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这个国家将贯彻奈菲鲁塔丽．薇薇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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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登基典礼过后，克洛克达尔携薇薇公主回到宫殿，哦不对，经历了登基大典，现在的薇薇已经成为正式的阿拉巴斯坦女王了。
并没有选择寇布拉曾经的寝宫，薇薇现在对那里有点心理阴影，所以她依旧住在自己原来的房间里。
即便曾经只是公主的房间，也十分宽阔明亮，拥有仅次于国王寝宫的面积。有别于王宫内的其他房间，墙壁白色为底点缀着蓝色的花纹，四周还有金色立柱，显得华贵非常。
回到王宫内的新女王薇薇换下了华丽的女王冕服，穿上相对朴素的常服。但毕竟是王族的服饰，哪怕是常服也是用的上好布料，剪裁得体的衣服上面勾勒着精致的花纹，衬托的薇薇显得愈加雍容高贵。
不过此时薇薇女王再不复白日里对国民演讲时的恬然微笑，而是满脸的仇恨和厌恶，这显然不是针对坐在她对面的克洛克达尔，而是针对那些拥护着她的国民们。
此时这座房间的正中央被额外加了一把椅子，克洛克达尔坐在上面，露出玩味的笑容，正与薇薇说着什么。
“怎么样，薇薇，今天你演讲过后可是掌声雷动呢，体验到你父亲曾经的感觉了吗？这种被国民拥护着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体会到原本属于寇布拉先生的快乐？”
克洛克达尔故意提及寇布拉的名字，进一步刺激薇薇本就敏感的神经。
果然，薇薇脸上毫无欣喜，反倒是厌恶更加的浓郁，她的语气中透露着鄙夷和痛恨。
“我完全没有感到一点快乐，克洛克达尔先生。这群贱民只让我感到恶心。当年父王站在与我今天相同的位置，那些贱民们也是这样的拥护着他。我至今还记得父王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父王是多么的在乎这些国民，很多时候哪怕缩减王族的用度，也要帮助他们。”
“结果呢？所谓的拥护完全就是一场欺骗！区区一场微不足道的灾难，这些贱民们就变心了，把一切的罪责都推给王族，还发动叛乱攻击王都，杀死了父王，对以往受到的那些恩义一点也不感到愧疚。”
“不过是因为干旱死了一些贱民罢了，他们有什么可不满的？！如果不是奈菲鲁塔丽的仁政，他们会死得远比现在多得多，哪里有机会叛乱，早就连尸体都烂掉了！这些天生的贱骨头，以前我看到他们受苦，担心得晚上都睡不着觉，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啊！”
薇薇女王越说越愤怒，越说越激动，激动地都站了起来。每说一句话，她的声音就不受控制地增大一分，最后甚至转变为了愤怒的大喊。
克洛克达尔也站了起来，用手按住薇薇的肩膀，把她重新按回床上坐好，笑着说道：
“坐下来，坐下来，不要这么激动，薇薇。你要知道，无论民众是否拥护他们的王，统治者与被统治者，向来就是对立的。两者间的对立是阶级的对立所决定的，无法被抹除，统治者的天职就是要剥削被统治者。但是精明的统治者们会把这种对立尽量隐藏起来，而愚笨的统治者则会使得这种关系暴露无遗，这就是明君与暴君的区别了。”
“我不知道你的父亲是否明白这一点，但是至少从结果看来，他把一切隐藏的很好，如果没有干旱的发生，他还能被愚民们爱戴很多年。但是统治的根基并不是建立在恩义上的，如你所见，再多的恩义也比不上民众利益受到损害时产生的愤怒。如果浪费过多的时间和精力赢得爱戴，最后就会成为受人爱戴的死人，别介意，我无意冒犯寇布拉陛下。”
“尽管如此，你的父王还是有许多值得你学习的东西，其中之一就是，无论你的想法是什么，你要做什么，不要让自己直接的站到人民的对立面。否则你只能在镇压与妥协中二选一了，这不利于长久的统治。国家首先要安定，其次才能发展，哪怕拥有强大的武力，但暴乱频起的国家终归会损害统治者的利益。”
听到克洛克达尔的话，薇薇露出了然的神色，随后她故意再次展露出白天那种温柔的微笑，颇有种向克洛克达尔炫耀自己演技的意思。
薇薇维持着这种充满温暖的笑容，嘴里却说出截然相反的冰冷话语。
“我明白您的意思，克洛克达尔先生，虽然花费一点精力糊弄贱民们，并不能在实际上强化统治，但却对国家稳定有所帮助。正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我虽然对站在广场上的贱民们厌恶至极，白天仍然能够忍着心中的恶心露出笑容，至少从他们的反应来看，效果还不错，果然是一群蠢货。”
克洛克达尔发现薇薇成长得很快，明明几个月前还单纯的要命，现在已经学会了戴上面具，把容易受到欢迎的那面展示出来。
这种变化令克洛克达尔极为满意，看来薇薇在政治上很有潜力，毕竟领导力的关键标志是夸大自己的力量，而政治的核心内容就是遮掩真实的自己。
克洛克达尔伸出大手，摸了摸薇薇的头，以示对薇薇的优秀表现予以鼓励和肯定。不得不说，这一头丝滑的发丝手感很好，令克洛克达尔忍不住多揉了几下，把薇薇为了出席登基大典而梳得整齐的发型都揉得散乱起来。
而薇薇也不反抗，只是有些期待的看着克洛克达尔。
“咕哈哈哈哈，我一直看着呢，我的小女王，你今天做得很好。从我的视角看来，寇布拉国王给你留下了很好用的工具，或许这么说有些伤害你与两位护卫队副队长的情感，但这就是事实。你得用他们去做事，让他们站在台前，这有利于制造你和国民之间的缓冲，而不是自己站出来，国王不能直接与民众对立。”
克洛克达尔的这一番话，使得薇薇有所明悟，思索了一阵后说道：
“您是指我不直接参与，而是由两位叔叔完成具体的事务，我只负责赏罚，他们做得好，就给予嘉奖，他们做得不好，我就给他们惩罚。”
“不不，薇薇，那样你就变成了一个负责赏罚的工具了，那不是王权。你的权利在于，判定他们的行为是否符合你的心意，而非符合于善恶。”
“符合我的心意？”
“是啊薇薇，王权的至高无上性就在于它不被束缚，法律，道德，善恶，都不能束缚王权。如果与你的心意相悖，哪怕是做了普遍意义上的好事，也该得到惩罚，或降职，或谴责，或恫吓，甚至剥夺生命。而当事情符合你的意志的时候，如果是人们期盼的好事，你就大肆褒奖，大肆宣传，让人民知道这是国王的功绩。”
“假使他们做的是普遍意义上的坏事，将会受到人民的厌恶，但事情本身合乎与你的心意，有利于你的统治，那怎么办？”
克洛克达尔提出了一个令薇薇有些措手不及的问题，使得薇薇陷入了沉思。
不过克洛克达尔并没有让薇薇慢慢思考出答案的打算，直接给出了自己的方案。这是他早就想好的，之所以今天跟薇薇说这么多，也是为了引出这一点。
“那你就被他们蒙蔽了，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女王也是人，会被位高权重的先王重臣所蒙蔽难道不正常吗，你只是太信任他们了而已，你没有犯任何错误。人们不会因此责怪你的，甚至只会同情和拥护。如果你能象征性的斥责与阻止一两次他们的暴行，那会效果更好，你越会表演，越能得到拥护，毕竟人民是愚昧的，不是吗，咕哈哈哈哈。”
“如果这样做的话，我固然能够保持好的名声，但所有的委屈和骂名都要由他们承受，对两位叔叔是不是太残酷了。”
薇薇显得有些迟疑，两位队长从小看着她长大，与薇薇关系不错。况且这些东西寇布拉从没跟他说过，虽然可能是父王还没来得及嘱咐她就遇害了。想到这里，第一天成为女王的薇薇终归还是有些心里没底。
“不要担心，也不要心软，薇薇。你不再是公主了，你已经是女王了，尽管嘴上依旧称呼他们为叔叔，但你心里要明白，他们也只是被统治者，只不过他们能够成为帮助你统治更底层的工具。不要有多余的担心，他们是奈菲鲁塔丽忠诚的臣子，本就愿意为主君奉献一切，更何况还是他们的失误间接造成了寇布拉陛下的死亡，他们正心怀愧疚呢，出于补偿，他们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那些违背于道义的。”
薇薇敏锐关注到了克洛克达尔所说的某句话，她紧盯着眼前的男人，缓缓重复着：“他们的失误害死了父王？为什么这么说，克洛克达尔先生。”
克洛克达尔心中暗暗冷笑，但语气仍表现的很真诚：
“薇薇，这些话或许不该由我来说，从我的口中说出未免有挑拨的嫌疑。但是悲剧发生的过于仓促，以至于寇布拉先生没来得及给你留下一些宝贵的言语，因此只能由我代劳。”
“别这么说，克洛克达尔先生，您对我的无私帮助我都铭记在心，您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怎么会怀疑您呢。”
克洛克达尔的表情有些失控，他的笑容要压抑不住了，索性转过身去，假作是望向窗外的样子，不让薇薇看到自己的脸。
“涉及二位护卫副队长，我不应掺杂任何主观的评断，但我想寇布拉先生的王案上大约还有贝尔详细的汇报，讲述他如何中计以至于阿拉巴斯坦的主力被叛乱军骗走，又是如何再次中计使得回援的军队被击溃。至于加卡先生，在他的率领下，王宫被叛乱军一天就攻破了，如果他们其中哪怕有一个人能少犯一些错误，或许寇布拉先生就能坚持等到我们的救援。”
“很抱歉，薇薇，我还是不免说得有些多了，但是想到我们的国家失去了寇布拉陛下这样贤明的君主，还是不禁感到惋惜，你看，薇薇，哪怕到了最后一刻，寇布拉陛下所忧心的仍是他的臣子们的安危，可惜他的臣子们却没能保护好他。”
说着，克洛克达尔拿起了那个加卡交给薇薇的木盒，里面的胡狼木雕已经被薇薇送给了加卡，但是这个空盒子仍能证明寇布拉国王的智慧，他仅用一个木盒子，就挽救了臣下的性命。
“什么？！容我失礼，克洛克达尔先生。”
薇薇还真是第一次知道这种详细的细节，她之前只以为是国王军被正面打败了。因此听到克洛克达尔的话后，薇薇只来得及向克洛克达尔鞠了一躬，然后就推开门跑出去，匆匆向寇布拉的寝宫跑去。
而克洛克达尔依旧望向窗外，并没有转过身看向离去的薇薇，盖因为他的脸上此时已经布满了戏谑的笑容。要是薇薇再不离开，他大约就要笑出声来了，那样的话。可不好向我们可爱的女王陛下解释。
克洛克达尔对着窗外，似乎是说给已经离开的薇薇，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语：
“我可爱的薇薇啊，相信等你看完了那些东西，就不会再对我提出的方案有什么顾虑了。毕竟作为两条缺乏能力，只有忠诚的狗，如果再不付出绝对的忠诚，还有什么作用呢，咕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