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阿多尼斯还是阿斯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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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带刺。
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玫瑰?
因为美丽。
所以,为了不扎人,要先剪掉它的刺,再把它插入无土的花瓶,最后才能拿在手里细细观赏。
向惟桉坐在汽车后座。
他看着窗外,微微蹙眉,尽力忽略副驾驶上他愚蠢弟弟的大呼小叫。
他重新戴上了眼镜,和昨晚在酒吧破碎的那副一模一样。
一整晚,整整一晚上,那该死的歌词都在他的耳边环绕。
那朵带刺的玫瑰,不止吸引了他的目光。
傅斯年也想做那个剪掉玫瑰刺的园丁。
该说英雄所见略同吗?
“什么时候到!你能不能开慢一点!早饭没吃吧!”
向惟桉立刻把刚才的想法甩出脑子。
他忘记了,向惟析也喜欢那朵带刺的玫瑰。
他怎么可能和他愚蠢的弟弟一样。
“向惟析,好好说话。”向惟桉推了推眼镜,他收回视线,“再闹,就请你下车。”
“下车就下车!这个世界上难道就只有你向惟桉有车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提一辆比你这个贵一百倍的?”向惟析侧身,狠狠瞪着自己亲哥。
向惟桉叹气。
他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是有车,也能随时提一辆你喜欢的车。但你凭自己能进傅家的大门吗?”
“只要你说能,我这就让司机停车。”
向惟析眼里闪过一丝委屈,这份委屈很快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取而代之的是嘲讽:
“FxxK YoU向惟桉!”
“别tm装为我好的哥哥!”
“你tm但凡真的想做一个好哥哥,昨天晚上就不该看着傅斯年把我的望舒带走!”
没人知道,对权势地位不感兴趣的向惟析开始渴求这些。
不是为了他自己。
是为了他喜欢的人。
权力,有时候真的是个好东西。
向惟桉没有回答向惟析,他看向司机。
司机果然在通过反光镜观察他。
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交汇,司机吓了一跳,立刻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向惟桉这才把目光投向向惟析:
“他受伤了,昏倒了,傅斯年为什么不能送他去医院?”
“你明知故问!”向惟析只恨自己没办法进入傅家的大门,否则他一句废话都不会和向惟桉说,“他根本就没有把他送到医院!那个在医院里等了几个时候的人是谁!你tm……”
“向惟析,我真的不喜欢你满嘴脏话的样子。”向惟桉拿下了眼镜,他抿着唇,有些不快的开口,“傅斯年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你想象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发生。”
向惟析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傅斯年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望舒才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打人的人!”
“他打了傅斯年一巴掌!”
“向惟桉,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这说明傅斯年强吻了他!”
“我亲眼看到傅斯年靠在墙上强吻了望舒!”
“你们这群见色起x的王八蛋,脑子里满是黄色废料的垃圾……”
“够了!”向惟桉知道他蠢,却没想到他能蠢到这个地步,“能不能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昨晚的监控视频你也是看到的。”
“到底是谁强吻了谁?”
向惟桉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渴望和失落。
他在渴望什么?
他又在失落什么?
是他自己先离开的。
“睡吗?”
向惟桉双手用力交叉,把那两个该死的字甩出脑袋。
“打开你的手机,再看一遍昨晚的视频。”
“记住,看他的眼睛。你会发现,你原本自己以为的还要没有脑子。”
“望舒?他是带着目的出现在你身边的。”
“他……”
“你烦不烦?!”向惟析打断向惟桉,“我的眼睛在这里!怎么就不是傅斯年强吻的望舒?是你们瞎了!”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就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向惟桉不想再和他说话。
他闭上眼睛。
私生子么?
满怀恶意的私生子。
阴暗角落里滋生出的恶之花?
倒也不是可以尝一尝味道。
只是他绝不接受二手货。
希望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
当然来得及。
不是所有人都和向惟桉一样。
在他们两人的车开往傅家豪宅的时候,傅斯年已经驱车从公司赶到了自家大门口。
保镖远远的看到熟悉的车牌号就打开了大宅的大门。
傅斯年在门口停下。
他拉下车窗,问道: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不见了?”
“拢共就那么大点的地方,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人?”
“前后门一直都有人看着吗?”
保镖没说话,门卫走出来,点头:
“前后门一直都有人在。没有发现那位先生。”
傅斯年点头:
“好的,辛苦你们再多找两圈。他身体不好,不久前才昏倒过一次,我很担心,就怕他昏在哪个角落里了才没有被你们发现。”
“这次事情之后,每个人多发两个月工资当奖金。”
“傅总放心,我们马上再去找!”
保镖和门卫一起回答。
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满。
额外的工作,额外的奖金。
没有理由不满。
不就是多走两圈?
就当运动减肥了。
傅斯年点头。
他把车开进车库。
“抱歉先生,没把人看住。”
车门被管家本内特打开。
满头白发的老人歉意开口。
“我没有动房间,先生想要过去看一看吗?”
傅斯年点头。
两人一起来到望舒消失前最后出现的地方。
傅斯年的皮鞋踩在柔软的米白色地毯上,没有留下任何的脚印。
这是上午。
按照他的行程,他应该在公司。
所以,他的脚底不会有任何的灰尘。
他看了眼消失的床头柜,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水蜜桃。
他轻轻嗅了一下。
是熟悉的水蜜桃味道。
熟透水果本身的香味。
但不知道为什么,以往习惯并喜欢的香味现在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他想要的,为之悸动的味道,虽然和这个很相似,却到底不同。
他站起来,随意的把水蜜桃扔下。
熟透的水蜜桃在地毯上咕噜噜的滚着,留下一道道水渍。
本内特轻声咳嗽了一下:
“先生,这样不得体。”
傅斯年嗯了一声。
他快步走出房间,直奔楼下的花园。
不顾玫瑰的刺,扒开花丛,傅斯年看到了蜷缩在里面的“阿多尼斯”。
红玫瑰,黑头发,白皮肤,不着一缕的上半身,这个美神的儿子闭着眼睛,不知是昏迷还是熟睡。
傅斯年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
他的手还扒在玫瑰的枝干上,尖刺刺破皮肤带来的疼痛真实的提醒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阿多尼斯”原本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的皮肤上满是划痕。
傅斯年知道,是玫瑰的刺,划伤了他的皮肤,在苍白的白纸上留下了淡粉色的伤痕。
像什么呢?
无数画面从傅斯年脑海深处冒出来。
最终定格在无数男男女女裹着浴袍走出他父亲房间时的样子。
他手上用力。
鲜血从他的掌心流出。
这不是阿多尼斯。
这是七宗罪里的阿斯莫德。
不,这怎么会是阿斯莫德。
傅斯年清醒过来。
他钻进玫瑰花丛,任凭藤蔓刺破他的脸和身体。
他来到望舒身边。
他轻轻动了动他的脸。
望舒没有醒。
是真的没有醒吗?
也许吧。
他那张被划破的脸完全的展现在了傅斯年上的眼前。
红色丝线一样的伤口让他看上去就像是摔碎后重新拼装起来的陶瓷娃娃。
人人都知道,易碎的美总是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此时此刻的望舒,恰好美的易碎。
这怎么可能是有着牛头、人头和羊头的三头魔鬼呢。
这只是一个张牙舞爪,渴望爱又不敢直接剖白的小刺猬罢了。
傅斯年的脸上露出一个笑。
下一秒,他的笑凝固了。
花丛中的望舒睁开了眼睛。
看不见底的眼睛里,映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