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劝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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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宁亦又遁出十几万里之后。
天道警示，忽而渐渐减弱，最终消散。
仙君的推衍术法，一般都是第一次最准，后边再行这术法，便多了许多变数，出来的结果往往大有偏差。
所以那相游，应是不可能再找到自己了。
宁亦默算了下方位，发现自己已经是在灵妖地界的最东边了。
陆家军应是无恙，他们在灵妖族人的庇护下，定能安全抵达这里。
想了一下，宁亦便在这地方留下了一个石头堆砌的地标，而后朝着暗族地界而去。
暗族已经是最后一个需要穿越的领地了。
自己现在独身一人，正是先去探路的好时机。
只要探明是安全的，便能留下石头地标，指引陆家军前行。
就算前方有暗族高手，那自己也可为陆家军引开去。
只是这般前行了两天，宁亦便发觉暗族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来。
没有高手。
一路所遇的暗族村寨，城镇中，无有一个高手！
甚至连像样点的暗族战士都很少见到。
即便是宁亦这样单独一个人族仙君路过，那城池里的暗族族人，都会一阵紧张，而后迅速动员，严阵以待。
又行进了一天之后，他终于在一处山脊之上，发现了一大队暗族战士在急行军。
那军阵中，明显是召集了四五波不同地方的战士。
皆因他们身上衣着虽大体差不多，但细节处各有不同，而且整个大队只有千多人，但却分成了五段。
每一段的最前端，都有一个领队。
宁亦一脚踏出虚空，出现在现实世界的时候，刚好便在他们的头顶上方。
那些暗族战士，齐齐愣了一下，而后便有一个领头的，长着络腮胡须，他手执灵剑，迅疾升空。
“何方道友，吾乃暗族荣信，也是仙庭在暗族领钦封的巡游使！”
这荣信看着宁亦，万分戒备。
虚空当中忽然出现，必然是使用了高等遁术。
未知来人意图，这领队精神绷紧，就待发现不对，即时动手厮杀了。
宁亦便大方地朝他揖手一礼。
“在下宁亦，天帝亲封万界巡游使，不知尔等，欲往何处去？”
他这身份，是在九州世界之时，天帝李元亲口封赏的，而万界巡游使，恰巧算是寻常巡游使的上官。
所以如果这暗族战士在乎自己身上的仙庭官职，必然会回答他。
这荣信，其实得了仙庭官职也不过一两年，对仙庭还不算熟悉。
当下他对宁亦所说半信半疑，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精致的青色玉牌，往上用手指写了‘宁亦’二字。
少顷，那玉牌果然显出了‘万界巡游’四字。
果然是上官，只是不知道宁亦是不是这人的真名，荣信犹豫了一下，还是行了一礼，准备回答了。
然而下方，有暗族人冷哼一声，大声嘲讽道。
“你在这假惺惺问什么呢！你们仙庭的陆昭儿，叛逃到魔族，现在带着大军来祸害我们暗族来了！我们暗族真是倒霉，要被那杀神攻打两次！”
惊异的宁亦望向荣信，见他神情冷然，便知道这是真的了。
荣信心里也不是滋味。
本来暗族已经臣服仙庭了，结果这太平还没享几年，就又被魔族打。
只是边界那原来的仙庭军队，得知对面的是陆昭儿之后，竟直接就散去了大部分！
以至于现在只能是暗族独自抵抗魔族大军。
只可惜魔族是能与仙庭分庭抗礼的存在，哪里是区区暗族能挡得住的。
那前线牺牲的暗族战士，每天可是成堆成堆的。
当下觉得眼前这人族，既然能使用遁术，那多半实力也不错，便有心想拉着去战场，至少跟着这仙庭强者，能让自己这些多几分活命机会。
“道友，不如随我军去前线一观何如？”
宁亦轻笑一声。
“我倒是劝你们，安心回去为好。”
这话说得大声，那山脊上的所有暗族战士，便都听到了。
一时间他们都惊诧地议论了起来。
这人，明明是仙庭仙官，怎么却说出这样怯战的话来？
荣信更是不解问道。
“不知上官所言何意？难道我暗族就得任人宰割？！”
这是个有着强烈的种族领地情怀的暗族大战士，他听了宁亦说的话，内心已然有了些愤怒。
宁亦也不废话，直接就嘲讽起来。
“仙庭天兵论单个战力，可是没有魔族那些魔君强的，你们又已经败在陆昭儿手下一次，难道还要把暗族剩下的精锐都赔光吗？”
荣信却忽而对他低吼起来，脸红脖子粗的样子。
“我们暗族战士无数，岂会怕那魔族！你不随我们去也就是了，我上前线，日后必然斩个魔尊给你瞧瞧！”
然而他在上空与宁亦争执，却看不到脚下身后，那些暗族战士，大部分神色都动了一动。
毕竟当年陆昭儿带领的几万天兵，竟然横推了整个暗族。
那次战役，已经把暗族的心气，彻底打没了。
是暗族没有抵抗么？
不是的，几乎是全族动员了，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如今主帅不变，她的下属却换成了残暴的魔族，谁不心里嘀咕几句？
更有甚者，本来就不想去前线的。
所以当荣信在上方辩论的时候，下方暗族的军阵，却已经散形了。
宁亦的视线，越过神色激动的荣信，对下方的暗族士兵道。
“你们是不是在指望仙庭前来支援？我告诉你们，不可能了，那灵山诸佛，正准备对仙庭发难，这几年内，谁也帮不了你们了……”
‘轰——’
议论声骤然爆发。
暗族战士对宁亦这个万界巡游使的身份还是很信任的，听闻这样的消息，哪里还忍得住，当下各个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没有仙庭支援，单靠暗族，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魔族的？
当然宁亦也没有瞎说。
纵然天帝李元现在可能用了假的度化碑去分化灵山，但灵山东进的大势已成，就算遇到一些挫折，他们也绝不会停下来的。
所以暗族这边，确实不会有什么支援过来了。
而荣信闻言也呆了一呆。
他胀红的脸色迅速变白，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便有下方一个暗族领队大声问道。
“道友你乃仙庭仙官，难道就看着我们暗族沦陷吗？！”
又有暗族人也喊道。
“我们暗族都投了仙庭，仙庭就这般待我们？”
“那魔族攻下我们暗族，以后仙庭哪能有好了，为何不支援？”
“唇亡齿寒啊……”
“……”
宁亦伸手虚压，下方看着他的暗族战士，便是一静。
“我身为仙庭万界巡游使，不忍心看你们去送死，我就问几句，那陆昭儿第一次攻打你们暗族，可曾滥杀？可曾对你们横征暴敛？可曾触犯你们寻常战士的利益？”
眼见他们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宁亦也不理身边呆怔的荣信，直接一脚踏入虚空，往东方而去。
如无意外，这些暗族战士，是绝不会去那前线了。
仙庭魔族，不管谁来，对寻常暗族族人其实影响不大，甚至可以说，只有那些族群领头人才会被特殊照顾。
生活在这土地上，不过是大鱼吃小鱼，底层人物多半过得不如意。
谁来统治，于他们，其实都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