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死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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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思索着,如何向老人证明其已死时,身后的老人自言自语起来。
“什么?你胡说!我年过花甲,但宝刀未老,前两天我还挑着扁担去市区卖苹果,腿脚利索得和十年前没两样,咋今天你就说我没救了?叶主任你搞错了吧!”
听完这话,我不明所以地楞在原地,迟迟没有转过身去。老人无端追问,看这架势,似乎在和叶凡对话似的。
说来也对,在老人眼里,看到的环境都是生前样子,那必然有个幻想出的叶凡,老人日复一日地问,幻想出的叶凡也只能是同一种回答,就跟卡了bUG似的,无限循环。
老人此时和幻觉中的叶凡对话,在此之前,老人曾在我背后连问两句自己是否没救。
显而易见,
老人之前把我错认成了叶凡,见我没回应,不知咋的,他幻觉里又冒出个幻想中的叶凡!
我恍然醒悟,既然老人注意到我,这也证明残疾冥鬼的幻觉,是能被外人影响的!
打个比方,就像你在睡前捏造出一个梦境,睡着后,梦里的情节按你的计划完美运转着,直到中途,梦里跳出个你计划之外的人,你无法预料他会做什么,亦无法将其抹去!
老人的幻觉类似做梦,叶凡在梦里只能给出一种回答,但我不一样,我正如老人梦境中计划外的人!
做梦更倾向于释放心理压力,说到底,如真似幻的梦境,只是在欺骗大脑,就像一段运转的程序,倘若出现错误,那便崩溃了。同理,再真实的梦,一旦出现大脑无法模拟的情节,梦境自然崩溃,意识也跟着清醒。
这也是很多人梦见自己跳崖,最后在落地的一刻清醒,因为大脑无法模拟接下来的景象。
只要让老人明白,自己的确死了,那老人无意义的循环,自然也停下了。
我默不作声,细细回忆老人的话。
老人六十多岁,能挑扁担卖水果,想必身体稳健。或许命运弄人,前两天还好好的人,转眼间又无药可救。
老人歇斯底里吼道,阴冷沙哑的声音向我背后砸来。
“大家都说叶主任你仁心仁术,没想到是徒有虚名,你无端说我活不长也罢了,为什么还咒我孙子死!”
听老人别扭的嘶吼,俨然有副即将动手的势头,我狠狠咽了口唾沫,又想到叶凡咒老人孙子死,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寒意。
这tmd是什么情况?既然是老人的幻觉,那正说明叶凡确实曾咒老人孙子死过。
可不管怎样,有道是医乃仁术,医者仁心,叶凡身为院长,怎能如此对待患者及其家人?这难免让我怀疑起叶凡人品。
“我要出院!我还得给孙子赚学费!别妨碍我!咳咳咳,呕......”
老人嚷声说罢,竟痛苦的干呕起来。
听完老人的三言两语,不禁勾起我的恻隐之心。这狗日的叶凡,就算患者没救了,也不至于这样对待吧?
想得再多,不如直接询问老人来得简单。
我转过身。
叶凡办公室房门大敞,一豆烛火在门口疯狂跳跃,在蜡烛旁,一位背曲腰躬的老人跪于地面,垂着脑袋发出阵阵别扭的声音不停干呕。
似乎某种病发作,老人痛苦不堪,嗓子发出沉闷沙哑的呜咽声,不停颤抖着身子,额角青筋一缓一张,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下。他黑白条纹下的病服,两只袖子空荡荡地垂在地上。
老人是缺失两条手臂的冥鬼。
我见老人稍稍好转,便搭话道,
“大爷,这是怎么回事?”
话语落定,老人愣了愣,转过头来与我四目相对。
见到老人的面孔后,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老人的瞳孔在烛光下无比渗人,在他下陷的眼窝里,是一对充血发肿,遍布血丝的眼白,他的褐色虹膜里,是一块诡异的奶白色瞳孔,也就是说他的眼珠只有一圈黑色圆环。
他光秃的精瘦面容,眉毛胡子都已脱落,几缕银丝凌乱而又倔强地贴于头皮,枯黄的脸庞上沟壑纵横,扭曲的皱纹能夹死苍蝇,毫无血色的双唇竟已彻底脱了皮,一丝唾沫垂涎在唇角,邋遢无比。
我瞧见老人这瞳孔,顿时明白,感情他是患有白内障,白内障特点是瞳孔发白,因此看过去眼珠跟个圆环似的,此病相当于在一扇清澈窗户上蒙了块白布,让人视线模糊、发白。
既然如此,他把我错认成叶凡也在情理之中,况且老人残疾成这般模样,连走路都艰难,怎可能挑扁担卖水果?
“你是......哪位医生?”老人眨巴着无神的眼睛,斜睨着我问道。
我正想询问老人情况,见他把我认成医生,便顺水推舟,接话道,
“我是新调来的副主任医师,我姓林,发生啥事了?”
老人听到这话,竟咿咿呜呜哭了出来,似乎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老人歪了歪脑袋,似乎是想用胳膊拭去泪水,然而他已失去了双臂,老人一落空,颤起身子更加泣不成声。
见这景象,我心也沉重下来,想将老人扶起,又怕我后腰的五帝钱伤到他,只能等老人冷静下来。
老人哭了几分钟,似乎下定决心,撑起身子向我控诉起叶凡的罪恶行为。
“...是这姓叶的!他截了我两条胳膊!还说我活不过一个月...咳咳咳。”老人剧烈咳嗽着,声嘶力竭说罢,煞白的脸上泛出痛苦之色,眼泪鼻涕从沟壑顺流而下,打湿病服胸口。
我摆了摆手示意老人慢点说,意识到他看不清,又道,“大爷你冷静点,慢慢说。”
老人扑通一声,无力的瘫坐在地,他哭丧着脸,神色愁苦的沧桑面容上,忧愤之色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化解的怅然之意。对他来说,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老人愁眉泪眼,对着空荡荡的办公椅厉声道,
“你个姓叶的迟早遭报应!我知道你会些旁门左道的邪术,你咒谁谁就死,我和你素不相识,你咒我也罢了,我一把老骨头,迟早会有这一天,为什么你连我孙子也不放过!”
我心中咯噔一下,叶凡诅咒老人?我短暂思索一番,先问出事情经过再说,便开口道,
“你是哪里不舒服才来的医院,叶凡都和你说了什么?”
老人听到这话,眼中瞬间充满希望,忙向我解释道,
“我昨天晚上卖完苹果回家后,不知道是怎么个事,就觉得头晕恶心,然后就吐了,从傍晚到半夜都没缓过来,我孙子就把我送来了医院。
可谁知道那帮狗娘养的,看我手腕脱了点皮,就强行把我两条胳膊锯了!我发现他们想害人后,拼了这把老骨头和他们打了起来,好在我孙子趁机逃出去了,而我最后却没了两条胳膊,
那个姓叶的,说我得了什么病来着......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病!叫什么病我记不得了。”
老人愤恨地踢了踢腿,又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椅恨恨道,
“我身体好好的,你据下我两胳膊,就连我眼睛也动手脚!你这姓叶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一头雾水地听完这些话,不禁纳闷。
老人到了医院就被截肢,理由是因为手腕脱皮?这也太tm夸张了吧。他还说,在截肢时眼睛被动了手脚。
然而在眼睛上动手脚有什么目的?要是取走眼角膜倒说得通,然而老人眼角膜完好,是患有白内障让他看不清。
这样一想,老人实际上是截肢的同时,患上了白内障才对!
我一言不发的凝视老人,细细琢磨着,
二人素不相识,叶凡有什么动机害人?害人目的多数离不开钱,叶凡身为院长,说他缺钱我指定是不信的。老人幻觉里的叶凡,对老人这番话似乎未做出回应,要不然老人铁定受不了刺激,当场破防。
不过相对的,叶凡在办公室也每天被老人打扰,虽然听到的是重复之话,不过每天经受老人折腾,也不知叶凡是怎么忍下来的。以叶凡的能力,杀死这残疾冥鬼也就弹指间的事,但叶凡没有这么做。
我思索半天,老人因呕吐来求医,结果被截肢,这谁听了都蒙圈。究竟是什么病,让叶凡用这种处理方式?
老人浑身一颤,若有所悟的出声道,
“我想起来了!那个姓叶的说我染了啥综合症,我也不清楚,前两天我还好好的,没感觉到什么异样,不过昨晚我捡了条手链,把它带回家后,我和我孙子就开始头晕反胃。”
综合症比普通病症复杂,但听到后面,我隐隐觉得不对劲,把手链带回家,爷孙俩同时出现症状,肯定不是巧合。
难免让人联想到有脏东西跟回家,说不准是手链里有脏东西作祟。
想到这,我便要求老人详细说明事情经过。
老人点点头,回忆一番道,
“我记性是不好,但昨天我在工地捡了个银手链可不会忘,毕竟摆摊收入不稳定,我偶尔也会拣点瓶子卖,生活所迫嘛,
那条银手链估计能卖个一百,我捡瓶子一斤才赚五毛!我怕被失主找着,就马上跑回家了。
在家吃完饭后,我和我孙子都头昏脑涨的,我孙子情况还好,他半夜就把我送来医院了,
我到医院后,那些医生一看到我手链就报了警,然后来了一群警察,还有几个戴红帽的工地老总。”
说到这,老人怒极反笑,他猝了口唾沫,愤愤道,
“那帮狗酿养的说让我交出手链,这手链顶我捡俩月瓶子,我当然不肯了!然后上来了个穿厚衣服的人,对我一个六十五岁的老人下死手,真不是东西!
至于后来的事,因为我拿了他们的手链,被锯了胳膊,姓叶的说我和我孙子活不过一个月!”
听完这番话,我纳闷起来,就算是串金手链也不至于让一群人大动干戈地抢,警察和工地领导都到场,显然非常重视。
可一串手链哪值得他们这样做?况且工地里一般也不会有银手链,干活的不会戴,不干活的要戴也是绿水鬼、大金链。就算是女人遗失的,实际上女人哪会去工地,这概率太小。
我琢磨一番,问道,“你确定那是条银手链?”
老人愣了愣,“呃......应该是手链,我不确定是不是银的。”
听老人回答后,我恍然醒悟,他不确定捡到的是不是银手链,真是串银手链怎会如此兴师动众。这显然是条非同寻常的链子。
老人手链被发现时是戴在手腕上的,被一个穿厚衣的人夺走后就被叶凡截了肢,叶凡说爷孙俩活不过一个月。
链子里没有脏东西,但比有脏东西可怕多了。
叶凡的做法在情理之中,只不过当时叶凡在气头上,才对老人抛出这话。
我看着老人光秃的面孔,直言不讳道,
“你得的是辐射综合症,叶主任说的没错,你确实没救了。”
老人充满希望的神色一僵,犹如一把利剑直插心窝,话语落定,老人顿时面如死灰,他脸上肌肉微微抖动,不甘的追问道,
“什么......综合征?你也说我没救了吗......?”
我向老人解释起来,什么是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