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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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围着音玦转了几圈,又回到了帝笙落身边。
“苍茫性温,掌冰雪风霜之力,与你,倒是相配。”
“不过你的春不换灵智残缺已久,正好前些日子北域送来了些融魂珠,对它有益,你将它送去二长老那,加上你三长老从秘境带回的千年火云精,或许可恢复其灵智。”
闻言,帝笙落喜上眉梢:“我这就去!”
音玦无奈,笑道:“此番让你来,确有要事交付与你。”
“你得要去和月白汇合了。”音玦手上多出一个储物袋。
“七日前,极光宗和其他四域所派宗门世家已前往天之涯,这储物袋里,紫色盒子里是为你所备。还有一件东西,我要你亲手交给一个人。”
帝笙落虽不明白为何五域要汇聚在天之涯,但也明白这任务事关重大。
“交由何人?”
“剑道阵的大师兄。”
帝笙落将春不换交到二长老的手里,又从丹门拿了些许丹药,便独自下了山,前往天之涯。
闲情雅致的院落内,有两人正在以棋博弈。
“阿落已下山,你都不去送送她吗?”紫衣人问到,一手轻轻落下黑子。
对面的人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风华绝代,一双琥珀眼眸淡泊疏离。
他执白棋轻描淡写而落,轻松地破开黑子重重的包围。
“她向来是不会让我担心的。”
“自她幼时起,她便待在剑道阵,你于她而言如父如师。可你却转头让她在拜师大典上拜了别人为师。你又去闭关,一闭就是三年。”
“前日阿落从剑岭出来,你俩是连话都没有。”音玦重重放下黑子,攻势排山倒海而来。
若风语调还是那般平淡,仿佛寂夜轩永远惊不起波澜的平静湖面。“师兄也知我为何去闭关,况且你把她教的很好,不是吗?”
音玦微笑,笑容却又带点苦涩:“那又如何?她还是把你当师父,与我不同。”
“你赠与的春不换,她如何都不愿换,你教的剑招,她每日都在练,纵然你那般对她。”
说到底,这极光宗内,在阿落心中占了八分份量的,只有若风师弟和极光宗的大师兄。
若风顿了一会,手里的白棋恍然间有些烫手,偏了位置。
“她生来就注定不会拘泥于这小小的院落。海阔天空,广袤无垠,在我这,她便没有自由。况且,还有掌门师兄你的预言。”
音玦放下一黑子:“我赢了。刚刚那一手,你落错了位置。明知下在这里会令你的百般布局露出破绽,为何还要如此?”
若风答道:“落子无悔,即使满盘皆输。”
音玦站起身,挥挥衣袖,看着若风瘦削的身子皱眉道:“听说羽卿那里炼出了六品丹药,固本培元药效甚佳,你还是走一趟吧。”
看着若风微微低头一副好好听话的样子,音玦又说:“算了,瞧你那身子,去丹门都费劲。还是让他直接送过来好了。最近天冷,还是再多添点衣服。”
若风微笑道:“多谢师兄,我已穿了冬季才需的银狐绒斗篷,再穿怕是要压垮我了。”
音玦消失在若风眼前,直至离去感受不到他的气息,若风才弯着腰重重咳嗽起来,咳的苍白的脸沾染了绯红。
不远处一片紫色衣角飞过,他再不走,这师弟怕是忍不住了。
天之涯。
今日是在天涯客栈的第五日。众人风尘仆仆,急急匆匆而来,却在这温香暖玉,花钱如流水的客栈足足待了五日。
就算出门带足了盘缠,可这一杯小酒就价值非凡。
在这灵石横行的大陆,众人最恼怒的是这天涯客栈偏偏只收金银,极品灵石都没了用处,可他们修仙之人,偏偏不重金银。
众人虽都喝着酒,却怎么也没有刚来那会儿的惬意,除了还在五楼极品包厢胡吃海喝的极光宗弟子,他们倒真像是来赏花听曲的。
一楼的一位老者实在沉不住气大声道:“这酒还要喝到什么时候?难不成我们大老远赶过来是为了喝酒?”
况且这一楼的酒比起五楼的月光醉差了不知多少,涩的发苦。
众人听见声音都转过头去看,只见一位脸上有疤的老头正在包间内怒目而视,他的身边竟然还趴卧着一只半人高的白毛野兽在不停地甩着尾巴。
“我说老头,天涯阁阁主如今还没发话,你一个客人着什么急?是没钱了吗?我极光宗家大业大,所铺之路都是金银玉石,如果钱不够的话小爷我可以借你花花。”
一位极光宗的弟子嘲讽道,说完还掏出一个储物袋,露出里边的大把金银。
“佑安,不得无礼。”宁月白淡淡指责,可脸上却无任何责备之意。
佑安切了一声,毫不在意那位老者像要吃人的狰狞目光:“知道了,二师兄。我只是好心罢了,天下皆知这南域“第一”蛊兽宗穷困潦倒,有的上顿没下顿,他要是想借,我还不想给呢。况且这天涯客栈的美酒,就算是一楼的盼春归,也是千金难求,给他喝还是便宜他了。”
“你这小辈,在这胡言乱语,难道极光宗弟子便都是如此不敬前辈的狂妄之人?”老者站起身呵斥道,他身边卧着的野兽也站起身,发出恐吓的咆哮声。
宁月白垂眸看着低一层楼的老者,乌黑的长发铺在背后,漂亮的眼睛里充满柔和,像一幅美人图。
他语气温和却不失分量:“我极光宗弟子,还轮不到外人评价。不过比起贵宗的待人接物,我极光宗确实自愧不如。”
季景洪尽管怒发冲冠,也不敢对这位极光宗名声赫赫的二弟子说什么话,只能气愤坐下。
另一处包间的镜月看向潇湘:“极光宗这位,还是如此温吞,不出剑的时候着实不像个剑修,倒像个赶考书生。”
说完他转头看见另一边不断跳脚的佑安和其他叽叽喳喳的极光宗弟子又笑道,“倒是这新招的弟子,十分有趣。不像上一批,无趣的很。”
“哟,那位女弟子倒也生的风姿绰约,端庄贤雅”,镜月又惋惜道:“可惜了,如此风华,却是个瞎子。”
潇湘摇晃着手里的折扇,紫色的竹质扇骨上墨点如泪斑驳:“极光宗与南域之间,隔着血仇,双方若能以礼相待,才是奇怪。”
镜月仰头喝下一杯酒,有几滴酒溢出来顺着优美的脖颈线缓缓滑进衣领。
他擦了擦嘴角感慨:“我记得初识那会你也这般,咋咋呼呼的,整天喊着要恣意闯天下。怎么如今也变得温文尔雅起来了,莫不是看那位宁月白易惹女弟子欢迎,去东施效颦了?”
潇湘垂着眸,纤长的睫毛挡住了眼里的神色:“我记得当时你也是个闷葫芦,怎得这会变得这般聒噪。”
说完他大口闷了一杯酒。
镜月笑道:“当时的我是现在的你,而当时的你却不是现在的我。有些事放不下,究其一生,困极痴极,永远也做不到那时所向往的洒脱恣意。”
潇湘久久没有回答,只是又添了一杯酒,有些事不能放下,他得一直背负着它,此去经年,不死不休。
另一边宁月白已经被吵死了,他入门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如此话痨的弟子。
宁月白抬头看着佑安,佑安还在涛涛不绝,言辞色厉:“要不是南域的那个老匹夫来我极光宗,我宗爱护有加,百般照顾好不容易盼来的的护宗神兽,哪能受到那般迫害。”
其余弟子也一脸愤恨点头说是,他们在宗门内也听过这个令两域水火不容的事情。
宁月白扶额皱眉,此事他肯定知情,或者是整个极光宗没有不知此事的。
每当提及此事,极光宗众弟子就如同说起世仇,若没有南域之事 ,极光宗现在就有一只威风凛凛的神兽了。
宁月白温润的微笑变得嘲讽,对极光宗来说,当年之事,岂非那么容易就能偿还的了的。
忽然,门被打开,有一人提剑而来,门外飞雪漫天。
“奇了怪了,如今才是孟秋之初,何来飞雪?”有人疑惑。
“六月都能飞雪,秋天下个雪怎么了?大惊小怪。”有人不以为意。
天涯阁的众人消息闭塞,哪里知道神剑苍茫已经出世,整个五域已经沸腾了呢。
来人一席白衣,薄纱飘逸,其上由金银丝线所绣的小巧蝴蝶振翅欲飞。青丝如瀑,步摇微晃,肤白胜雪,眉同远黛,一双凤眸勾心摄魄。
她于风雪中走来,恰如神女。手上还拿着一把剑,冰蓝如玉的剑鞘上点缀着几颗小钻石,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