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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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2023年“蓝色海洋杯”，世界龙鱼锦标赛，在s市举行。龙鱼可以分为多个品种，如银龙鱼、黑龙鱼、亚洲龙鱼、珍珠龙鱼、星点珍珠龙鱼等，其中亚洲龙鱼又可分为红、金、青三大品系。龙鱼是极名贵的观赏鱼之一，原产于东南亚，作为观赏鱼，已引种至世界各地。
该锦标赛由s市渔业协会，龙鱼分会承办，被誉为水族界的奥斯卡。龙鱼的评判标准，非常复杂，体态比例、颜色、现场表现三个判分点之下，各有不少分枝，包括鱼只的眼睛、鳃盖、头型、鳞片、活跃度等各个方面的细节，苛刻的裁判人员，都不会轻易放过。最终比赛结果是，7号鱼，成为全场总冠军，并以108万元卖出。
此刻，它就在栾朗家的水族箱里游弋。
一大早的，上官玉睿就趴在水族箱边上逗鱼：
“栾朗，小鱼特别好玩。我刚才喂食的时候，你看吧，
水族箱里所有的小鱼，那个小热血都沸腾了，呼啦一下，都围上来抢食。栾朗，你快看，我拿一枝画笔放水族箱里一搅，一大堆小鱼不明白是什么，都前来观赏啦。”
栾朗和万里天一样，都不理傻子。
上官玉睿是那种就算没人搭理，他一个人，也能精神分裂出第二个人，一会儿扮演匪兵甲，一会儿扮演匪兵乙，自嗨不停的主儿。此刻，他就拿着一支画笔，一边在水族箱里搅动，一边自说自话：
“小鱼小鱼，给你们刷点颜色！给你们刷点颜色！”
“栾朗，小鱼特别怕我用夹娃娃机夹来的kitty猫，我一抱着kitty猫站在水族箱跟前，它们就吓得直跑。它们也害怕鲸鱼-----就是，咱家那个，在宜家买的鲸鱼玩具……”以下省略10分钟废话。
在做饭的栾朗终于忍不住了：“哟嚯，睿少，我真是不得不佩服您的丰富联想。我怎么就不相信小鱼怕猫呢。我请您老给我演示一下，咱家的小鱼们，是怎么怕猫的。我不相信，它们这辈子见过猫哇。是它们的妈妈，告诉它们的？估计它们的妈妈，也是在水族箱里生活，从来没登上过陆地，见过猫吧。”
这时，上官玉睿不用粉墨就登场了，只见他抱着kitty猫，冲向了水族箱，kitty猫的塑料黑鼻子，“啪”地一声，撞上了水族箱。然后，上官玉睿就得意洋洋地，请栾朗看小鱼们惊慌失措的样子。
栾朗佩服：“这样啊，懂了。”
栾朗一边说话，一边把端着的早餐托盘，放在餐桌上，随手挪开桌上的一页纸。打眼一瞧，哟呵，还是一首诗---
《我想……》
我想飞到月球上
摸一摸玉兔的白毛
再摸一摸白月光
摸啊摸---
看看月亮
是不是像唐诗宋词
写的那样
我想做华生
跟大侦探福尔摩斯
住在贝克街
破获一个个案子
那一定特别惊险
我想变成
我家窗台上
那盆风信子
住在
白底蓝花的花盆里
懒洋洋地
晒着太阳
翠绿的怀抱里
是一串粉紫的花
我想借来机器猫的时光机
重新回到
我和我的胖兔子莉娅
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
再一次让它
跳上我的键盘
“睿睿，好厉害，大早上的，饭还没吃，这就写了一首诗啦。我该做粥的，让你湿性再多些。”
上官玉睿被栾朗逗得哈哈乐，一边打着领带一边走过来，
把那页纸放进提包。
“这是我写的下水文。”
“下水文，是啥？”
“这是我们教师行业的‘黑话’ ！下水，就是教师做一
做学生做的事情。我们老师写的作文呢，就叫‘下水文’。今天我要讲的语文课文是一首小诗歌---《我想》。我设计了一个读写结合的环节，在课文读完后，引导学生仿写，中间有个过渡，这个过渡，就是我读一读自己的《我想》，抛砖引玉，激发学生仿写的兴趣。”
栾朗，吧唧，在上官玉睿脸上亲了一大口：“不明觉厉。大诗人，吃饭！春饼，我给你卷。你别又卷成包袱皮。”
吃过早饭，栾朗先送上官玉睿去学校，然后自己去上班。现在，栾朗是上官玉睿的御用司机。
上官玉睿连蹦带跳地下了车。下车前，还不忘告诉栾朗，自己晚上想吃排骨炖豆角、一块钱两只的巧克力口味的奇享冰激凌、绿豆芽炒肉、草莓柿子、庞各庄西瓜、0蔗糖酸奶、瓜子、拔丝地瓜、凉菜、花皮甜瓜、旱黄瓜、番茄炒鸡蛋……。乱七八糟，毫无逻辑。
栾朗在等红灯的时候，把几样东西装进了购物车，预备下班后直接到店提取。
差一个红绿灯到单位的时候，栾朗接到了工作群转发的出警指令：接报一起学校内学生伤人案件。栾朗在下一个路口右转，往37中学飞驰而去。
万里天家在郊区，白雪和果拾绿还在地铁上，萧一、原野都堵在二环。凌寒是第一个到的。
栾朗冲上四楼高二八班的教室的时候，只见凌寒一个飞身，蹬掉了一个男生手里挥舞的家用菜刀。菜刀落地，发出刺耳的声音。男生挥拳打向凌寒面门，凌寒侧身闪过，顺势抓住这只手上了手铐，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铐住了男生的另一只手。
凌寒把男生推给栾朗，走开去查看伤者的伤情：
“帮我叫120。”
栾朗稳稳钳制住男生，一边挂电话，一边环顾四周。现场桌倒椅翻，有位老师躺在地上，肩上，手臂上，正在流血。旁边护着几位教师。一个女孩被其他同学扶着，鼻青脸肿，披头散发。看来，这一切都是这个男学生的杰作。
一个女老师走过来：“警察同志，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是我报的警。今天上物理课，曲建安传纸条给前座的王莹，要王莹做他的女朋友，王莹不同意，曲建安突然抓住王莹的马尾辫，打她的脸，正在上课的翟凡老师，连忙跑过来，推开曲建安，把王莹拉走，让班长去叫我来处理。谁知，曲建安像疯了一样，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把菜刀，砍向翟凡老师。”
栾朗点头：“待会儿，请您跟我们同事，做个笔录。她马上就到。”
凌寒指挥现场的老师取来医药箱，迅速给翟凡老师做了消毒和止血处理，包扎了伤口，并给翟凡、曲建安抽了血。
血液采集是刑事侦查的一种手段。血液将录入信息库，建立dNA档案。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三十条规定： 为了确定被害人、犯罪嫌疑人的某些特征、伤害情况或者生理状态，可以对人身进行检查，可以提取指纹信息，采集血液、尿液等生物样本。
原本，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案子。可是，第二天，凌寒却一脸凝重地，把一份dNA检验报告分发给大家。
昨天处警的时候，考虑到后期会涉及到民事赔偿，凌寒不仅对现场拍照取证，还搜集了一些物证，采集了一些生物检材。凌寒就是从这些生物检材中，发现了可疑之处。
昨天，凌寒从物理老师翟凡的衣物上，采集了一处血液。按理说，翟老师为救王莹被曲建安打伤，这处血迹，可能是自己受伤流出的，也可能是碰触到的王莹的血，也可能是曲建安在侵害翟老师的过程中，留下的。可惜，都不是。这处血迹，检验出了两个陌生人的dNA。
对于他们这些，常年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人来说，哪怕只是一块小小的来历不明的血迹，背后都可能隐藏着滔天的罪恶。
“会不会是在现场的学生的呢？”果拾绿发言。
“不会，昨天，在现场的学生，没有人流血。即便王莹，也只是皮外伤，没有流血。”萧一肯定地回答。昨天，虽然他是后到现场的，但是，观察得很仔细。
万里天：“凌寒，医院你熟悉。你和原野跑趟医院，请翟凡老师协助警方调查。”
翟老师因为保护学生而受伤，学校为他安排了舒适的就医环境，他住在一个单间里。
“血？这个我真没留意。对，我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是一个人开车上下班。我想想，会在哪里蹭到呢？唉，我这不是受伤了吗？连记忆力也下降了，警察同志，我头疼极了，您能帮我叫一下护士吗？”
翟凡老师这是隐晦地送客了。
凌寒：“我就是医生。我看了您的病例，您身体很好，没有基础性疾病。这次只是伤了皮肉和筋骨，缝了针，您别紧张。请您继续配合警方的讯问。”
原野：“您这件衣服，是什么时候穿上的？”
“哎呀，我想想，得有个几天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蹭上别人身上的血了。还不知道洗不洗得掉呢。”
出了医院，两人把情况在群里说了。
萧一很快回复：
“翟凡在说谎。我调取了学校的监控。他在周一、周二、周三都穿着不同的衣服。这件衣服，是他周四新换上的。再往前翻翻，我发现翟凡非常注重仪表，虽然有重复，但是，他每天穿的衣服，都不一样。”
既然如此，翟凡身上的血迹，会是谁的呢？他的身上，又为什么会沾有他人的血迹呢？
白雪和栾朗，再次去讯问翟凡。
翟凡已经出院了。两人来到翟凡的住处，是一个有些年头的高档小区。不过，颜值和品质依然在线，绿化做得不错，管理也很好。在小区里散步的，以老年人居多。
“您怎么就住了一天就出院了？”
翟凡老师笑着指向客厅一角：“家里有人等我吃饭哪。”
二人闻声看去，只见客厅不见光的角落里，有一个不大的水族箱，里面，有一条漂亮的金龙鱼在游弋。在家里等着吃饭的，看来就是它了。
“翟老师，您养的金龙鱼真漂亮啊，我家也有金龙鱼，正好跟您讨教讨教。您这个水族箱挺好看，我也想买一个。就是不知道禁不禁用？我就怕挺贵的，买一个，没几天就坏了。”
“我这个水族箱，大概齐使用三年了吧。从买来金龙鱼，我就一直用它。”
“那真挺好。您这条金龙鱼好大，挺能吃吧，一天需要喂几次啊？”
“是呗，我不限制它，只要看它饿了就喂。我是一个特别愿意给金龙鱼幸福感的主人。”翟老师哈哈乐。
又聊了几句别的，栾朗和白雪告辞离去。
栾朗坐进车里，脸色沉重，火速在群里发消息：
“万哥，江哥，翟凡家里有一条金龙鱼，是极品。这次 “蓝色海洋杯”世界龙鱼锦标赛，最贵的一条卖出了108万，上官玉琅拍下来的，送给他弟弟玩。此外还决出了亚军和第三名。第三名卖了105万。第二名和第一名就差了0.1分，有人出价106万，可是养家不卖，说是养出感情了，要给金龙鱼养老。我怀疑，翟凡非法取得了这次锦标赛的，第二名的那条金龙鱼。理由是，这条鱼品相这么好，没有个几年养不出来。可是，翟凡却对金龙鱼的养护知识一无所知。
比如，翟凡家的水族箱，对于金龙鱼来说，着实太小了。可是他却说，金龙鱼在里面生活三年了。这么小的水族箱，不可能养出这么俊的金龙鱼。养殖金龙鱼的水族箱要宽敞，太窄容易使龙鱼驼背，影响体型。鱼缸的长度应该是龙鱼长度的4-5倍长为宜。同时防止龙鱼碰壁损伤胡须。
再者，金龙鱼的体型很重要，是漂亮的基本条件，平时养殖时，为了让金龙鱼有一个匀称的体型，不胖不瘦，喂养时不能过饱，因为金龙鱼在鱼缸里不同于野外环境，活动量少，所以过多投入鱼食，会引起龙鱼体型臃肿。30厘米以上的金龙鱼每天或隔天投喂一次就行。每次喂食不要喂太多，只喂个七八分饱。而翟凡却说，他随时随地会去喂金龙鱼。
还有，金龙鱼需要充足的光线才能使体色鲜艳，人工饲养的时候，需要保证它们的光照充足。如果没有自然光线，可以选择人工光源来代替。 翟凡家的金龙鱼，却养在不太见光的角落里。
综上，我怀疑翟凡侵害了金龙鱼原来的主人，非法获得了这条名贵的金龙鱼。”
果拾绿：“如果栾朗的推测是真的，受害人到底是谁，又在哪里呢？”
万里天：“这么名贵的金龙鱼丢失了，却没有人报案，我认为，受害人独居的可能性很大。按照这个方向，我们先从翟凡的社会关系、居住地开展调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