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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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衬衫袖子褪下来，才看见胳膊有多惨不忍睹。
大臂内侧基本已经被抠烂了，沈雨堂的指甲不算长，也不锋利，全靠蛮力撕扯的，伤处坑坑洼洼，不平整。
傅向停拿着棉签蘸着碘酒，很小心的给他消毒。
“疼不疼？”傅向停涂完一处，再轻轻吹吹。他心疼，但是也不敢太表现出来。
沈雨堂默默摇头。倒不是敷衍，是真的不觉得疼，这点小疼在他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傅向停却不这么觉得，他抬眼认真的看着沈雨堂，眼神里有很多想表达的，想安慰他，想问他这些年，想跟他说以后都会有我。
沈雨堂却紧张的避开了眼神，就在他以为傅向停终于要跟他要个解释了的时候。
傅向停放开了他。
“先不要穿衣服，省的把药蹭掉了。”傅向停一边收拾桌子上的碘酒，一边很自然的嘱咐他。
沈雨堂一愣，随后低下头，小声的说知道了。
傅向停看他这样子，跟自己欺负了他似的一副委屈的样子，抬手揉了揉他头发。打趣道：“怎么了？是不是饿了？说吧，想吃什么，你停哥给你做。”
沈雨堂没想到他绝口没有再提受伤的事。也没有再继续下午那个李玲珑的话题。
他眼巴巴的望着傅向停，眼神里是欲言又止的担忧跟不解。
傅向停像是有读心术一样，“其他的事不重要，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吃饭，吃饱了伤才好的快，知道吗？”他用教导小孩子一样的口吻，轻声安抚着沈雨堂紧张不安的神经。
“说吧，想吃什么？”
“都行。”沈雨堂老实的答道。
傅向停又伸手糅他的头，“怎么可怜巴巴的，嗯？胃有没有疼？”
“没有。”
“雨堂，你可以不说，但是不能再骗我知道吗？”傅向停无奈的冷了下脸。
看着要生气的傅向停，沈雨堂难得的用心感受下，全身上下，其实没哪块地方舒坦的。
“有一点，但是不严重。”沈雨堂心虚的小声说。
“那就在这躺着歇一会儿，我去做饭，我们吃面好不好。”面条比较好消化。
沈雨堂点头同意。
傅向停倒了杯温水在他身边放好。
他没有让他回卧室去等，因为他不确定沈雨堂刚才那么失控的原因，是不是就在卧室里，甚至在想晚上要不要换个房间住。
逛超市的时候买了一堆吃的，现在才有时间，都填进冰箱。
回头看沈雨堂已经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了，没穿衣服只在身上搭着个薄毯子，双手叠放在小腹上，看上去很乖巧。
傅向停无声的笑笑，看了一眼厨房里正在煮水的锅，悄无声息的挪到卧室去，关门的声音更是几不可闻。
开了灯的卧室依旧明亮，傅向停转了一圈，除了门口有几滴血迹之外，一切都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样，没什么不同，那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沈雨堂那么失控。
他努力回想当时的状况，拉开门的时候，屋里是黑着的，在看那些血迹，很明显人是在门后这个位置上自残的。
傅向停沉思片刻，一个让他心凉的想法冒出来。
很可能，是因为自己，把他锁在屋子里导致的。
越想越可能，一个人被关起来，失去自由备受欺凌很多年。这种被反锁的情境很可能会让他进入一个应激状态。
傅向停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想到沈雨堂胳膊上的伤，他就不能原谅自己。
我是虽然关着门，那一巴掌声音还挺脆的，他怕惊动了客厅里闭目养神的人，在门口做了个深呼吸，挂上往常一般的表情，推门出去。
还好，沈雨堂没醒。
晚饭做了西红柿鸡蛋面，还炒了个两个清淡好消化的菜。
“吃饭了。”
“嗯？”沈雨堂本来没想睡的，只想着正好可以逃避傅向停的询问，也很能傅向停在家给太有安全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诧异自己竟然睡了过去。
沈雨堂有点不好意思。
“去洗个手，吃饭了。”
“好。”
眼睛有点红，还有点肿，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苍白的像是索命的鬼，一脸颓败又阴郁，病气泱泱沈雨堂给自己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那个自己都不熟悉的人，心里默默的想，这还哪有一点曾经的样子。
他试着咧嘴笑一下，坚硬又违心的笑容，沈雨堂有点泄气，他破罐破摔的想，就这样吧，等到傅向停厌恶，就去跟那些人直接同归于尽算了。
这样的念头曾经疯狂的占据着他的心里，在一个月前傅向停告诉他走干净点的时候。
等到傅向停在外边又喊了他一次，沈雨堂才如梦方醒的醒过神来，他拍拍自己的脸，走了出去。
“你在磨蹭下去面豆坨了。”傅向停已经在餐桌前坐好等他了。
那张在白天能铺满阳光的餐桌。
西红柿鸡蛋面，清爽好消化，热乎乎的安抚了闹腾了一天的肠胃，再喝口汤，好像那些糟心事都是前世的了。
傅向停看着对面的人就快要把头埋在碗里了，笑出声道：“有这么好吃吗？”吃到头都不抬。
沈雨堂忙不迭的点头，含糊的说：“好吃。”
其实是不敢抬头吧，他还是怕傅向停会问他，哪些他不知到该怎么回答的问题，更怕傅向停会失望与他的说谎。
“好吃就多吃点，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傅向停往他碗里添着菜。
沈雨堂抬头，眼睛还是有些红，看上去有点勾人的楚楚可怜。
“吃完饭一会泡个澡，好好睡一觉。”傅向停看他不安的样子安慰道。
他不想一直看这人陷在不安的情绪里。
“停哥，我跟那女孩，不是那样的关系。”他终于敢直视傅向停的眼睛，认真的说出这句话。
傅向停忍着笑，筷子轻轻点他的饭碗，“我知道，你安心吃饭。”
沈雨堂嗯了一声，又把头埋进了碗里。
沈雨堂饭量小，没吃几口就已经饱了，看着碗里还剩下一半的面，他停哥亲手做的，舍不得剩下，硬往里吃的后果就是吃完了胃胀的厉害，又不敢声张。
傅向停去给他放洗澡水，回来看他还在那坐着发呆，就知道不对劲。
“是不是吃撑了？”
“嗯，有一点。”
傅向停无奈的走过来，摸摸他有些胀的胃，硬邦邦的。
“你多大了，还能撑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吃的什么山珍海味呢。”傅向停取笑他。
“比山珍海味好吃多了。”沈雨堂下意识说到。
傅向停愣了一下，随后温柔的笑笑，“你先别动，我去问问谭深，能不能给你吃点消食片之类的。”不是他小题大做，沈雨堂身上的毛病太多，他不敢什么都给他吃。
谭深听大老板说完某人被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撑坏了，简直差点笑出来。
“没事没事，给他吃点消食片，可以让他慢慢走几个圈，帮助消化一下，消化好了再去睡就行，不疼的话问题不大。”
傅向停放了心，翻出来消食片给他，然后又带着他在屋里遛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