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一双带水钻的漂亮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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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司机老吴，把车停在松雷商厦人行道边儿。他接的不是乘客，是他媳妇儿。他媳妇儿把大包小裹，放到后座上，发现后座地板上，有个袋子，里面是一双带水钻的漂亮高跟鞋：
“哟，先把鞋送车队吧，再送我回家。”
司机们经常会在车上，拾到各种各样的东西：小到钥匙、手机、包包、现金、饰品；大到放在后备箱的大件行李、野餐椅子。出租公司有专门的失物招领处，就是一进出租公司大厅，右边那个多层铁架子。
这双鞋，被摆在架子的最高处，阳光照射到它的上面，那些贴在鞋子上，编织出花蔓花叶的水钻，闪闪发光。
出租司机也不全是出租司机。意思是说，在做出租司机以前，人家可能是做别的行业的。其中，就有一位师傅，以前是做珠宝行业的，后来破产了，落魄到了s市这家出租公司。他跟经理说，这双鞋上，贴的不是水钻，是真的钻石。大家都不信，结果，拿到亨通商厦的珠宝柜台一鉴定，这双鞋上装饰的，真的是小碎钻，而不是水钻。那几百粒小钻石按照几百到几千价格不等，这双鞋的价格大约在十几万。出租公司立刻把鞋子送到了派出所。
陈橙晨还不知道，他把鞋子遗忘在了出租车上。
今天是暑假的最后一天。他走进一家商厦，从里到外买了一身新行头，又在商厦理了一个新发型。之后，入住了旁边的一家酒店，办理住宿后，把所有的新衣服，交给服务台送到洗衣部。在等待新衣服洗好的时间，他仔仔细细洗了澡，叫了送餐服务。等到新衣服送来，他扔掉了从里到外所有的衣服，穿上新衣服，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之中。
他自己的生活，在一所学校，名字叫做s市花溪小学。他啊，早上，精神抖擞地站在讲台上面，上语文数学课。中午，陪孩子们吃午餐。下课，领着孩子们在操场上做游戏。期间，在家长群里，发很多图片和视频，记录孩子们在校园里的一天。这就是他的生活。这种生活，是他通过十九年寒窗苦读，成为小小做题家，换来的一只铁饭碗。每个月，他的铁饭碗里，去掉五险一金，净剩六千多元钱。
这六千多元钱，每个月，有三分之二，加上住房公积金，进了房地产开发商的口袋。陈橙晨住在学校旁边的花溪小区，为此，他每个月都需要还一大笔贷款。每天下班，洗过澡，陈橙晨就累得瘫在客厅沙发上，或者卧室床上。哎，都怨夸美纽斯，干嘛要发明班级授课制啊。做一个家庭教师，或古代那种私塾塾师，最好啦，只有少少的学生。可惜啊，自己生得太晚，从1919的五四运动，到现在的2023，竟然晚了一百零四年。
手机一响，是学校教学部的张主任发来的信息。一共三条，长长的，有图有文字。要求大家立刻马上，到国家中小学智慧云平台上，下载2023年暑假培训的证书。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在教师的业余时间布置啊？又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占用老师的休息时间，就不能明天上班再说吗？心里说是这么说，陈橙晨还是快速打开手机上的，国家中小学智慧教育云平台软件，认证了证书，截图发给对方，还附赠了一个“辛苦了”的表情---你让我好辛苦的，知不知道啊！
他走到冰箱前，给自己拿了一盘，冰凉的小蜜蜂葡萄。刚吃了一粒。手机一响，还是那位刘主任。刘主任说截图信息不全，要求陈橙晨使用电脑，使用pdF格式下载。破事真多！有名有姓有钢印有日期还不行，还非得要完整的边框！大数据能查到的培训结果，非要截图。蠢！陈橙晨觉得刘主任，实在僵化得令人发指！但是，陈橙晨还是走到书桌前，打开苹果电脑，打开网站，打开个人中心，打开我的培训，点击证书下载，把证书下载到桌面，然后更改文件名为“陈橙晨”，发送给了刘主任。这回，顺带附送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谢谢，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休息啦！
各位看官，您们发现了吧，陈橙晨在心里和心外，可是两幅不同面孔的哦。
刘主任回复了一个“收到”。
终于安静了。陈橙晨看起了《樱桃小丸子》。
在常春藤派出所门口，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放了一个紫罗兰色的，日默瓦牌旅行箱。这款31寸的日默瓦旅行箱，上下两个面是正方形的，造型很特别。更特别的是，在拉锁的缝隙里，染上了一些红色的液体。
行李箱被打开，警察们松了口气，那些红色的液体，只是红墨水而已。行李箱的主人，看起来是一位女士。书籍、小摆设、化妆品、衣物、丝巾、首饰，包包，塞得满满当当。
被人丢弃的昂贵的旅行箱，旅行箱里的东西还不便宜。当地派出所预感到，下一个被发现的，也许会是它的主人的尸体。而且，还很可能是被分成好多块那种。
派出所发动环卫工人，搜索了辖区内所有垃圾转运站，再没有新的发现。
行李箱的主人，还好吗？
行李箱的主人陈橙晨，一点也不好。
刚看了一集《樱桃小丸子》，手机又响了。教学部刘主任，竟然通知全体语文教师，明天早上七点半入场，八点在进修学校，参加全区专、业、能、力、测、试！啊咧，明天是第一天上班啊，小爷还没倒过来时差，假期里，人家都是凌晨二三点上床，十一点十二点才起床，和大洋彼岸的美国人民，保持一致作息的好不好。进修学校这帮人，就该下岗好不好，好不好！人家南方，早就没有进修学校这玩意儿了！陈橙晨迅速找到语文课标，清神凝思，扫尽俗肠，背了起来。作业设计和课文片段设计他可以现场发挥，但是，这些客观题，非背不可。
还没有背完，他运气好，不必背了。因为，几个男女警察，出现在了他面前。他被带到市局，协助警方调查。
陈橙晨被带到市局协助调查，源于《s市警情通报》这个网站。话说，派出所虽然没有找到想象中的受害人，但是，随便扔掉这么些贵重的东西，仍然蹊跷。认真负责的派出所警察同志，调取了派出所周围的监控，找到了丢弃旅行箱的陈橙晨。还找到了他乘坐的出租车。自然，还有那双嵌着碎钻的漂亮高跟鞋。
于是，这件事被发布在《s市警情通报》里。
《s市警情通报》，是万里天他师兄，金局长搞的。属于信息化办案的一项新举措，据他师兄说，旨在加强警方内部信息的，沟通和流动。每周，从派出所到分局到市局，都会把本周自己部门悬而未决，侦而不破的案件，发布在这个网站上。有一些经验丰富的同事会在下面跟帖，金局自己也经常下场，一来二去，一些经验不足的年轻警员，通过集思广益，还真的破获了一些棘手的案件。
刑警队众人都看到了这则警情通报。也看到了这双漂亮的镶着钻石的高跟鞋。
这双镶着钻石的高跟鞋的女主人，已经年过五旬，但是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只有三十几岁。她穿着这双高跟鞋，正走在异国街头。这张照片，挂在女主人卧室的墙上。
而这双镶钻高跟鞋的女主人水晶馨，已经死了。
水晶馨穿着家居服，躺在自己房间地板上，肌肉极度收缩，头部上扬，脊背上拱，犹如弓身一般。
水晶馨手边的茶几上，放着糕点、牛奶杯、炼乳杯、糖罐、一杯已经喝掉的咖啡。
凌寒：
“这是典型的士的宁中毒症状。士的宁带有强烈的苦味，凶手利用了咖啡本身的苦味，和炼乳、牛奶、糖块的甜味儿，掩盖毒药的味道。《基督山伯爵》中，误服维尔福夫人下过毒的柠檬水的老仆人巴罗斯，死前的惨状，就是这样。宋太祖赐死南唐后主李煜的方式，据说，也是让他饮下，掺有士的宁成分的毒酒。而这士的宁造成的‘角弓反张’现象，让士的宁有了‘牵机药’的恐怖名称。”
果拾绿大声给大家百度：
“士的宁又称马钱子，马钱子是原产于东南亚一带的一种高大乔木。“马钱子”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它的种子呈两面微凹的圆饼状，酷似银币。它是历史上，第一种被鉴定到的生物碱。精炼的马钱子碱呈白色粉末状。”
水晶馨是自杀还是他杀？当天出现在别墅里的人，都一一接受警方讯问。
第一个接受讯问的，是水晶馨的养子金进。
金进很英俊，斯文有礼。
水晶馨和她的丈夫白手起家，开创了自己的商业帝国。但是，他们一直没有孩子。后来，有两位同事双双染病去世，留下十五岁幼子，成为孤儿。他们就收养了这个孩子，不过，一直没有给孩子改姓，孩子还是叫原来的名字，金进。金进大学毕业后，就进入养父母的集团做事。几年前，水晶馨的丈夫去世，金进临危受命，公司在他的带领下，商业版图持续扩张。他本人，被称为商业奇才。
金进：
“今天，是我爸爸的忌日。我和妈妈,我妈妈的男朋友陈橙晨，还有爸爸生前的几位好友，约好，十点钟出发，去公墓祭奠爸爸。时间到了，妈妈还没有下楼，我上楼去找妈妈，推开门，发现妈妈已经……”
“你妈妈最近情绪怎么样？有没有表现特别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爸爸的忌日到了，妈妈最近情绪很低落。说过，想跟着爸爸一起去，这样的话。”
“你妈妈和她的小男朋友关系怎么样？”
金进苦笑：
“还能怎么样？难道他不是看上我妈妈的钱，还能是看上我妈妈的老吗？”
下一个接受讯问的，是保姆刘阿姨：
“太太的咖啡，是你端进去的吗？”
“是的，太太早上起来，习惯喝一杯咖啡。”
“今天上午，你为什么没在太太身边？”
“这几天日本排放核污水，超市的海盐，都被抢空了。进少爷说，郊区消息封闭，那些超市里，说不定还有很多海盐。我做好家务，就请了假，去给我家里抢盐了。进少爷说得不错，我在郊区一家超市，抢到了五十包盐。我把盐雇车送回家，才回来的。回来就听说太太……”
“你是跟太太请假离开的吗？”
“不是，是跟进少爷。”
“你为什么没跟太太请假？”
“太太的房门关着，我想她可能在休息，就没打扰她。”
“她的房门经常关着吗？”
刘阿姨踌躇了一下：
“小陈老师来的时候，太太就会关上门。”
“小陈老师是谁？”
“是太太的小男朋友，陈橙晨老师。太太管陈老师，叫小陈老师。”
“太太最近的情绪，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啊，都很正常。而且还很高兴，因为小陈老师让太太开心嘛。”
“据你看，进少爷和陈老师关系怎么样？”
“他们彼此很客气的。”
很客气的陈橙晨老师也被请来问话。
江清蓝打量着陈橙晨。他身高腿长，带着一种运动健将的派头。神情自在，一望就让人觉得，这是个正派人、体面人。他一开口，是那种标准的，经过发声训练的，教师口音。
“你为什么把旅行箱扔在派出所门口？”
“哦，这些，都是我前女友金邱的东西。我俩分手了，我让她拿走自己的东西，她总也不拿，后来又说不要了，让我扔了，我就把她的东西全扔了！这个旅行箱，陪着我俩一起旅游过。我不想再想起和她有关的任何事，所以，我把行李箱也扔了。”
那您可太会扔了，直接扔在了人家派出所门口啊。
这些物品的主人，陈橙晨的前女友金邱，也被带到警察局协助调查，金邱确认了陈橙晨说的话：
“不是那什么，碎尸案，只是我俩之间的割袍断义。”
陈橙晨却不肯罢休：
“警察同志，这就完事儿了？我听说，最多可以，在这里呆四十八小时呢。您们还有没有，需要我协助调查的事儿啊？没事儿，您们千万别客气，我明天还可以再来。您们可不可以，关我一晚啊。就是麻烦您们，得跟教育局说一声，我这是因公出差，我们局里明天要考试，我就参加不了了。”
陈橙晨算盘打得叮当响，小学有十个学科，一年考一个学科，这次躲过去，就可以休养生息十年。
栾朗：
“陈老师，您不急着走啊？那我们就再聊聊。这双带钻的高跟鞋，是顶奢品牌露珠的高定。而且，不是任意客户都可以在露珠享受高定，只有消费在五十万以上的客户， 才享有这项尊荣。”
果拾绿抽空看了一眼栾朗鞋上的LoGo，哦，也是露珠。
“出于办案需要，我想问一下二位，你们是富二代，还是自己的薪资丰厚，能支撑得起这么昂贵的消费。”
陈橙晨：
“我确实过不上这么奢侈的生活。我是被金邱包养的。”
金邱扑哧乐了出来：
“嗯。”
原野：
“陈橙晨，被你扔掉的旅行箱，里面有两本书，它的阅读对象，多半是中年妇女，而不是年轻女孩儿。一本是《坐在树下等到清晨》。这部书由黎文祥创作，主要讲述了一位中年女性的成长历程。另一本书是，《尘埃落定》。这部小说是郭敬明写的，书中描写了一个具有丰富经历的，中年女性的故事。金邱，你这个年纪，就已经在看这些书了？”
金邱扑哧又乐了出来：
“嗯。”
果拾绿：
“再者，里面有一个宽面苹果绿的手镯，水色虽好，但是，现在的女孩子，最流行的是细细的叮当镯，颜色也多半偏浅色。戴这种款式的，多半是有些年纪的女性。”
金邱同意：
“嗯。”
萧一：
“金邱，你难道没听说过水晶鞋的故事吗？灰姑娘辛德瑞拉的两个姐姐，都穿不进去水晶鞋啊。这双鞋大约三十六码。而你，目测需要穿三十八码或者三十九码吧。”
金邱同意：
“嗯。”
陈橙晨：
“金邱，你快回去吧。别搁这儿丢人现眼了。生平第一次到警察局，你就说了四个‘嗯’。亏我还想带你过来开开眼界呢。警察同志，金邱确实不是我前女友，她是我上学时候的同桌，家里很有钱，我就是找她来客串一下。行李箱里的，确实都是我前女友的东西。她叫水晶馨，比我大二十五岁。她在参观英国皇家博物馆的时候，摔了一跤。我扶起了她，我们就认识了。当时，她就穿着这双镶钻的高跟鞋。我们相恋以后，她把这双鞋送给了我，作为我们的定情信物。现在，她去世了，我就把这些都扔掉了。”
原野：
“今天上午，在家中，水晶馨服用士的宁自杀了。她死的时候很痛苦，在整个中毒过程中，她都会保持清醒的意识，那种肌肉的刺痛和抽搐，非常遭罪。最后，她因窒息死亡。”
水晶馨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金进直接报了警，为了保护现场，所有人都不允许上楼。是以陈橙晨也在现场，但是，他并没有看见水晶馨的死状。原野刻意说得很慢，大家都在仔细观察陈橙晨的表情。
起初，陈橙晨的泪珠盈睫。终于，泪水像粒粒珍珠一样滚落。他的悲伤像急雨一样，瞬间打湿了旁观者。他的悲痛又是那样可感地沉重，使得他的泪水滚滚而落的时候，众人觉得，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听到了响声。
良久，陈橙晨哽咽难言：
“我会如愿以偿，在警察局呆一晚上，错过明天的教师业务能力考试吧？”
大家起身走了出去，让陈橙晨一个人冷静一下情绪。原野拍了拍陈橙晨的肩膀。
下一位问询的，是当时在场的，水晶馨家的律师。
“您到水晶馨家的时候，见到水晶馨了吗？”
“没看见。不过，金进上楼，去告诉他妈妈了。金进下来的时候说，她妈妈在化妆，让我等一会儿，马上就好。然后，又有几位老友到了，我们就边聊边等。最后到的，是太太的小男朋友。人齐了，金进又上楼去找他妈妈，这回，发现太太自杀了。”
“水晶馨身后，庞大的财产，是怎么处理的？她留下遗嘱了吗？”
“没有遗嘱。不过，水晶馨和陈橙晨，已经秘密在国外登记结婚了。她的财产，按照法律规定，将全部由陈橙晨继承。”
“水晶馨不是还有一个养子吗？”
“是的。但是，水晶馨夫妇，一直很尊重那两位去世的高管，他们两位都是公司的元老。所以，其实并没有正式办理收养手续，只是名义上收养，供金进读书。你看，金进的名字，都还是自己的。”
此时，金进正由万里天、江清蓝陪着，站在单向玻璃后面。他面孔扭曲：
“这个不要脸的荡妇！竟然瞒着我偷偷结婚！我该早点把士的宁放进她的咖啡！”
江清蓝：
“一个收养你，视你如己出的，你叫了十几年妈妈的人，你却把士的宁放进她的咖啡。你趁保姆刘阿姨不注意，把士的宁，放进了她预备端给太太的咖啡里。然后，又立即贩卖焦虑，鼓动保姆去抢盐。试问，一个深居简出的老太太，又怎么会知道核污染，这些国家大事呢？把刘阿姨打发走后，水晶馨喝了咖啡，毒性立刻发作了。让我猜猜，她一定大声呼救了吧？你不仅见死不救，一定还把她的手机故意放到了，她够不到的地方。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养母，在地上哀嚎呻吟，直到变成一座拱桥。在律师来的时候，你假意上楼垂询，其实，那个时候，水晶馨已经毒发身亡了。你演绎了一出现实版的，《农夫和蛇》的故事。”
“水晶馨才是忘恩负义！没有我，她丈夫死的时候，公司早就完蛋啦！她还想让那个男的，继承公司一半的财产！”
“水晶馨这么跟你说了，你觉得她动了你的奶酪，所以，你动了杀机是么？”
“她活该！”
几个警察同事过来，把金进带走了。
大家又来到陈橙晨呆的房间。
江清蓝：
“水晶馨不是自杀，凶手已经自己承认了。就是水晶馨的养子，金进。你早猜到了，是吗？所以，故意搞事情，把自己抛出来。故意，把行李箱丢在派出所门前；故意，把镶着钻石的高跟鞋，忘记在出租车上。让我们怀疑你，调查你，最后，弄清水晶馨自杀的真相。”
陈橙晨：
“这是我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了。警官，您很意外吧？毕竟，我是一个为了钱，都能跟水晶馨这样一个，可以当我妈的人在一起的人。”
原野认真地看着他：
“如果你这么不堪，就不会，每个月那么辛苦地还花溪小区的房贷啦。”
陈橙晨的眼泪，再次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