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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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里京中津津乐道的两件事都与连央有关。
其一就是当年高门赫赫的连国公之子,如今的永安侯,大年初一的被陛下下折子斥责。
责他,无为父之行。
责他,面陋身矮,不堪入目。
责他,背后议人长短,非君子所为。
只差没指着永安侯的鼻子骂他长得丑,心眼还坏了。
历朝历代,从没有臣子被这样责骂。
一时间嘲讽,奚落,直砸的永安侯府人人龟缩府中,不肯露面。
连步渠更是举着棍棒,恨不能将藕香院砸了。
临了临了,到底是不敢动手。
他怎么也没想到,陛下会宠连央至此,为了这么个不入流的女儿,下这样的折子辱骂他。
这叫他如何在朝中立足!
一整夜的摔摔打打,林氏恼火的泼了连步渠一盏冷茶,才叫他冷静。
“你昨夜如何说我的,无知妇人,呵,侯爷您倒是有眼光?”
林氏一翻衣袖,恼着脸坐下,看着这个越发糊涂的丈夫。
“陛下究竟对她是个什么心思,侯爷只怕也是瞧不明白,既然瞧不清楚形势,侯爷难道还要重蹈覆辙贸然行动吗?”
连步渠抹去面上茶渍,驴脸拉的老长。
他这一生无疑的失败的,唯独一点,听从了父亲的命令,娶了他满心厌恶的林氏为妻。
可正是林氏,在永安侯府风雨飘摇的这些年岁中,能叫他不再行差踏错。
“还请夫人赐教。”
林竹面色稍缓。
她不喜欢连步渠这样,自大傲慢却没本事的男人。
但她又庆幸,连步渠自大傲慢没本事却到底懂了识时务。
“当务之急,侯爷还是先探听清楚,陛下对她究竟是个什么心思,此番是为了给大公主作势还是想纳她为妃。”
连步渠尚有疑议,还未开口便被林竹堵了回去:
“别说什么连央这样的陛下瞧不上,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早些年谁探明白了?”
往宫里变了法的送女人,直到如今, 皇上登基那年后宫什么样,如今什么样,连个位份变迁都没有。
若是连央真入了天子的眼。
林竹眸色渐深,毫不避讳的与连步渠对视:
“若陛下当真看中了连央,连步渠,你最好想法子毁掉她,我林竹不是个会向她低头的窝囊废。”
不需要林竹提醒,连步渠也没想过和连央和解。
早在他默许林氏将连央母女禁于藕香院时,他就知道,他和连央没有父女情分。
且他也没有这样的自信,能叫连央与永安侯府和平共处,那是傻子才会干的事。
“岳父那儿可有消息传来。”
林竹之所以如此硬气,盖因其祖上曾是前朝军器监监丞,掌前朝兵器密谱。
族中传下一份武器谱,是前朝未尽的国之杀器详图。
可惜当年祖上只得图一半,故此林氏改名换姓扎根江南,举全族之力钻研。
皇天不负苦心人,近些年族中传来消息,道林竹之父林质询已将图谱还原十之八九,功成指日可待。
若将此物得献天子,她林氏定能重铸往日辉煌。
而永安侯府也能借此,重获圣心。
只如今出连央这个变故,他们不可能眼看着她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折腾永安侯府。
“父亲说还需一些时日,但不会太久了,你要在此之间稳住圣心。”
林竹的话很好的稳住了连步渠。
究其一生,他都无法释怀因他的抉择,导致连家落败。
“我记得汝阳王府有个小女儿?”
连步渠突然问。
林竹诧异了一瞬,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汝阳王幼女先天不足,是个病秧子。
虽是金尊玉贵的养着,但瞧她模样与连央一般,总显稚嫩。
其实在冬日宴连央冒头那一日,各家府中都暗暗打探过她。
但连央生的好,却实在青涩,鲜少有人能将这样的小姑娘与陛下的风月上凑。
但年初一这折子一下,陛下对连央的维护就很难用公主伴读,爱屋及乌来解读了。
至于陛下圣心究竟如何,且待一试。
淑妃接到汝阳王妃递进宫的消息时,稍显意外。
正被宫女压着染蔻丹的指尖不自觉的翘起。
“不春,你说舅母怎么突然想来见本宫了?”
不春低着头,嗔怪的抬眼看淑妃。
“娘娘,汝阳王妃的事奴婢不知,但娘娘的指尖再乱动,这一回的指甲定染不成的!”
淑妃带人宽和,宫中伺候的宫人皆是活泼的。
不夏性子外向,人也机灵,一听主子这话,忙凑上前:
“娘娘,难不成汝阳王妃也是为了那个公主伴读,嗯,永安侯府出身的那个姑娘来的?”
封止观正入殿欲向母妃请安,便不夏提到了连央,脚步微顿,神情严肃。
“给母妃请安。不夏,她叫连央。”
封止观一入内,别说是宫人们了,就连翘着腿的淑妃也稍显不自然的坐的更端正了些。
“听大公主这话是见过连央姑娘了?”且印象应当不错。
封止观没有错过母妃悄悄挪动身体的不自然。
下意识抿唇,她对自己要求严格,但她并不喜欢苛求旁人,更何况是自己的母妃。
“连央很可爱。”
封止观又想起了,坐在石凳上都能被冷着,还会对她撒娇的连央。
很可爱。
父皇很喜欢她,她也是。
淑妃闻言更觉出几分意外来,她将大公主从豆丁点大养到如今,鲜少听她主动夸谁可爱的。
“快跟母妃说说,如何可爱了?”
淑妃的正经母妃模样通常只能保持个一两句话的功夫,封止观见怪不怪了。
“她约我元宵赏灯。”
封止观依旧板着她的小脸,但熟悉她的人都能从她唇角细微的弧度中,瞧出几分高兴。
“是谁约大公主元宵赏灯呀,正好,大公主与涵儿年龄相仿,不若叫涵儿元宵那日一并陪着大公主?”
汝阳王妃被引入殿时,正巧听到这一句,她惯来是个会来事儿的,当下就出了声。
“给淑妃娘娘请安,见过大公主,涵儿,上前给娘娘公主请安。”
等汝阳王妃拉着任南涵上前,淑妃更觉惊讶了。
淑妃双亲故去多年,汝阳王妃这个舅母倒也疼她,故而任南涵幼时那几年,身子差的不行,她也是吩咐了太医去仔细瞧了的。
“涵儿如今可是大好了?舅母竟舍得叫涵儿出来玩了?”
淑妃整染着甲,倒也没伸手去馋任南涵,只笑着招呼她吃些可口的点心。
封止观没说话,她对汝阳王妃生不出什么亲近来,只因她幼时总爱抱着她可惜。
“可惜公主没投做男儿身。”
“是,涵儿这两年身子好多了,眼看着就十六了,这不只好舔着脸,将她领来娘娘跟前讨个赏。”
这话没什么懂不了的,淑妃抿唇一笑。
“舅母的意思是?”
“嗨,这话又绕回来了,正想求了大公主元宵时,带你涵姐姐一道赏花灯呢。”汝阳王妃一边笑着去拉封止观的手,一边又看向淑妃;
“涵儿往年也不出门,如今也没想太长远,总要慢慢来的,娘娘您说呢?”
这话说完淑妃其实不大乐意。
倒不是其他,而是任南涵看着实在脆弱。
苍白的面色,身量瞧着不过十四五,跟着大公主一道,有个万一如何是好。
没让淑妃迟疑太久,封止观自己淡着神色拒绝了。
“本宫亦是受邀赏灯,不便擅自带上她人。”
说着抽回了被汝阳王妃拉过去的手。
她位尊,但鲜少自称本宫。
除了对她不喜之人。
汝阳王妃的神色有一瞬间凝滞,她带任南涵入宫自然不是为了要她讨好大公主,可她也没想过,大公主居然如此不给面子。
“是涵儿做错了什么,让大公主不喜了吗?”
任南涵尖瘦的面容显出十分的不安来。
看起来很是可怜,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封止观眉心微蹙,不自觉的从同样苍白的面容,瘦削的身姿中,对比起了连央与任南涵。
很快,封止观得出一个直观的结论。
连央比任南涵好看太多。
连央虽然面色不好,也瘦弱,可她眉眼灿烂,眼神灵动,叫人只会可惜她怎生的如此较弱。
任南涵的弱却带着郁气,带着暗淡。
而且又蠢又坏。
“任姑娘,本宫不喜你,你又如何。”
皇家威势,她到底在玩弄什么愚蠢低级的心机?
淑妃面色渐淡,都不是什么小白兔,那么刻意的卖可怜,真是没话说的蠢。
任南涵此刻真的无措,茫然看向母亲。
她在王府中,从来无往不利,只要她带着示弱与不安,父王母妃向来有求必应,为什么宫中却不同?
淑妃看在往年舅母的照拂上,到底邀了任南涵元宵入宫赏灯,便将人送了出去。
“大公主今年只邀了连姑娘一并赏灯?”
淑妃没将汝阳王妃带着任南涵入宫这一遭想太多,继续了方才被打断的话题。
封止观摇头,再度提醒:
“母妃,是连央邀请我,她还邀请了祁阳,还有一位谢姓姑娘。”
看着封止观面上微不可见的得意,淑妃一时摸不清她这个女儿在得意什么?
得意被她的伴读邀请赏灯?
而且还她只是被邀请的其中之一?
淑妃尚未解除自己疑惑,殿外又有了嘈杂声。
今儿她的霜梧殿这么热闹?
来人哭红了眼,发丝散乱,额角还有一块硕大的乌青。
“大公主,求您救救我家姑娘,姑娘她被太后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