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袋话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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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有一个别称:“冰城”。
外面冰天雪地,万迪宝畏寒,每天他们下班回家,都看见万迪宝窝在他们的大床上。有时,万迪宝躺在羽绒被上面,盘成一个圆圈,肚皮起伏,打着小呼噜。有时,万迪宝侧身而卧,背影是一个细长条,安眠稳睡。有时,江清蓝睡到半夜,感觉到万迪宝跳上了床,万迪宝像一条毛绒围脖一样,挤在江清蓝脖子旁边。小毛脸紧贴着江清蓝的脸,小毛爪子搭在江清蓝的脖子上,万迪宝大约是觉得冷了。于是,江清蓝每每轻轻摸着万迪宝冰凉光滑的皮毛,帮她取暖,哄她入睡。
冰天雪地也为S市带来了大量游客。一条着名的步行街上,游人如织。这条步行街建有欧式建筑71栋,汇集了文艺复兴、巴洛克、折衷主义多种风格,是国内罕见的一条建筑艺术长廊。1924年5月,俄国工程师设计监工,为这条大街铺上了方石块。其形状大小如俄式小面包,精巧光亮,所以又叫面包石。走在步行街上,游人踏着的每一块面包石,都有上百年的历史。今年是兔年,步行街入口,是一只二层楼房那么高的雪兔子。雪兔子傻乎乎地张开三瓣嘴,露出大板牙。一些南方游客,正围在雪兔子下面合影留念。步行街处处洋溢着异国情调,雕刻着山花柱头的淡黄色欧式建筑,每一座都走过了上百年的峥嵘岁月。漫步其间,仿佛漫步在欧洲巴黎,所以s市又号称“东方小巴黎”。街道两边,“安德列维奇”这样俄罗斯风情名字的商店,比比皆是。橱窗里面陈列着俄罗斯套娃、俄罗斯锡制品、俄罗斯望远镜、俄罗斯果仁巧克力等。街道两边,还有很多卖糖葫芦、烤红肠、烤酸奶的档口。那糖葫芦,串串晶莹剔透,有山楂的、草莓的、猕猴桃的、香蕉的,裹着糖浆的绿色、红色、粉色、白色水果糖葫芦,表面亮晶晶的,像是一串串水晶工艺品一样。那红肠,不同于火腿肠,红肠是用果木炭烤出来的,焦脆的外皮,裹上黄豆面和调味料,那滋味,谁吃谁知道,咸香美味。为什么S市的熟肉肠叫做红肠呢?那是因为S市的红肠的外皮呈枣红色,所以叫做“红肠”。全国各地都有熟肉肠,但是S市的这个“红肠”,可跟其他的地方不一样。S市的红肠,原产于东欧国家立陶宛,后来,在中东铁路修建时期,大量的外国人涌入时,也把这个制作红肠的技巧,带到了S市,也就是今天,驰名全国的S市春林里道斯红肠。
炒酸奶的机器,在烟囱面包上盘卷出二三十厘米高的酸奶螺旋,单是看着,就觉得奇特,想要尝尝。亚速尔冰棍、亚速尔面包、春林里道斯红肠、春林大列巴、爱梅西餐厅的面包、第一副食店的粉肠,每个特色小店前,游客们都排着购物的长队。街道两侧那夏日绿荫如拱的行道树,现在挂着一串串大红灯笼,喜庆热闹。街道上空,飘荡着《小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前苏联歌曲。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汇成了一股股欢乐的洪流。
亚速尔旅馆,就位于这条步行街中间。在S市,\\\亚速尔\\\这个名字尽人皆知,它与春林一样,都是充满异国情调的老字号。亚速尔旅馆建造的年代晚于春林商行,于1906年建成开业,它是当时S市旅馆建筑中最豪华的多功能旅馆之一,集餐饮、娱乐、住宿于一体,正如《S市指南》1931年广告中所述,\\\亚速尔旅馆拥有最豪华的舞厅及餐厅,最现代、最舒适的客房\\\。商家喜欢用外语名字作为店名,而亚速尔旅馆却是地道的外语音译,意为“摩登的、时髦的、时兴的、现代的”。
亚速尔旅馆是一座二层欧式小洋楼,黄白相间的主体建筑顶部是苍绿色的穹顶,和它呼应的是,外立面每个房间,都有一个绿色铁艺雕花的半圆形阳台凸出来,阳台上面覆盖着绿白条纹的半圆形遮阳篷。夏天,绿色铁艺阳台上,经常会有俄罗斯艺术家表演手风琴、舞蹈、歌唱。阳台下面,则围聚着观赏的人潮。虽然现在是冬季,入住的旅客仍然不比夏季少。旋转门一圈圈旋转着,有客人匆匆离开,也有客人远来入住。
王姐正在大堂擦地。乳白色带灰色云纹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忽然,她停住了,一大串血滴,出现在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滴都有黄豆粒大小,从电梯口,一路蜿蜒到旋转门门口。她喊来了大堂经理,两人仔细观瞧,觉得如果是身体的小伤口,出血量不会这么大。大堂经理调取了监控,发现几分钟前,一位男客人拖着一个黑色布面的行李箱离开,血滴就是从他的行李箱滴落的。
报警电话,打破了步行街的欢乐氛围。
万里天和江清蓝他们带着一身寒气,走进亚速尔宾馆。
局里鉴证科的同事,已经把血迹围起来了。
凌寒带上一次性手套,粘取一点血迹闻了闻,肯定地说:“没错,是人血。”
一个小警察朝外一指:“万队,大柳带着兄弟们沿着血迹,追出去了。”
凌寒:“我去看看。”
萧一和果拾绿去拷贝监控。
白雪、栾朗去服务台查看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万里天、江清蓝在大堂经理带领下,走进犯罪嫌疑人的房间。房间里,鉴证科几位同事正在勘查现场。
床上被褥平整,鉴证科一位同事掀开被子,他仔细搜索着头发、指甲、体液一类的东西。另一位在门把手、电热水壶、椅子靠背、小冰箱、电话等处,旅客入住可能会使用的物品上,提取着指纹。
卫生间里,一位鉴证科同事往洗手间地面和墙壁,浴缸里都喷了鲁米诺,发现只有浴缸里蓝莹莹一片。
稍后,万里天带着大家,聚在大堂经理为他们准备的会议室里,汇总线索。
萧一把大屏幕连上:“监控显示,一个身穿灰色休闲装的男人,拉着一个黑色布面旅行箱走出电梯,血迹就是从他的行李箱一路滴落下来的。这个客人住在208号房,昨日晚间11点17分入住。监控显示,当时他拉着一个尼龙面的拉杆箱,同行的,还有一位个子比他高的男士,背着一个黑色大背包。两人都戴着口罩、墨镜和帽子,都有意避开摄像头,始终低着头,监控没有捕捉到他们的面貌特点。今日上午,身穿灰色休闲装的男子独自一人离开旅馆。拉着一个尼龙面的拉杆箱,背着一个黑色大背包,同样戴着口罩、墨镜和帽子,有意避开摄像头,始终低着头,监控还是没有捕捉到他的面貌特点。”
凌寒:“我沿着身穿灰色休闲装的男子一路滴落的血迹,发现他出门后,左拐进入一条巷道,这个黑色的行李箱就被扔在巷道中。黑色行李箱中有一具无头被肢解的男尸。看穿着,就是昨晚随着犯罪嫌疑人入住的,另一位个子高一些的男士。局里同事已经把黑色行李箱取走送去尸检了。在旅馆卫生间,用鲁米诺试剂喷洒浴缸,呈蓝白色的荧光。凶手是在浴缸里肢解的尸体。敢在着名的旅游景点行凶,凶手够嚣张的。”
栾朗:“身穿灰色休闲装的男子走出步行街后,上了SA6549号出租车,出租司机说,该乘客背着一个黑色背包,说出目的地后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在一处城中村下车,付的是现金。下车地点没有监控。身穿灰色休闲装的男子之后就不见了踪影。金局派人,已经赶往身穿灰色休闲装的男子下车的城中村,搜寻此人和无名男尸的头颅。黑色尼龙面行李箱中男尸的头颅,很可能被该男子抛弃在城中村。”
白雪:“嫌疑人和被害人都使用的是假身份证。目前还没有弄清他们的身份。”
江清蓝:“萧一,你把监控调到他们办理入住的镜头。你们看,身穿灰色休闲装的男子,比给他办理入住的男服务员要矮,大约要矮2-3厘米。萧一,你再把监控调到退房的镜头,同样一个服务员,此时,却比身穿灰色休闲装的男子矮了,大约矮2-3厘米。这正常吗?我们不能仅仅根据衣服来判断谁是凶手,谁是受害人。很可能,是高个子杀了矮个子,然后穿上了矮个子的衣服,再把自己的衣服给矮个子穿上。白雪,你去一下前台,问问那位给犯罪嫌疑人和受害人办理入住的男服务员的身高。凌寒,你去问一下被肢解的尸体的大致身高。”
过了一会,比对结果出来了。男服务员183,受害人身高180,果然是李代桃僵。
但也不都是好消息,局里的同事,没有在城中村找到死者头颅,也没有发现那位身穿灰色休闲装的男子。
万里天把两个手交叠在下巴下面,凝眉长思:“萧一,你把时间轴再往前拉一拉,这一次,我们从他们进入旅馆开始,一点一点再看一遍,看看能不能有新发现。”
画面打开了,众人都盯着屏幕。被害人和凶手低着头进入了旅馆,矮个儿的,往门口垃圾桶里投了一个垃圾。
然后两人径直走向柜台,办理入住手续。
“萧一,把画面放大一些,看看他投到垃圾桶里的是什么?”
“是‘话梅’的包装袋!我吃过。这个是焦糖口味的!”果拾绿经常吃零食,一眼就认出来了。
江清蓝:“‘话梅’袋子里,有果核,运气好的话,会留下矮个子的dNA!如果两个人都吃了,果核会留下他们两个人的dNA!”
众人戴上手套,立刻飞奔去大厅。平时,大厅垃圾桶的塑料袋都是在傍晚更换的。犯罪嫌疑人和受害者深夜入住,旧的垃圾袋已经更换过了,新换好的垃圾袋还没被换掉。使用大厅垃圾桶的客人并不多,里面只有寥寥几件饮料瓶和零食包装袋,很快,大家就找到了话梅的空包装袋,里面确实有果核。众人把话梅的空包装袋封进证物袋,立刻送回局里检验科,和无头男尸比对dNA。
众人回到局里,先去法医室看无名男尸。拉出抽屉,尸体散发着阵阵白色寒气。为了方便把尸体放进行李箱,凶手把被害人躯干和四肢都肢解了。现在,尸体已经被法医拼好了,只是没有头颅。
“即便话梅核中的dNA和这名受害者一致,但是,只要在公安部信息库里没有留下过他的dNA信息,我们还是不知道受害者是谁。”果拾绿有些沮丧。
“我们局里现在已经掌握了dNA族谱技术,通过dNA族谱技术,不少国家屡屡破获了一些几十年的陈年冷案,抓到了当年犯案的凶手。比如,研究人员进行了dNA检测,就找到了“萨默顿男子”所在的dNA族谱树。但是因为年代久远,和“萨默顿男子”dNA有亲缘关系的人多达4000位。找了两年才找到。”陈法医对自己局里的技术很有信心。
“那是个啥?”果拾绿虚心求教。
“就是通过数据库里面的dNA比对,找到当事人的亲戚(后代),从而顺藤摸瓜查出当事人的身份。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一一查找和排除了。希望这个时间不会太长。至少不要两年。”陈法医很有乐观精神地说。
“我可以给你写个小程序,帮你跑数据。”萧一乐于助人。
“我也可以。”
这俩小的,果拾绿凡事都要跟萧一比一比,很幼稚。不过,万里天乐见其成:“我们两条腿走路吧。白雪,拟一个协查通告,发动群众的力量,帮助我们提供破案线索。栾朗,你查一下失踪人口,他的家属可能已经报案了。小果和萧一,帮助陈法医,利用dNA族谱技术,快点弄清受害人的身份。”
江清蓝:“陈法医,被害人的年龄大约多少?能从尸体推断出他的职业吗?”
“我们用积分法测出被害人的骨龄大约是21岁,我觉得他的职业可能和钢琴演奏有关。钢琴教育通常从三四岁开始,一般少的五六年、多的十几二十年。连续这么多年重复相同的动作,肢体的记忆会反映在其他生活细节中,比如不会留指甲、手上饰品少、坐椅子的时候只坐前1\/3或者1\/2等等。就死者手部外形而言,有以下几个基本特征:
1. 指甲短,不会超过指尖的肉。
2. 指尖形状更圆。
3. 手部肌肉发达有力而且还蛮粗,指关节偏大。
4. 手掌宽。
“被害人是怎么死的?”
“是被毒死的,死后被肢解。”
几人回到刑警队的会议室,继续撸案情。
“凶手和被害人是什么关系?”万里天在白板上写下了“关系?”
“如果在‘话梅’包装袋子里,发现了两个人的dNA,我觉得是亲密关系的可能性很大。”果拾绿一边说,一边鬼鬼祟祟地瞄了万里天和江清蓝一眼。万队和江队就总是一起吃东西嘛。
“如果假设成立,凶手为什么要加害被害人?”萧一一心二用,一边给陈法医写跑dNA族谱技术的小程序,一边提问题。果拾绿一见,马上也写起了小程序。
万里天又转身在白板上写下:动机
凌寒:“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他顿了一下,又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这两句话被凌寒说了这么多次,众人已经习惯了。万里天写下:“情杀 利益”。
“死者都被肢解了,为什么不是仇杀?”果拾绿一边飞快地创编程序,一边发问。
“笨啊你,他们都在亚速尔旅馆入住一个房间了,很可能都吃一袋话梅了,怎么可能是仇人?”栾朗团起一个小纸团,朝果拾绿扔去。
“你别一天到晚欺负小果。”白雪打了栾朗一下,去揉果拾绿的头,其实,纸团中途就落地了,根本没有打到小果。果拾绿朝栾朗得意地笑。
讨论间,萧一飞快地先写好了跑陈法医dNA族谱技术的小程序,给他送过去装上了。回来的时候,带回了话梅的检验结果,果核发现了两个人的dNA,其中一个属于男性死者。
萧一很大方:“小果,我写的程序跑受害人,你写好的程序就来跑凶手吧?”果拾绿没有比过萧一,正闷闷不乐。听闻此言,立刻眉花眼笑地,也去陈法医那里安自己写的程序去了。
万里天挥手让大家下班:“程序让机器自己跑就可以,大家先回去休息。”
万里天和江清蓝回到家里,先分别去洗澡,顺便把衣服都洗了。然后才去和万迪宝逗着玩。万迪宝在江清蓝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站起来,用两个前爪打了江清蓝一下,又坐下。江清蓝惊喜地喊道:“万里天,万迪宝会打我了。”万里天从厨房探出头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江清蓝一眼,又缩回去了。江清蓝没得瑟成,立刻去翻监控,监控完整地录下了她闺女在他路过的时候,伸出爪子欠欠地打他的过程。江清蓝一边看一边傻乐,看了好几遍,乐了好几遍,又把监控视频下载下来,发到了群里。群里马上整齐地搭起高楼:
恭喜江哥,贺喜江哥,被闺女揍啦!
恭喜江哥,贺喜江哥,被闺女揍啦!
恭喜江哥,贺喜江哥,被闺女揍啦!
恭喜江哥,贺喜江哥,被闺女揍啦!
恭喜江哥,贺喜江哥,被闺女揍啦!
江清蓝神经粗,听不出好赖话,继续得瑟:“我家万迪宝太聪明啦!”你看,这就是为什么万里天跟栾朗说江清蓝敏感,栾朗不信的原因。江清蓝的神经,比大树还粗!也就万里天觉得,把江清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第二天一早,在小果和萧一写的小程序的帮助下,终于查明了死者的身份。他叫陈晨,是音乐学院钢琴专业的大学生,经过和陈晨父母dNA的比对,证明死者就是陈晨。课余时间,陈晨经常到蓝爵酒吧打工。而蓝爵酒吧,就在步行街上。
栾朗和白雪来到蓝爵酒吧。立刻发现这里不对劲,这应该是一间男同性恋酒吧。每天和万里天和江清蓝朝夕相处,他们并不排斥同性恋,反倒觉得,能够像他俩那样,找到一个亲密爱人很不错。栾朗朝老板亮出证件:“警察,了解一下陈晨的情况。”
“他每周三和每周四,在我们这里演奏钢琴。”
昨天就是周三。
“他是几点结束演出的?”
“他的演出时间是九点半到十点半,每次一个小时。”
“昨晚他是跟谁离开的?”
“我没有注意。应该是自己打车走的吧。”
“陈晨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陈晨刚来表演的时候,就是普普通通一青涩大学生,也很时尚,不过呢,穿的都是一些学生爱穿的潮牌;最近一年,他的服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都是一些很贵的大牌子,以他的衣品,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再来我的酒吧挣一些小钱。但很让我意外,他并没有辞去这份工作,还是每周两次,每次一小时。我猜这孩子是被包养了,我怕他被坏人骗了,毕竟是在我这里演出了两年的小孩儿,就多留意了几次,可是呢,真没有什么发现。”
“把陈晨在你们这里演奏的那个时间段的监控,只要没有被覆盖的,都给我拷贝一份,”
回到局里,栾朗和白雪把情况说了。本来以为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凶手,却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萧一打开栾朗和白雪带回来的U盘,找出陈晨周三在酒吧演奏钢琴的监控视频,大家一起聚精会神地看了一个小时,什么特殊情况也没有发现。
万里天让萧一把监控视频倒回去重新播放:“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一个小时,陈晨的目光所及,一直是一个方向,期间,他还朝着那个方向微笑了很多次。萧一,再播放一下其他日期的视频,看看陈晨是不是还有这些表现。”大家又把所有陈晨演奏的视频看了一遍,果然,万里天的眼睛非常锐利,无论是哪个日期,陈晨演奏的时候,总是朝着同一个方向注目微笑。
“走,去蓝爵酒吧。”
几人风驰电掣来到蓝爵酒吧。酒吧白天不营业,正好方便了问话。
“您问那架钢琴为什么朝向那个方向啊?原来朝着门口;是一年前陈晨提出来,灯光太暗,影响他的演奏效果,要求把钢琴朝向窗户的。”
说话间,萧一已经快手快脚地把所有没有被覆盖的,陈晨演出的那个时间段,窗户那个位置的,摄像头录下来的的视频,截好了。
让老板找了个空房间,大家围过去仔细查看。
录像播放了几个日期之后,萧一有了发现:“在这里!你们看这个男子,每个视频里,差不多都有他,他总是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看他的眼神的方向,应该也是朝着舞台在微笑的。看他的身高和外形,和嫌疑犯也很相似。”视频中的男人,每一次,不等陈晨演奏结束,都会起身离开。
老板被请了进来,一眼就认出了定格画面中被圈出的男子:“这是聂凌云,是一家国企高管,他岳父是这家国企的董事长。据说,他是靠妻子起家的,非常怕老婆。”
“带聂凌云回局里协助调查。萧一、小果,把搜索监控的范围再扩大一些。这个男人每次都提前离场,应该是在不远处某个地方等着陈晨。”
聂凌云是被从一个会议上带走的。他被带到局里的第一件事,就是采样,做dNA比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审讯室里,事先准备好的各种狡辩,压根就没有听众。
终于,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万里天和江清蓝拿着比对结果来到了审讯室。
“昨晚九点三十分到十点三十分,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
果拾绿播放了一段聂凌云昨晚坐在蓝爵酒吧的视频。
“不好意思,我这一天太忙,记错了。”
“你是几点离开酒吧的?离开酒吧之后你去了哪里?你认识陈晨吗?”
“记不清几点了,我回家了。不认识。”
萧一播放了一段视频:只见离蓝爵酒吧两个路口的一个街道转角,停着一辆豪车。监控清清楚楚地拍下了车牌号。不一会儿,陈晨从蓝爵酒吧的方向走了过来,车门开了,伸出一只手,迫不及待地把陈晨拉进了车里,不一会,这辆车就上上下下颠动起来。
“这是你的车牌号。我们调取的监控发现,几乎每次陈晨演出结束后,他都会上你的车。这是陈晨扔在亚速尔旅馆大堂垃圾桶里的话梅纸袋,从话梅核中,提取到了你和陈晨两个人的dNA。”
聂凌云很识时务,为了争取宽大处理,选择了主动交代:
他在蓝爵酒吧,看上了清纯的钢琴男孩儿陈晨。于是,他等在陈晨回学校打车必经过的一个路口。聂凌云能被国企老总千金看上,外貌自然出众,谈吐也幽默不凡。几次搭讪,就上了手。两人交往了一年多,陈晨真的喜欢上了聂凌云,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上周五,他威胁聂凌云,要去找他的妻子,把一切都告诉她,逼着聂凌云和妻子离婚。无论是被妻子发现自己是同性恋,还是被妻子发现婚外情,聂凌云都会失去自己最在意的地位和金钱。于是,他从网上购买了毒药,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黑色尼龙面拉杆箱和黑色大背包,谎称里面装着换洗衣物。把陈晨骗去亚速尔旅馆。他俩经常外出开房,怕被妻子查到,聂凌云给自己和陈晨都准备了假身份证。又怕遇到熟人,所以车里常备帽子墨镜和口罩,也养成了避开监控的习惯。陈晨一到旅馆,就喝下了有毒的果汁身亡了。怪不得,鉴证科的同事在床上没有提取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在床上休息过。聂凌云换上陈晨的衣服,把自己的衣服给陈晨穿上,在浴缸里肢解了陈晨的尸体,头颅装进黑色背包,肢体装进黑色拉杆箱,离开了亚速尔旅馆后,把黑色拉杆箱抛在了附近巷道;打车到城中村下车后,又打了一辆去郊区的车,把头抛进了一处鱼塘。
果拾绿在双面玻璃背后狠狠一拍桌子:“禽兽!”
鉴证科的同事压着聂凌云到那处鱼塘,捞回了陈晨的头部,陈法医把他们缝合到了一起。陈晨本来以为进了亚速尔旅馆,会有一场鱼水之欢,却不想等待他的,是情人无情的杀戮。冥冥中自有天意,一袋话梅,最终,让凶手难逃法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