如果你真的选择他，那么萧家的产业……你恐怕到手不了不少。”萧以璟的眼神中露几分的试探。
没想到这一次萧焲却笑了：“哈哈哈，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公司的事我从来都不在乎。况且……我很庆幸有你在，不然我还真做不出这个选择。”
如果没有萧以璟，那他们萧家才算是真正的绝后了，这样想来，他还挺感激萧以璟的。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