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为了一个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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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迪宝出恭完毕，喵喵叫着走进房间，喊万里天给她清理猫砂盆。万里天听命走进洗手间。江清蓝放下手里的书，也走进洗手间，带上一次性手套，从储物架上，那个罩着红白格子的储物篮里，拿出两个脱脂棉球，拧开一点温水水龙头，就着细细的水流，沾湿其中一个棉球，并不使劲挤压，仅是微微一按。如果使劲挤出水分，脱脂棉球就会变得很硬很硬。江清蓝带着手套，拿着一干一湿两个酒精棉球，刚一走出卫生间，原本蹲在卫生间门口，围观两个爸爸为自己服务的万迪宝，立刻跑走，躲到桌子下面去了。对敌斗争经验丰富的江清蓝，不慌不忙回到卫生间，拿出万迪宝的梳妆盒，就是一个小木盒和一个小木梳，走到万迪宝的小地毯前，放下梳妆匣子。万迪宝通人性，一见是要给自己梳毛，立刻从桌子下面跑了过来。江清蓝一只手轻轻把住万迪宝肉滚滚的身体，另一只手匀出一个湿棉球，开始给万迪宝擦屁股。用湿润棉球擦过之后，又立刻用干棉球再擦干。之后，翻转手套，把两个棉球，包裹在一次性手套里扔掉。起初，江清蓝是用药店买的无菌纱布，给万迪宝擦屁股，但是，江清蓝觉得纱布太粗糙，担心磨坏了他闺女，而且纱布那么大，有些浪费，就改成脱脂棉球啦。江清蓝和万里天，没有从山姆超市，给万迪宝买宠物湿巾，他们担心那些化学的东西，会给万迪宝的屁屁造成困扰。比如瘙痒什么的。万迪宝又不会说话，多遭罪啊。所以，一直用不含酒精的脱脂棉球给万迪宝做清洁工作。江清蓝扔掉脏了的棉球，和一次性手套，洗了手，蹲在地毯前，开始给万迪宝梳毛。万迪宝发出呼噜呼噜的舒服的声音，还投桃报李地舔起了江清蓝的胳膊。万迪宝的舌头带倒刺，江清蓝细皮嫩肉的，被舔得很疼。

现在是春末夏初，万迪宝掉毛掉得厉害。几梳子下去，小木盒子里就有了满满一盒猫毛。万迪宝作势要走开了，江清蓝连忙在她全身用手划拉一遍，把浮毛划拉下来，免得万迪宝舔毛的时候，把浮毛吃进嘴里，在胃里结成毛球。

享受过洗屁屁梳毛服务的小猫咪万迪宝，跑走玩去了。江清蓝起身，先扔掉梳妆盒子里的猫毛，把工具归位，然后洗手。

正洗着手，电话响了。在江畔独步寻花公馆，发生了一起命案。

死者是一位女性，是自媒体作者，名字叫徐紫萱。她的公众号叫“深红爱浅红”，化自杜甫的《江畔独步寻花·其五》

黄师塔前江水东，

春光懒困倚微风。

桃花一簇开无主，

可爱深红爱浅红……

她在平台上写的都是自己和女儿的日常。有图有真相，文笔诙谐幽默，有十几万粉丝。

江清蓝在车上点进深红的账号，翻看着她的作品《可爱深红爱浅红》---

浅红是哈迷。她有中英文各一套《哈利波特》，是

一大盒百宝箱的样子。她读了一遍又一遍，还把其中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咒语，抄写在一张纸上，送给深红，让深红有时间就念一念。

浅红比深红聪明灵巧。比如说，深红唱歌跑调，浅红低吟浅唱却很有味道；深红照着也画不上来任何东西，浅红却很擅长画画，卡通，花鸟，栩栩如生。浅红比深红运动神经发达。深红陪浅红去打羽毛球，特意给自己也交了一份学资，跟教练说自己是浅红的陪练。深红还跟浅红说，你要好好练习啊，以后别管我叫妈妈了，就叫师姐吧。第一节课结束后，教练就对浅红说，你回去教一下你妈妈，你的动作比她标准。总之，浅红比深红更聪明。所以，在某些时刻，浅红看深红的眼神儿，让深红觉得很欠揍。不过深红总是劝自己说-------浅红的同龄人，大多数正处于叛逆期，恐怕其家长，只能用手脚跟他们交谈，浅红却天真温柔，可爱聪明，漂亮乖巧。

深红和浅红，属于同一色系，但是浓淡不同，所以有的时候，难免你嫌我淡我看你浓。浅红的睡衣小了以后，到现在也没有换新的，因为深红喜欢鲜艳的碎花，浅红喜欢素净的颜色，她们一起去了很多次商店，也达不成一致的意见。最让深红觉得难以容忍的，一是浅红不肯吃蔬菜，二是浅红喜欢在卫生间里面读书。所以，每当吃饭的时候，深红就当的一声，把一只盘子放在浅红面前，一一从菜盘里拣出两份蔬菜一份肉，加上一碗蔬菜汤或者燕麦粥，对浅红实行定量供应。深红深自觉得，自己很像在喂一只小猫小狗，不过她真希望浅红在吃菜这一点上，能像家里的小兔子一样啊。深红是浅红零食的主要供应商，过去她爱给浅红吃一些，外包装特漂亮的点心，以及纯果汁。现在，看着浅红的体重，她很后悔，浅红的零食只有牛肉干和黑巧克力，以及各种干果啦。对于第二个困扰，每当浅红挟一本书走进卫生间，深红就会在外面计时。

深红耐心细致，对浅红的呵护无微不至。常有家长对深红说，看你对孩子的那样子，我们都觉得自己家的孩子在受虐待似的。深红嘴上客气，心里却在冷笑--------看你对孩子多粗糙！好象你们家养着的不是女儿，是只小狗。看，浅红这样的小孩才叫祖国的花朵。对，这不是丑化深红，深红就是这样常自皱着眉头，觉得别人家的小孩是粗放型的，深红自己家的小孩是精致型的，品种不一样。这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烦恼的源头---考上一所省重点高中，这是全国年轻父母共同的想法。深红也是这样。一套教材，89联中老师讲一遍，37中老师讲一遍，还有两位家教，再加上浅红自己学校的老师讲一遍，一共要走四遍。浅红累得没精打采，深红却说，有的小朋友还走七遍教材呢！浅红的成绩一会排在班级第六，学年八十四；一会班级第二十，学年两百，深红的心也跟着一会飞升，一会沉到谷底。浅红非常聪明颖悟，但可惜太懒惰，深红常自嗟叹。在某一个美好的阳光明亮的上午，深红沉思着看着浅红写着作业的背影想---------好好教育，一定是祖国的好花朵。等一下，要好好跟她谈一谈成绩的问题，可以利用深红自己铿锵有力的语调，来提高浅红的精神面貌！

花朵般的浅红今天依旧身体健康、精神积极向上，也依旧活力四射。她提前完成了今天的学习计划，又在看《哈利波特》；深红今天依旧身体健康，精神积极向上，也依旧活力四射。深红在写今天的博客。有一天，深红会变成浅红，浅红会变成深红。曾经那么热烈热情的深红啊，也会褪色；而淡淡的浅红，却会绽放生命中最美丽的嫣红。写到这里，深红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未来？还是让未来自己来吧。忽然就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

深红是我，浅红是我们家小姐。盼望有一天啊，浅红也能像今晚深红这样说-----可爱深红爱浅红。

江清蓝咧嘴：“这作者挺有意思的。”

这位挺有意思的作者，此刻，躺在沙发上，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她的丈夫是发现尸体的人，他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用纸巾胡乱在自己脸上抹着，但是，还是止不住泪水。他只能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诉说：

“我们单位五点下班，我和平时一样，大约五点一刻左右到家。一般这时候，饭菜已经做好了，我们俩草草吃过饭，就要再拿上装好的饭盒去给我女儿送饭。我女儿今年考高中，她们学校六点下课，用餐后，上到晚上九点放学。可是，我一走进房间，就看见紫萱躺在沙发上，已经死了。”他把脸埋在手掌里，无声地哭泣着。

他的悲伤不是装出来的，他的女儿初四，他和妻子至少有15年以上的婚史了，感情自然深厚。突遭横祸，确实令人悲痛欲绝。

众人唏嘘，但是工作还是要完成。

“您回来的时候，房间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

“是开着的。不过这也正常。我在楼下按门铃的时候，紫萱在楼上，就会打开家里的门，方便我进来。”

“徐紫萱平时都和哪些人来往？请您把她的电子设备交给我们，我们需要带回去检查。”

“我们有了孩子以后，紫萱就辞职了。她平时都呆在家里，就是在网上写写博客，很少和人接触的。有时候，她也和自己的粉丝聊聊天。这是她的手机，密码是我女儿的生日。她的平板，还有她的电脑，密码也都是我女儿的生日。”

万里天和江清蓝带上手套，接过手机和平板翻看，手机里空空如也。平板空空如也。这不寻常。他们把证物装进证物袋。果拾绿和萧一带上手套打开电脑，电脑空空如也。这不寻常，他俩也把证物装进证物袋。

回到局里，下午，尸检报告出来了，凌寒把尸检报告发给大家。徐紫萱是在上午八点到九点之间死亡的。死因是失血过多。造成她失血过多的凶器是一把水果刀，据这家的男主人说，水果刀也许是自己家里的，平时，水果刀就放在茶几上的水果盘里，现在不见了。

果拾绿和萧一已经恢复了死者徐紫萱手机里的数据。这位年纪已经是不惑的女博主，私生活竟然十分精彩。他俩把徐紫萱与一位张校的聊天记录截图发到大屏幕上：

张校：每个班都是小班制，人数固定的，你插一个，就要挤掉一个。

忘忧草：麻烦您了，该做到的我都做了。

张校：那见面聊。

忘忧草：我不方便，待会要去市场买菜，晚上还要给孩子送饭。

张校：那正好顺路嘛。还去上次那家旅馆吧。

忘忧草：那好吧。孩子的资料我给您带上。

又一次----

张校：一日不见，想哥哥了吗？哥哥可是想念你啦。很想念很想念。我想你那里的润泽，想你水灵的小嘴儿……

忘忧草：不好意思，张校长，我在写博客。明天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写好，让您等着也不好。

张校：目前来讲，孩子的前途是最重要的事情。来上次那间旅馆找我吧。到了联系，我还在1309。让我好好欣赏一下你的熟女风采。期待快点见到温柔美丽的你，快点闻到你的体香。

忘忧草：好吧。

聊天记录还有一些，内容有一个共同点，都十分不堪。

果拾绿：“这个徐紫萱，为了让女儿跻身这所私立着名双语学校，主动献身给张校。这个张校，利用徐紫萱想让女儿进名校的心理，多次欺侮徐紫萱。”

白雪：“万队，江哥，我查了那所着名的私立双语学校的网站，校领导那一栏，确实有聊天头像这个人，他确实是负责招生的校长。”

凌寒：“徐紫萱的最后一条聊天记录，是在死前一晚，张校说，徐紫萱家宝贝的材料过审了。徐紫萱约这个张校到自己家里来，送录取通知书。还说自己的丈夫八点半上班，让张校八点半以后来，别撞上自己的丈夫。这个张校，嫌疑很大啊。”

萧一：“我查看了小区监控，聊天记录里，顶着这个头像的人，在案发上午八点三十二分，去过徐紫萱的家。十几分钟后，又匆匆离开。”

十几分钟，足够杀一个人了。

栾朗和白雪把这位张校带回来接受讯问。

张校身材挺拔，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带着金丝眼镜，眼睛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但是，当他看到小区监控拍下的照片时，只好老实交代：

“警察同志，徐紫萱不是我杀的。我以前不认识她。每个招生季，我们都会把招生简章发给全市的公办学校，上面有我的办公室，和其他工作人员的联系电话。备咨询用的。是徐紫萱主动打电话给我，直接说想和我上床，换她女儿的一个录取名额。我开始以为是恶作剧，没理她。她反复打给我，还到学校找我。我们第一次见面，她就在我的办公室，把衣服脱了。我这才相信她是真心想牺牲自己，为女儿换得一个好的前程。我很佩服她的慈母之心，也很愿意成全她。从那以后，这半年以来，我们一直在交往。”

这位张校长恬不知耻，把这种违反公序良俗的行为，美化为对一个慈爱母亲的悲悯之心。

“昨晚，我通知徐紫萱，她家的宝贝，被我们学校录取了。让她来取录取通知书。她约我去她家里，我高兴得晚上都没睡好。我大约八点半左右到的她家，这半年以来，我经常去她家，她怕惊动邻居，就给我也办了一个门禁卡。我刷卡上楼，门没锁，每次我来，她也都是不锁门的。我打开门，才发现房间里不对劲儿。徐紫萱躺在迎门的沙发上，胸前都是血，我叫她的名字，她不回答。我低头把耳朵放在她的心口，也听不到心跳啦。我知道，她死了。我不敢报警，我没法解释我为什么在那里，就离开了。警察同志，我确实没杀徐紫萱。我不该和学生家长上床，这是我不对，可是，我没杀人，我可以走了吗？学校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

可惜，这位张校走不了了。他办公室所在楼层的男卫生间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把染血的水果刀，水果刀柄上面，没有指纹，但是，这把水果刀，曾经插在徐紫萱的胸口上面。

与此同时，鉴证科和检验科的同事，在徐紫萱家外门把手上，提取到的指纹，经核实，就是张校的。在现场采集到的脚印，经核实，也是张校的。在徐紫萱身上，发现了头发，经过dNA鉴定，也是张校的。

法网恢恢，昔日海归的精英，最终难逃法网。

这个案子这么快就告破了，大家都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了。只有江清蓝坐着不动，双眉紧锁。

万里天走过去，揉他的眉心：“你的偶像不是福尔摩斯吗？福尔摩斯思考时，是双手交握，抵住额头。别皱眉，时间长了，会变成一道竖纹，就像二郎神的天眼一样。你想在额头上多一只眼睛吗？”

“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张校说，他发现徐紫萱死了，就跑了。他没有动徐紫萱的手机、平板、电脑。可是，为什么，徐紫萱的手机、平板、电脑上却空空如也呢？是谁清空了这些数据？”

万里天：“我觉得，是故意引导我们，恢复徐紫萱的社交平台数据。凶手害怕，我们会忽略掉徐紫萱通讯录里的某个人，干脆把通讯录里的所有人，一起删掉了，这样，自然会引起我们怀疑，我们就会恢复所有的数据，张校与徐紫萱的苟且之事，自然就会被我们发现。栾朗，你再去一趟徐紫萱家，请他的丈夫回来接受讯问。”

徐紫萱的丈夫最初看到爱妻惨死，只是悲痛。但是，因为破案需要，刑警队在向他了解情况时，告知了徐紫萱为了给孩子拿到学位，和张校长之间的事情。此时，他不仅仅是悲痛，还有被戴了绿帽的愤怒。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又凄惶无助。

“我在一家外企上班。今早是差几分八点出的门，我先送我姑娘去学校，然后就去上班了。你们可以查看我的车行记录仪，我送孩子之后，就去了单位，然后，下午五点离开单位，回到了家。单位一个办公室的同事，都可以证明，我一整天没有离开过单位。”

萧一朝万里天点头。他查看了监控，过目不忘，记住了徐紫萱的丈夫离开家的时间，也没有发现外形接近徐紫萱的丈夫的人，在八点至九点之间，回到过家。

“ 你并不用回来杀死徐紫萱。事实上，在你离开家之前，徐紫萱就死了。你知道徐紫萱的手机密码，不经意间，发现了徐紫萱在出卖自己，为孩子换学位的事情，几近崩溃。于是，你在徐紫萱被害的前一天晚上，发微信给张校，约他上门。在第二天临出门的时候，你杀死了徐紫萱。然后，删除了徐紫萱手机、平板、电脑里的所有数据，引导我们追索究竟，好发现张校长和徐紫萱的交易。之后，你若无其事地离开家。等到晚上下班，假装刚刚发现尸体，报了警。你还把杀害徐紫萱的水果刀，扔进了学校的男卫生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嫁祸给张校。你恨他，恨他毁了你妻子的清白，恨他破坏了你的家庭。”

徐紫萱的丈夫楞楞地看着江清蓝，过了一会儿，他垂下眼睛，轻声说：

“是我。”

徐紫萱的丈夫被带走羁押候审。

万里天沉声道：“不是他。”

江清蓝也说：“我刚才故意激怒他，想看看他的真实反应。我说的都是我的推论，没有证据。尤其是把水果刀，扔进学校男卫生间的垃圾桶，他做不到。他一天都没有离开公司，如果进入学校扔凶器，不可能不被人发现，他不具备抛凶器的条件，不是他做的。”

栾朗：“你们注意到他刚刚的表情了吗？江哥说自己的推论的时候，震惊、不可置信、痛心、伤心，内心在挣扎，种种表情交替出现在他的脸上。”

江清蓝：“他在保护凶手。他忽然明白了，凶手是谁，凶手是怎么杀死自己心爱的妻子的。凶手的母亲，为了她，忍辱负重，用自己的身体做交易，帮她换一个学位；他的父亲，明白了她才是真凶之后，冒着一死，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请徐紫萱的女儿来接受讯问吧。”

徐紫萱的女儿在班主任老师的陪同下，来到了公安局。这是一个充满生机和活力的，青春洋溢的漂亮姑娘。不同于这个年龄女孩子的袅娜苍白，她一望可知，是一个经常参加户外运动的女孩子，面部和身体，肤色黎黑，更衬得明眸皓齿。江清蓝记得徐紫萱在博客里写过，这姑娘会打羽毛球，瞄了一眼她的手臂，果然健美有力。足够有力地握住一把水果刀了。

“你在偶然间，发现了你母亲在做的事情。于是，一个复仇的计划在你心里形成了。你先是使用你母亲的手机，在前一晚给张校发了微信，约他上门，让他有杀害你母亲的嫌疑。第二天早上，你和父亲下楼后，借口东西忘在楼上了，你回到家，杀死了自己的母亲。然后，你故意删除了你妈妈手机、平板、电脑上的所有信息，引导我们恢复这些电子产品的信息，发现张校和你母亲所做的交易。之后，你又把凶器水果刀带到学校，故意扔进学校的男卫生间，让张校的罪名再次坐实。”

这姑娘默默不语，对警方的询问，只是低着头，不置一词。老师解释，孩子太伤心了。知道母亲去世的消息以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当听说，她的父亲已经认了罪的时候，这姑娘猛地抬起头，露出了和父亲极为神似的震惊、不可置信、痛心、伤心，内心挣扎的种种表情：“我能见见我爸爸吗？”

父女相见，女孩儿眼里含着泪花：“爸爸，我会为你请最好的律师的。”

男人抱了抱女孩儿：“你听爸爸的，别拒绝上那所双语学校吧，这所学校的毕业学生，考入牛津剑桥的升学率，是全国最高的。这是你妈妈拿命换来的。你要替爸爸妈妈好好活着，行吗？”

女孩儿望着父亲，点头答应。

班主任老师搀扶着女孩走出警局。女孩儿眯眼看着身后这座大楼。她的母亲，躺在这所大楼冰冷的法医室里。他的父亲，作为杀人犯，被关押在这所大楼里。而她，作为他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保护的孩子，却可以站在此刻的烈日骄阳下，自由地活着。

“一对傻子！”女孩儿冷冷一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林荫路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