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匪夷所思,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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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沈闻溪走进厨房，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昏暗狭小的环境中突然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瞬间让林见鹿感到浑身不适。
从前她自己和刘春梅在厨房的时候也没觉得厨房小，偏现在感觉动一下都会碰到对方。
特别是沈闻溪身上令她极为熟悉的烟草味，让她洗菜的动作一顿，仿佛一下子被拉入到那个燥热难耐的夏天。
安城在连续二十多天的高温天气终于迎来了暴雨天，带来舒爽的同时也困住了学生回家的路。
林见鹿冒着暴雨一路小跑赶到沈闻溪所在的安城一中，全市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也是她梦寐以求的高中。
彼时已经高二的沈闻溪是安城一中极为特殊的存在，他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却学习成绩优异，偏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打架斗殴逃课样样都干，是老师又恨又爱的学生。
再加上那清风朗月的好样貌，惊艳了无数处在青春期的少女。
林见鹿去找时沈闻溪并不在教室，等她循着周围人的只言片语在篮球场找到沈闻溪时，见到的就是一个浑身湿透正躲在主席台檐下抽烟的他。
少年青涩的面孔被烟雨朦胧，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慵懒随性，在一片模糊中，唯有那一红光显得格外清晰，微抬头吐出的烟圈都带着少有的性感，看起来享受极了。
当时，林见鹿几乎是一把冲上去就抢走了沈闻溪手里的烟，扔到地上还不解气，狠狠地踩了两脚，温和的脸上带着少见的狠戾。
眼眶几乎也在一瞬间红透，林见鹿颤抖着手指着地上被踩碎的烟，嘴里想要说话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那时她真的恨透了这样的自己，因为不会说话，就连吵架都站在弱势的一方。
沈闻溪似乎很震惊她的到来，想要解释什么少年人强烈的自尊心却最终迫使他沉默不发，两人僵持着站在那个漆黑窄小的角落。
良久后，在眼泪抑制不住冲出眼眶前，林见鹿猛地冲进了雨幕里，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天两人少见的没有一起回孤儿院，林见鹿第一次生气，连续闹了半个月的别扭。
随着两人升入高三和初三，学业愈发加重，林见鹿最终还是没有改掉沈闻溪抽烟的坏毛病。
每次靠近，沈闻溪的身上总是带着那种淡淡的烟味。
这也仿佛预示着两人的未来，沈闻溪这个在天空中翱翔的雄鹰，展翅高飞的同时从来不曾为她停留脚步。
……
此刻，就像是隔着漫长的青葱岁月，林见鹿再次闻到了那股无比熟悉的味道，眼泪几乎是下一瞬就要夺眶而出。
她连忙将头垂的更低，身子也愈发往里，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驱散鼻翼间的烟味。
敏锐如沈闻溪，几乎是下一秒就反应过来，率先一步拉开距离，低沉略带歉意的声音传来，“熏着你了？抱歉，我下次尽量注意。”绝口没提他站在外面散了十几分钟才进来。
从长相，身形到声音，眼前长相更为成熟痞帅的男人都在一步步往林见鹿心间的人靠近。
在这昏暗的厨房，令人恍惚。
直到一滴透明的眼泪掉入洗菜盆里，林见鹿蓦然惊醒，意识到自己又沉浸在过去。
“需要我帮你什么吗？”耳边响起男人如鬼魅般的声音，林见鹿烦不胜烦，只想让这个声音快些消失，随手指了下旁边的水缸，“你去把里面的鱼捞出来杀了，晚上炖鱼吃。”
水缸里的鱼是林二哥昨天下班带回来的，一共两条，昨晚吃了一条，剩下的一直养着，准备今天加餐。
这几天农忙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林家的饭菜也比前几天丰盛，起码能看到肉沫星子了。
“好！”
沈闻溪弯腰俯身时，林见鹿余光正好看到了他侧脸抓痕，上面已经抹上了绿色的药膏，有一种战损的美感。
“你这个药膏挺好用的！”沈闻溪突然出声，丝毫见不到他平常的影子。
这要是搁以前，这点小伤他压根不放在心上，要不是看的及时，估计伤口都要愈合了。
但今天，他在放完行李后，竟然鬼使神差的拉开了抽屉，将林见鹿口中的药膏拿出来细细端量。
沈闻溪在打开的一瞬间就闻到了一股药草的清香，透着淡淡的清爽，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了，也不知这小小的一盒是林见鹿哪里来的。
沈闻溪想着他今天已经做了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件，于是毫不犹豫的往脸上抹了一点，静静的感受着清凉的滋味驱散伤口处的刺痛。
顺带着把后背裂开的伤口也一同上药，这才出去。
林见鹿轻声应了一下低头摘菜，废话，她自己调制的，能不好用吗？
沈闻溪虚摸了摸鼻子提着鱼出去了，说来也怪，林见鹿总给他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一会亲近一会淡漠，让人下意识想要去探索。
——
转眼就到了下工的时间，林见鹿已经做好饭菜，周围路过的人皆是能闻到那股霸道的饭菜香，更走不动道了。
而彼时，沈闻溪自觉厨房的活计插不上手，已经去后院劈柴去了。
刘春梅回来后正好没有看见沈闻溪，她顿时放松了许多，要说今天可真是丢死人，她到现在都觉得脸上无光，压根不知道怎么面对她这位侄女婿了。
不过，沈闻溪能够回来她还是很高兴的，这外面传疯了的流言简直是不攻自破，现在谁家不羡慕她们家囡囡啊？
“囡囡，来，你回屋去歇着吧，大伯母做菜，今天正好闻溪也回来了，我们好好吃一顿饭！”
刘春梅不太满意的冲着林见鹿纤细的身影看了一眼，旋即又补充道：“一会我顺便给你煮个鸡蛋，这都三个半月了肚子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你还是要多吃……”
“不过你这胎怀的好，孩子也乖巧，真好……”
刘春梅碎碎念的同时也不忘将林见鹿推出去，还颇有感触，“你现在回屋去歇会，大伯母已经叫你大哥买肉去了，晚上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林见鹿：“…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