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失败了,试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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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定你了！”
声音响起时，林晔的大脑仿佛被人用针狠狠刺中，同时一个低哑难听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带着滔天的恶意和兴奋。
林晔就像是被人从背后敲一棍，踉跄着跪在地上，另一手捂着头发出闷哼。
周围的声音好似在这一刻飞快远去，林晔从指缝中看到了卡皮尔焦急担忧的神色，他抿抿唇，还没来得及说话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林晔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五感慢慢回归身体，林晔先听到的一声哭喊。
他没听清那具体是在喊什么，只是在那哭腔中感受到了一阵心碎的哀伤。
然后他慢慢睁开眼，眼前的一切让他吃了一惊。
天空灰蒙一片，半空中不断有如雪般的灰烬飘落，满目狼藉的地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灰雪，整个世界都在一片寂静中，仿佛被这场没有温度的飞雪冻结了所有时间和生命。
林晔的胸腔不受控制地漫上了汹涌的痛苦。
那痛苦好像要将他的灵魂、血肉以及五脏六腑都撕成粉末，密密麻麻地蔓延全身，让他根本无法思考今夕何夕。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被迫迈开脚步，却当场一个踉跄摔跪在地上。
厚厚的灰雪被他的动作扑起，像是突然给眼前的世界蒙上了一层朦胧雾气。
林晔呆呆看着这场‘雾’，眼神空茫几分钟后他整个人忽然激动起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又掀起了漫天的灰雾。
他似乎在这场静默中痛苦地寻找着什么，不断用手掀起灰雾，将那厚厚的‘雪’推开，喉咙中因为用力而挤出嘶哑难听的哀嚎。
他痛到了极致，眼前一片朦胧，心也在绝望中慢慢沉进荒芜之中。
林晔记不清自己被迫在这场狼藉中找了多久，终于在某一刻，那个控制着这具身体的灵魂止住了。
林晔看向被挖开一小半的‘雪’，雪下是一只苍白的手臂，手臂上还能看到干涸的血迹，而在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只铂金素圈。
目光触及到那素圈的一刻，林晔感觉自己的心猛然下沉到了深渊深处。
他的手颤抖到几乎捧不起那些‘雪’，但他仍然艰难又执着地一遍遍清空那只手周围堆积的雪。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雪’终于被清空了大半，林晔也终于得以看清那只手的主人。
“克，克罗丽丝？”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把林晔都吓了一跳，那声音简直颤抖得不成语调，尾音又带着令人心疼的绝望。
“啪嗒。”
眼泪毫无征兆地砸落在废墟之中，又溅起一片小小的灰，那密密麻麻的痛楚终于在这一刻从四肢百骸中如潮水般退走。
林晔伸手将那人苍白冰冷的上半身抱起，紧紧拥入怀中。
嘶哑的哀嚎从这具身体的嗓子里费力挤出来，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惨烈，就像是……失去了自己毕生的挚爱。
对于控制这具身体的灵魂的感情，虽然林晔感同身受，却实在无法共情。
他根本不知道眼前一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又是因何导致的。
最终，一个冰冷缥缈的声音打断了这未知灵魂的恸哭：“你失败了，试炼者罗洋。”
哭声顿收，林晔猛然转头，看向了不知何时在他身后出现的透明台阶，以及台阶顶端那高洁纯白的神座。
“把克罗丽丝还给我。”罗洋站起来，右手一把闪烁着电光的长剑斜指地面。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就像是滔天的海啸忽然冻结，一切暗流浪涛都被隐藏在了深不见底的海底。
那声音像是没听到罗洋的话，依然冷冰冰没有一丝感情：“你失败了，试炼者罗洋。”
“把，克罗丽丝，还给我！！！”罗洋一声怒喝，提剑冲上了透明台阶。
在他踩上阶梯的刹那，透明的荆棘生出，刺穿了他的双腿，脚踝以及脚掌，剧痛从脚掌瞬间传递到全身，罗洋却只是身体晃了晃，便继续顶着那些遍地的荆棘冲上台阶。
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古井无波地宣告着失败的结局。
那些荆棘似乎注意到了仅仅刺穿罗洋的脚并不能阻止他靠近神座，它们开始疯狂生长，借助罗洋的血与肉，一步步爬上他的大腿、腰际甚至胸膛。
林晔看呆了，他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痛苦和决心，才能支撑着罗洋哪怕是爬也绝不在台阶上停下。
罗洋眼角落下血泪，他目眦欲裂地看着神座，身体即便被荆棘拖拽也绝不停顿，即便是一点一点艰难挪动，他也决意要触碰那纯白的神座。
林晔借着罗洋的眼睛注视着那伫立在高处，岿然不动的神座，心底不免生出一丝悲凉。
终于，罗洋距离神座仅一步之遥。
他费力地朝着神座伸出鲜血淋漓，满是荆棘的手，被荆棘缠绕的喉咙发出破碎的挣扎：“把，克罗…丽丝……把她！把她…还给……”
失重的感觉骤然席卷全身，罗洋满是鲜血的手从神座底部擦过，终是没能抓住任何东西。
林晔和罗洋一起从高空坠落而下，罗洋却仍然死死等着神座的方向，在那仿佛神圣不可侵犯的座位底部，被一抹血迹点亮的符文，仿佛每个人心头的一记重锤。
【强大的灵魂终抵彼岸，堕落的思想归于深渊。
新生与崩毁，终将如影随形。】
伴随着黑暗笼罩林晔，他最后听到的一句话便是神座上传来的冰冷无情的审判：“你失败了，试炼者罗洋。……你将被罚入深渊。”
“不，我不甘心！我不承认！我一定……我一定要带回克罗丽丝！哪怕……”
“哪怕，要毁灭别的世界，要代替其他人！我，罗洋，也在所不惜！！”
林晔猛然回头，漆黑的深渊之中，一双血红的眼骤然睁开，连同一只朝他不断伸来的满是鲜血的手。
这一刻，林晔终于知道罗洋是谁，想干什么了。
满是血迹的手牢牢抓住了林晔，带着兴奋、癫狂和不顾一切的恶意：
“我锁定你了，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