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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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是家宴，鲁云帆老爷子的生日。
退休前，鲁老爷子是一家国营企业的厂长，人称爱迪生，搞了很多创造发明。
老爷子一辈子把几千人的国营大厂，扛在肩头。但是，渐渐地，产品老化，产能过剩，资金匮乏，工人下岗，这些字眼，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块块倒下。
这国营大厂，终于，在鲁云帆老爷子手上，没落了。
每天早上，厂门口，不再有十几台呼啸而来的通勤车。昔日轰鸣的车床沉寂了，工人们一批批离开了工厂，厂区没人了，厂里的宿舍空了。最后，这家国营企业，被改制为股份制企业。
现如今，鲁老爷子光荣退休，拿着退休金，颐养天年。
客厅里，高朋满座。
让我们按照亲疏远近，把这些客人，放到不同的集合圈里吧。
跟着鲁奶奶在厨房忙活的，是隔壁的邻居刘奶奶。刘奶奶是田蜜儿的家庭教师。田蜜儿的妈妈鲁冰花，是鲁老爷子的女儿。
田蜜儿身体不好。不好到什么程度呢？在幼儿园，无论谁生病了，她都只有一个结局，被传染。一被传染，肯定就会严重到需要住院治疗。治疗完毕，再一去幼儿园，好嘛，立马又被小朋友传染，接茬儿再去住院治疗。不胜其烦。所以，田蜜儿退园了。但是，鲁冰花自己要上班，她的婆婆退休后又返聘了，也没时间照顾田蜜儿。鲁老爷子和鲁奶奶精神头倒是足足的，可惜俩人儿文化程度不高，教不了幼儿园课程。于是，就请隔壁的邻居，师大键盘系退休教师刘奶奶，带着田蜜儿学习钢琴，顺带学一些幼儿园文化课程。田蜜儿每天像上班似的，去刘奶奶家打卡半天，中午回来。
鲁老爷子身边，众星拱月似的，还坐着三位客人。
大刘是鲁老爷子的徒弟。这大刘和鲁老爷子家的关系，犹如大帝和大帝的厨子，普里希金的关系。大刘不是厨子，他是“医托儿”，大刘的爸爸是医大的医生，故此，大刘在医院人脉丰富，承包了鲁老爷子一家，所有的医疗活动：鲁老爷子住院，他帮助找关系调到单间；鲁奶奶做手术，他帮助找关系联系优质医生；鲁冰花做子宫肌瘤手术，他帮忙把红包塞给麻醉师和医生。基于和这一大家子的热络关系，今天，他也被邀请来了。
下一个客人，是鲁冰花的闺蜜，省立医院生殖医学科的罗医生。罗医生啊，是鲁老爷子这一大家子的御医，他们这一大家子都不见外，把人家罗医生，完全当作自己的家庭医生了。动不动，就把罗医生请来，给这一家中的某一位，望闻问切一番。
第三、四、五位客人，是鲁冰花的婆婆一家。鲁冰花的公公婆婆、小叔子，全部齐齐整整地来了。
各位看官，让我们拿起笔来，画一个椭圆形的集合圈，把这些人物圈进去，再在集合圈上面，写上，外人。
这些个外人，让您眼花缭乱了吧？没乱？那您别急，接下来，您来数数鲁老爷子自己家的人，到时候啊，准保您会乱。
鲁老爷子现在的妻子，不是他的原配。他的原配，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就是鲁冰花；原配去世后，现在的鲁夫人，又给他生了一对儿双胞胎儿子，正上大学。
用同样的方法，让我们再拿起笔来，画一个椭圆形的集合圈，把鲁老爷子夫妇、女儿女婿、双胞胎儿子、田蜜儿，圈进一个集合圈，在集合圈上面，写上，自家人。
这当儿，两只张牙舞爪的澳洲龙虾、二十几个橘红色的大螃蟹、红焖大虾，蛤蜊汤，摆上了桌儿。
鲁老爷子一声叹息：
“日本往东海排核污染水，以后再吃海鲜，就不知道安不安全喽。”
这是个好话题，在座的，都能说上几句。
大刘：
“如果核污染水是安全的，就没有必要排海。如果不安全，就更不应该排海。日本核污染水排海，就好比你旁边住了一个邻居，把自己家的污水，随便倒在你家门口啊，那不就影响到你家的生活质量了吗？”
罗医生：
“你看那些个日本人啊，看足球比赛，主动收拾球场；开个记者会频频鞠躬，彬彬有礼的。但是，这个民族，舍大义礼小礼。骨子里野蛮成性，悍然把核污染的水排进大海。”
鲁冰花公公：
“欧盟、冰岛、挪威这些国家，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在这个敏感时刻，竟然放开了对日本海产品进口的限制。就怕他们一转身，换个商标，把这些海产品，高价销售给中国。”
这边厢，鲁老爷子和几位客人聊得欢，正给日本拉清单。
那边厢，以飘窗为中心，鲁老爷子的双胞胎儿子，鲁冰花的小叔子，鲁冰花的丈夫，正在进行赌博活动。
双胞胎贡献了一本随身携带的台湾作家，萧丽红写的《千江有水千江月》，这就是他们的赌具。赌博的方式是轮班儿翻书页。在这本书的书页中，夹着很多百元的钞票，是他们的赌资，每人拿了一千两纹银。
“给，这是我那份。”鲁冰花的小叔子钱包放车里了，刚下去取了一趟回来。
双胞胎中的哥哥，看到书页下有一抹暗红，手疾眼快翻过了四页：
“好气人，就差一页！你们先玩，我去冰箱拿瓶啤酒提神！”
双胞胎弟弟乐得嘎嘎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轻轻翻过一
页，把那张百元大钞收入囊中。
鲁冰花的丈夫，豪情万丈，刷，一下翻了十多页，懊恼地
叫起来：
“一张没有！翻过头了！错过了中间好几张！”
双胞胎弟弟看到哥哥回来了，啤酒罐壁上凝着一层沁爽的
水珠，也起身：
“我也去拿一罐。”
片刻，拿啤酒的双胞胎弟弟回来了，四人继续赌博，每当
有一个人翻到钞票，这几个赌徒就会发出一阵欢呼。
“爸爸、大舅、二舅、小叔，你们好吵，我都看不好动画片啦！”
说话的，是四岁的田蜜儿。田蜜儿坐在沙发一角儿，靠在白色靠垫儿上面。她扎着两根朝天椒，穿着白体恤，红裤子。粉妆玉琢的脸蛋儿上，乌溜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藕胳臂藕腿儿的，很像年画娃娃。鲁冰花帮她举着手机，田蜜儿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动画片。
“王锦，别玩儿了，我预定的蛋糕送来了，赶紧地迎一迎去。”
鲁冰花一声河东狮吼，大女婿王锦麻溜收摊儿，把赌资散给三个小的，到门外电梯旁边，帮外卖员叫梯去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他也从冰箱里顺了罐啤酒。
菜陆续上桌儿。锅包肉裹着晶莹的外衣，粉丝炒杂菜颜色五彩缤纷，糖醋黑豆像黑珍珠，蘑菇炖小鸡冒着热气儿。过油勾芡的地三鲜，熟烂撒香菜末的大酱骨；切片的酱牛肉，在饭桌上三军列队。摆盘精美的凉盘里，有秋林里道斯红肠、咯咯哒松花蛋、奋斗副食粉肠、商委红肠。象征挠财的猪蹄，当然必不可少。
鲁冰花夹出一个软嫩金黄的酱猪蹄，盛在一个浅盘里，拿上一副一次性手套，往外走：
“我给刘大树趁热送一个。”鲁冰花她闺女田蜜儿，有时候也跟刘大树练琴。刘大树也是师大键盘系的老师。除了刘奶奶，刘大树也算是她闺女的老师。
此时，刘奶奶，鲁奶奶、鲁冰花的婆婆，正在厨房忙活着。刘奶奶在拌韩式辣白菜：
“我这个是独家秘方。先把洋葱、梨、苹果、打成末，用纱布袋过滤出汁水，倒在白菜上。其他的配料，有白糖、白芝麻、葱姜蒜末、香油、胡椒粉、辣椒粉、盐、麦芽糖、青梅汁、苹果醋。再加入韭菜调味。韭菜不能使劲搅拌，手法要轻一些，要不然，韭菜烂了，辣白菜就有股烂菜叶子味道。”
鲁奶奶笑着点头：
“怪不得您每次给我家送的辣白菜，那么受欢迎。哎，大树咋还没过来？”
“搁家看足球呢。您甭管他，他爱来不来。这孩子忒没礼貌了，他鲁叔叔过生日，他都不说过来，帮着忙乎忙乎。就顾自己玩儿。”
“让孩子看吧。您这一大早晨就过来帮忙，都没顾上给孩子做饭吧？我给孩子送点吃的去。”
“哪用劳烦您哪，我去吧。”
隔壁，刘大树正在看梅西在美职联的首秀。
播音员兴奋的声音传出来：
“北京时间8月27日，美职联常规赛迈阿密国际客场对阵纽约红牛。上半场戈麦斯破门，下半场梅西替补登场迎来美职联首秀，并在终场前破门，帮助迈阿密国际2-0击败纽约红牛。全场比赛结束，迈阿密国际客场2-0击败纽约红牛！”
这则视频结束，自动转入下一条视频。
视频一条一条地播放着。可是，手机的主人，趴在桌子上，怎么看球赛呢？他，是睡着了吗？
万里天和江清蓝他们，等拍照和痕检的同事结束工作，走进了房间。
片刻，凌寒摘下手套，扔进垃圾筐：
“万队，江队，死者的死因，是双硫仑样反应。双硫仑样反应又称酒醉貌样反应。双硫仑样反应的发生机制是一些药物抑制了乙醛脱氢酶作用，阻挠乙醇的正常代谢，致使饮用少量酒，也可引起酒精中毒的反应。死者皮肤、黏膜、指端青紫发绀，说明生前曾血压下降、心动过速、呼吸困难，最后因休克，导致死亡。”
万里天点头，示意法医室的同事们，可以把尸体抬走了。
原野戴上手套，从死者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瓶头孢氨苄，看了看，是打开的。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三个空啤酒易拉罐：
“双硫仑样反应发作很快，在服用头孢类药物后饮酒，大约十五分钟后就会发作。”
果拾绿：
“哎，服用头孢类药物不能饮酒，这是常识啊。”
萧一戴上手套，从死者的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瓶二甲双胍：
“大多数的双硫仑样反应，都与抗感染药物相关。但是，能引起双硫仑样反应的药物，不仅有头孢类药物，还有降血糖药物。检索国内文献，科学家统计了810例双硫仑样反应，并加以分析,其中，由二甲双胍和胰岛素导致的各有2例,其余为抗感染药物导致。如果死者有糖尿病，糖尿病人在注射过胰岛素以后，或者服用二甲胍以后，是不可以喝酒的。因为胰岛素进入体内后，会很快地把葡萄糖，由细胞外转移到细胞内。此时，需要一定量的葡萄糖浓度，才能保证这个过程的完成。酒的主要成分是乙醇，乙醇进入体内后，可以抑制肝糖原的输出。所以，在喝酒的时候，一般血糖是偏低的。此时，胰岛素非常容易诱发低血糖。而一旦发生低血糖，酒精对人大脑的抑制状态很难察觉，很可能造成昏迷等不良的严重反应。还有，酒精本身是产生热量的，当血糖控制不佳的时候，喝酒会诱发糖尿病的急性并发症。这盒盐酸二甲双胍是四十片，已经吃了三十片了。”
万里天点头：
“先请死者刘大树的母亲过来接受讯问吧。”
刘奶奶：
“十点多，我给大树送吃的，他正在看足球。是的，大树知道吃头孢不能饮酒。回回他应酬的时候，都拿这个当筏子呢。大树没有糖尿病。不知道他听谁说的，二甲双胍能减肥，有些外国富豪还吃二甲双胍来保持青春，他就也买了一盒，吃过几次，但是怕有副作用，后来就没有吃了。”
鲁奶奶今天没有去过隔壁，她把刘奶奶搀到自己家里去了。今晚，刘奶奶势必不能一个人，再留在这间房子里。
万里天打开冰箱看了看：
“刘大树家的冰箱里，并没有桌子上这个牌子的啤酒，是就剩这三罐啤酒，被刘大树一口气喝光了，还是外人带给他的啤酒？白雪，你去看一看隔壁鲁家的冰箱，是否有这个牌子的啤酒。”
栾朗戴着手套，蹲在房间里的纸篓前：
“万队，江队，桌子上有三个易拉罐啤酒空罐子，可是，垃圾筐里，却有六个易拉罐啤酒拉环。在刘大树死亡以前，有人来过，和他一起喝了啤酒。凶手很可能，把头孢氨苄胶囊里的药粉，注入到了已经打开的啤酒里，带给刘大树喝，导致刘大树死亡。”
凌寒重新拿出一副手套戴上，把三个啤酒空罐分别装进证物袋：
“我拿回去检验。”
果拾绿：
“凶手拿着一罐掺入药粉的啤酒罐，合乎常理；但是，一下子，端来六罐啤酒，而且，为了区别有毒和无毒的，给刘大树的，都是事先打开的，自己的，反倒是没打开的，这太不合常理了。”
栾朗戴着手套，宝贝地，把三个易拉罐的空啤酒罐拉环，装进证物袋：
“如果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呢？每一次前来，都带来一罐掺入了头孢氨苄的啤酒呢？这三个易拉环上，也许可以提取到三个凶手的指纹。”
白雪回来了：
“老大，鲁家的冰箱里，有很多这种牌子的啤酒。刘奶奶说，她家没有这种啤酒。”
家宴上的人，继续被请来接受警方讯问。
下一个是鲁云帆：
“警察同志，我一直在陪客人聊天，没有离开过房间。”
鲁云帆离开后，栾朗发言：
“这人是个隐形富豪。我听圈里朋友说过他。曙光制氧机厂，改为股份制以后，它的全资股东，就是鲁云帆。彼时，鲁云帆砸锅卖铁，买下了这家工厂。鲁云帆有一个同学在政府，得到了小道消息，政府要把那片厂区，开发为s市新区。此后，鲁云帆苦守三年，每年扔进去十几万，不事生产，专门加盖厂房，坐等政府买地。终于，等来了中央红军！s市申请亚冬会成功，按照城市规划，政府要把厂区那一片，建成2025年亚冬会比赛的体育场馆。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个鲁云帆，终于扬帆远航啦！鲁云帆依靠卖地，成功升格s市富豪。但是，他一直不露富，还住在原来的地方，还照旧每个月领退休金，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闻听此八卦，众人都很惊讶。
下一个是鲁冰花的公公，他没有进过隔壁，也不认识刘大树。
下一个是鲁冰花的小叔子，他没有进过隔壁，也不认识刘大树。
再下一个进来的是罗医生：
“是的，我去过隔壁，前天，我发现刘大树感冒了。昨天，我给他在医院药局拿了头孢氨苄。晚上，给他把药送过来的。今天，我去看看他好了没有。”
罗医生出去后，果拾绿吐槽：
“前天昨天今天，三部曲。”
凌寒戴上手套，数头孢氨苄的颗数：
“一次吃一粒或者两粒，昨晚一次，今早一次，至少吃掉两粒，最多吃掉四粒。一盒头孢氨苄是两板，一共二十四粒，去掉两粒或者四粒，差不多应该剩下二十二到二十粒。可是，现在，只剩下了一板没有打开的。那一板药片，不见了。很可能被凶手拿走了，然后就地取材，倒进啤酒罐，侵害了刘大树。”
众人点头。
下一个进来的是大刘：
“是的，我去过隔壁。跟刘大树看了一会儿球。第35分钟，纽约红牛错失绝佳良机，耶尔伍德下底传中，门前埃尔南德斯近距离打门偏出。第37分钟，阿伦45度传中，中路的戈麦斯得球后转身打门得手，迈阿密国际1-0取得领先。不，我没让他喝酒。我自己也没喝酒。我今天开车来的。”
再下一个是双胞胎哥哥：
“对，我去过隔壁。我拿啤酒的时候，顺便过去看了一眼。第42分钟，路易斯禁区内手球，主裁果断判罚点球，VAR介入后，主裁取消了点球。不，我没让他喝酒。我自己打开了一瓶易拉罐，把拉环扔进了废纸篓。”
接下来是双胞胎弟弟：
“我拿啤酒的时候，过去看了一眼足球。我去的时候，第60分钟，梅西、布斯克茨替补登场。五万观众起立欢呼。梅西的影响力太大了，观众太喜欢他了。我也喜欢梅西，他和波妞儿的爱情，太让人羡慕啦。不，我没让他喝酒。我自己打开了一瓶易拉罐，把拉环扔进了废纸篓。”
下一个是鲁冰花：
“嗯，罗医生给刘大树送过药。罗医生找对象太挑剔。我闺女都四岁了，她还没结婚。但是，她好像喜欢上刘大树了，所以刘大树病了，她特别上心。是的，我去过隔壁。刘大树不是我闺女的钢琴老师嘛，他特别喜欢啃猪蹄，猪蹄吧，趁热才好吃，我给他送刚出锅的猪蹄去了。当时，他在看球赛。”
再下一个是鲁冰花爱人王锦：
“我去等蛋糕嘛，就拐到隔壁看了一眼足球。第90分钟，布斯克茨长传，队友左侧摆渡回禁区，梅西得球后闪开防守，将球分给克雷马斯基，后者倒三角回传门前，梅西跟进推射空门，迈阿密国际2-0锁定胜局。梅西9场11球，一个人撑起了一个球队！迈阿密国际摆脱垫底，晋级季后赛有戏啦。不，我没让他喝酒。我自己打开了一瓶易拉罐，把拉环扔进了废纸篓。”
江清蓝：
“这几个人里，可能有人在说谎。他们并没有和刘大树一起看外网足球直播。当他们进入房间里时，刘大树已经死了。他们害怕自己受怀疑，就谎称和刘大树一起看了足球。这些人里，只有刘母不会说谎。”
萧一：
“凡是进过刘大树房间的人，都有作案嫌疑。罗医生精通医术，使用药物杀人，她有作案技术；双胞胎和鲁冰花的爱人王锦，都去拿了啤酒。虽然他们矢口否认，曾经给刘大树拿过酒，但是真实性存疑。鲁冰花给刘大树送猪蹄，也有机会在食物里，给刘大叔加料。唯一没有作案嫌疑的，可以被我们排除的，就是刘大树的妈妈。”
白雪：
“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除了罗医生可能与刘大树有些情感纠葛的可能，我看不出他们与刘大树有什么联系？”
江清蓝：
“不，有一个人，把刘大树和今天出席家宴的大部分人联系起来了。就是田蜜儿。田蜜儿和今天在场的大部分人是亲属关系；田蜜儿父母和其他人是朋友关系；田蜜儿和刘大树是师生关系。如此一来，刘大树就和这些人有了联系。原野、凌寒，调查一下，最近几天，田蜜儿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们总会从中找到作案动机的。”
隔天，尸检报告出来了：
“死者的死因，确实是双硫仑样反应。死者没有糖尿病，他是因为服用头孢类药物后饮酒，导致死亡的。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在当天上午九点半到十点之间。”
江清蓝冷笑：
“八月二十七日早上七点半，迈阿密国际对阵红牛，整场比赛九十分钟，下半场补时三分钟，中间休息十五分钟。加起来差不多一百零八分钟，结束时间大约是九点十八分。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在当天上午九点半到十点之间。可是，刘奶奶十点多给刘大树送饭，刘大树还在看足球。好一位慈母，请她再来警察局接受调查吧。”
鲁奶奶再次走进警察局，什么都撂了。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几天前，蜜儿在我家，上洗手间的时候，说疼。我看了看，觉得有些红肿。我就问孩子，是怎么弄的？孩子说，是刚才大树叔叔……我快疯掉了。我在孩子身上，用棉签提取到了精液。我从洗手间，剪下了一点刘大树的牙刷。我找了一家私人侦探社，通过 dNA比对，证明那些体液，就是刘大树的。啊啊啊！他怎么敢！我怎么对得起鲁家！”
“我保留了物证。但是我不想报警，这会影响蜜儿的一生，给孩子留下阴影。我查了刑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奸淫不满十四周岁的幼女的，以强奸论，从重处罚。’刘大树这个，很可能被判处猥亵，构不成强奸。我读着百度上的那些法条，觉得那些字眼好脏。田蜜儿是鲁家全家的心肝宝贝，啊啊啊！刘大树，他怎么敢！我怎么对得起鲁家！最后，我决定亲自动手，让刘大树受到惩罚，也得到解脱。警官，这件事情，鲁家人都不知道，刘大树已经死了，求你们为他保密。现在，我要去陪我儿子去了。他再怎样不堪，也是我儿子。”
刘奶奶忽然喘不过气来，瞬间没有了气息。
“白雪，快叫救护车！凌寒，救她！”
凌寒奔过去，片刻，摇了摇头：
“她来之前，就已经喝下了，她给刘大树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