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要把臭脚放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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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这些年给周顺业治病被掏空了家底，生活艰难，几乎没有存粮，平日主食主要是煮的很稀淡的糙米粥和野菜米糠蒸出来的馍馍，就是这样毫无营养可言的食物，还不能敞开肚皮吃。
周明枫把陈氏分给他的两个野菜馍馍让出来一个，“娘，我只吃一个就够了，这一个等李珍珍她睡醒了给她吃吧。”
“我给珍珍留了两个馍馍，灶上还有给她和的稠粥，你放心吃。”陈氏说着，给明枫舀了一大勺水比米多的糙米粥。
明枫一天干的活不轻松，一个野菜馍馍哪里够他吃，这么想着，又把自己手里的馍馍掰下来半个放明枫的碗里。
明枫连忙推拒：“娘，你自己吃。”
陈氏使出她的经典话术：“我还不饿，每天在家里也没干啥事，早晨吃的馍馍到现在还没消化，肚子还是胀的。”
“……”周明枫把那半个馍馍重新放回陈氏碗里：“家里事情也不少，野菜馍馍不顶饿。明思明午明平他们还小，咱们这个家还得靠您掌着，您不多吃点哪行。”
明午也道：“是啊，娘，你可一定要多吃点。”
明平道：“娘，我今天在东面那个山头找到了一大片野菜，明天还能薅一大篓回来，您今天就敞开肚皮吃。”
看着几个孝顺懂事的孩子，陈氏欣慰：“都吃，你们都吃。”
野菜米糠做的馍馍口感很差，又硬又粗糙，两个馍馍下肚，肚子并不见饱，陈氏饭量小尚且觉得腹空，更何况明枫三人了，无法，只能往肚子里灌糙米粥水。
这粥米少水多，几个人混一个水饱。
吃过饭，三兄弟帮着把院子和灶房收拾了，陈氏兑好温水催着他们洗澡，洗完澡赶紧睡觉，累一天了。
家里点不起油灯，黑灯瞎火的除了睡觉也没有别的耍事了。
三兄弟拎一个大木桶，来到院子后面，他家如今住在村尾半坡上，离村子远。
住的偏远的好处就是，做什么事都不怕被别人看到。就比如说洗澡，三兄弟衣服一脱，三个光屁\/股围成一圈，一人手里一个葫芦瓢，从大桶里舀水往身上浇。
完全不用担心他们白花花的身体被其他人看了去，天黑之后，谁会没事到山坡上来转悠嘛！
洗完澡，三兄弟又挤到同一间屋里，钻进同一个被窝睡觉。
“明平，今天晚上你要是再把你的臭脚搭在我脸上，我就把你一脚踹到床底下去。”睡觉之前，明午气呼呼地发出踹床警告。
明平委屈巴巴地胡言乱语：“我也不想的把脚放你脸上的，是大哥放屁太臭了。”
明枫：……
你就甩锅吧你！
明午：“我不管，你就是不可以把臭脚乱放。”
“好吧！”明平好委屈，三哥真是一点道理也不讲。
床本来就不宽，睡三个人，他的脚就是没地方搁啊。
况且睡觉之前，他的脚明明就是放凉席上的，也不知道为啥，每次醒来，脚就搭三哥脸上去了，睡着之后的事，他怎么能控制嘛。
与这边三兄弟拥挤的情况不同，那边李珍珍独占一张床，睡了有史以来最香最美最甜的一觉，俗称婴儿睡眠。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又回到了童年时期，外婆给她讲了好多她喜欢听的故事，还包了她最爱吃的猪肉白菜饺子。
李珍珍笑得好开心，在外婆身边，她感觉自己又活了。
她又变成了那个会哭会笑会伤心、情感丰富的小女孩。
可不知为何，梦境却一点一点的变化，到了后来画风直接就变了……
“外婆。我好想你啊，我要永远跟外婆在一起。”
李珍珍依偎在外婆怀里，动情地说道。
外婆怜爱地摸着她的脸，笑道：“珍珍啊，外婆也想永远陪着你呀，可是外婆老了，你也会长大，外婆走了以后，你会找到比外婆更爱你的人……”
“没有人会爱我了，外婆，我只要外婆。”梦里，李珍珍意识到了什么，抓着外婆的手不放。
外婆推开她，一步一步往后退，变得虚无缥缈，任凭李珍珍怎么抓，就是抓不住。
“外婆！”李珍珍急得大喊。
“珍珍，不要怕，爱你的人就在前面……”外婆的影子越来越小。
李珍珍崩溃了：“外婆，外婆，你回来，你回来呀，外婆，呜呜……”
“珍珍，珍珍，你醒醒，你醒醒！”
陈氏抓着李珍珍不停地摇晃，屋外周明枫三兄弟面面相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一大早的，天还没亮就听到李珍珍在屋里又是哭又是喊的。
都以为是李珍珍的傻病又犯了。
连忙穿衣服起来一看究竟。
考虑到李珍珍害怕明枫，明午明平去嫂子屋里又不合适，只能由陈氏一人进去。
明枫听到屋里李珍珍撕裂的哭声，还有那断断续续地“不要别人只要你”，“外婆”，“不要走”……虽然带着哭腔，吐字却是十分清晰。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印象中，他这个傻媳妇能发出来的声音，除了嘿嘿傻笑、哇哇乱哭，就是含混不清地念叨自个的名字，从没有这么清晰地吐字过吧？
陈氏昨天并没有把李珍珍的变化说给明枫听，主要是她害怕李珍珍一觉醒来又变回去了。所以想着等人确定真的不傻了，再说不迟。
因而才有了明枫今天的疑惑。
李珍珍被陈氏摇醒，她在梦魇中哭的太伤心，眼睛都哭肿了，以至于费了点力气才睁开。
甫一睁眼，看到陈氏这张似曾相识的脸，悲伤情绪再度上涌，哇的一声，又哭了。
“大娘，外婆走了，她走了，没有人爱我了，呜呜……”
李珍珍抱着陈氏哭得不能自已，仿佛要把这几年攒下的眼泪一次性放闸泄洪完事。
陈氏没有听说过李珍珍还有外婆，她们这边人也不喊外婆，一般都喊姥姥，但当下也顾不上许多，只能胡乱安慰：“……我们爱你，我们都爱你……珍珍乖，娘爱你……明枫也爱你，我们全部爱你……”
李珍珍哭到后面已经要停了，听到陈氏说明枫也爱她，想到自己穿越的事实，想到明枫很可能也是个大傻子，又悲从中来，才要平复的情绪又上头了，哭的更惨！
明枫：……
特么谁才是个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