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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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金华喝了口灵茶，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对付一个无知的东方智心外加一个半吊子的家臣还是轻而易举的。
“林公子，不知道昨晚，你有没有多找几家商铺问问价钱呢？”
东方金华一上来就发难，但林剑锋却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
因为林剑锋现在是东方智心的家臣，东方智心都还没开口，他林剑锋又怎么能开口呢？
“呵呵，不劳金华小弟担心了，阿剑他昨晚跟我说，并不着急贩卖手中这道传承，反倒是你，我记得家族里针对少主的考核好像是迫在眉睫了吧，不知道金华你有没有做好准备？”
“你！”
东方金华眉头紧锁，咬牙握紧双拳。
开玩笑，他要是不急，会现在就把林剑锋给喊过来吗？
“我的情况也不劳烦智心姐你操心了，不妨让林公子说两句，毕竟这笔交易本就是我和林公子的交易，好像没有智心姐你什么事吧？”
“哦？是这样吗？那阿剑你和他谈吧，我在旁边听着。”
东方智心摆了摆手，随后坐在椅子上微阖双眼靠在一旁。
“金华少爷说笑了，我们做买卖的，只要有人想买，自然会自己找上门的，你说是么？”林剑锋淡淡一笑，但这却激怒了东方金华。
林剑锋的言外之意就是，不需要林剑锋有任何动作，反正真正需要的是他东方金华，自然会自己找上林剑锋。
“你敢这么和我说话！记住，你只是一个家臣！我是少主！”
“原来如此，我向你道歉，金华少爷。”林剑锋微微低头。
林剑锋的态度让东方金华相当不爽。
他咬了咬牙，艰难地将心中的情绪压下去，昂首傲慢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为难你，五十万灵石，你将那份气道传承卖给我，如何？”
“五十万？呵呵呵，看样子当初我的态度并没有让您记在心里啊，六十五万，一分都不能少。”林剑锋态度强硬。
东方金华双眼微眯成缝，起身缓步走到林剑锋身旁，冷笑道:“你不要太嚣张了，昨晚的教训我能给你一次，自然能给你第二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份传承，是从赵家手里抢过来的吧？不仅如此，你还杀害了赵家多名族人和少族长赵清鸢，我奉劝你，赶紧收手，不要得寸进尺！这些事情就连东方智心都不知道吧？你不过是一个杀人越货的魔道武师罢了，你那点底线我随便一查都能查得到！”
林剑锋没有说话，东方智心却睁开双眼，看向林剑锋的眼神中有些波动。
东方金华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再次说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霍家派遣了一队人马搜查此事，你说我要是把这事告发出去，事情会变成什么呢？”
东方金华此话一出，就连东方智心也有点坐不住了，刚想起身说些什么，林剑锋突然哈哈笑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霍家的队伍，既然如此，那金华少爷你就告密去吧！”
“别给我硬撑！听着，五十五万！这是我能做的最后让步，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斗不过我的！”东方金华指着林剑锋，再也忍耐不住，“告诉你，从来没人敢让我东方金华吃亏，五十五万是我的诚意，在这东方城，只要我不开口，东方翔龙都不敢收你的武技，你最好看清形势！”
“是吗？既然如此，那我们的谈判就到此为止了。”
林剑锋走到东方智心身旁鞠了一躬。
“智心小姐，我谈完了。”
“既然谈完了，那就走吧。”
说着，便带着林剑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之中。
“林剑锋，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会跪着求我收下这道传承的！”
东方金华眼中含着怒意，死死盯着二人离去的身影。
与此同时，天香茶楼外，林剑锋快步在前方走着，在他身后，东方智心正费力地追着。
“阿剑！等等我！”
东方智心气喘吁吁，林剑锋走路的速度太快了，她根本就追不上。
“阿剑！”
东方智心根本喊不动林剑锋，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中。
“够了！”
林剑锋扭过头怒吼一声。
“你没听见那个东方金华说的吗！是，我杀了赵清鸢，还有赵家一堆人，我从他们手中抢走了这道传承，现在霍家也派人来追杀我了，霍家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那可是霍家！正道之光的霍家！”
霍家，是最接近超级家族的大型家族，其名号在整个五域都鼎鼎有名，只因为对方的家训就是要杀尽天下恶人，不仅族内设有多种大牢和审讯的建筑，从霍家出来的武师也都是正义之士，不断逮捕天下的魔头，所以被冠有“正道之光”的称号。
霍家逮捕的魔道武师大多都是无恶不作的那种，譬如林剑锋这类，杀人越货，背叛家族，霍家抓的就是林剑锋这种武师！
先前林剑锋在赵家看到的通缉令就是霍家颁布的，只不过因为林家实力不够，请不动霍家，而赵家实力足够，便请出霍家人马，前来逮捕林剑锋。
“我从昨天我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我就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你想要成为东方家少主，你有那么好的前途，你是正道之人，我是魔道！我跟着你只是害了你！你还不明白吗？！”
林剑锋指着东方智心，语气不耐烦地说道。
“我从来都不想和你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我手上沾了好几条人命，刚刚在天香茶楼，东方金华说出这话的时候，你的眼神我全看在眼里，你也感到害怕对吧，你也怕东方金华说的是真的，你也怕霍家的人已经到了东方家，马上就要将我抓走对吧！”
“我，我没有！”东方智心红着眼，泪水在眼眶中不断打转。
“可是我不想再跟着你，让我离开吧，我不配做你的家臣，我会害了你的.....”
“我们....昨晚不是约好了吗.....”
林剑锋看着泪水一滴滴落下的东方智心，看着东方智心的那道眼神，林剑锋便感觉心如刀割，于是扭头狠心地说道。
“口头协议，什么也算不上，你就当那是一场梦，忘了就行了，我知道有一个人，他叫许丹，虽然我是第一次见他，可是他人很好，你去找他吧，他会尽力辅佐你的，家臣这个位置，我真的不适合。”
“可是我就是想要你！”
东方智心像个无助的小女孩，抹着眼泪地哭着。
“我不要什么许丹，我们....我们明明约好了的，你要陪我四年，四年内不离不弃！我不怕什么霍家，如果霍家要来抓你，那我就.....那我就.....”
东方智心哭着陷入了沉默，她没有力量，没有权利，只有一个空空的地位，难道她还要去求别人来救林剑锋吗？
“你骗我.....阿剑，你骗我......呜呜呜.....”
东方智心蹲在地上痛哭着，林剑锋不忍看着这一幕，他不明白为什么东方智心作为东方家的三小姐，思想竟然如此单纯，性格也是如此懦弱，可刚刚面对东方金华时，东方智心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并不是这么懦弱，而是仅仅凭几句话就可以令东方金华恼羞成怒，为什么如今面对自己，却变成了这样。
林剑锋看着痛哭的东方智心，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就连陌羽曦此刻也在空窍内痛骂着林剑锋。
片刻后，林剑锋狠狠地给自己来了一巴掌，转身走到东方智心身前:“别哭了！”
东方智心立刻停止了哭泣，抬头看向林剑锋。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东方智心，林剑锋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走了，你别哭了。”
东方智心缓缓起身，用袖子抹了抹眼泪:“真的？”
“真的。”
“不准撒谎。”
“不撒谎了。”
“口头协议也必须算数。”
“只要你别哭了，那就算数。”
“算数了我就不哭了。”
看着较真的东方智心，林剑锋只感觉头一疼，挠了挠头:“好好好，依你依你，口头协议也算数。”
“你说‘撒谎的人是小狗’。”
“有完没完！”林剑锋不耐烦地甩了甩袖子，但看到东方智心的双眼后又立刻说道“撒谎的是小狗，行了吧！”
“噗嗤，说，说话算话！”
东方智心破涕为笑，林剑锋见状只能拿出一块手帕，替东方智心擦着眼角的泪珠。
“以后出了什么事，别哭哭啼啼的，你好歹也是东方家的三小姐，我的上司，到时候丢你的人不说，还丢我的人，跟个丫头一样。”
“阿剑不讨厌我，那我就不哭了。”
“唉，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只不过你真的想好了？霍家到时候把我抓走了怎么办？”林剑锋突如其来的问题再次难倒了东方智心。
东方智心想着对策，半天后憋红了小脸，认真地说道:“那，那我就把他们全打跑！”
“你打的过谁？还打跑他们。”
林剑锋苦笑着敲了敲东方智心的脑袋。
东方智心曾和自己说过，因为体质的原因，东方智心不能修炼武力，于是全力修炼智道，辅修炼道，偶尔修炼阵道，用舍弃正面战斗的代价换来变态的智道和炼道天赋，说一句东方智心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真不为过，这也是东方智心需要家臣的原因。
别看东方智心现在哭的像个孩子，凡事只会无理取闹，但凭借能够推算出林剑锋的地点就可以看出，东方智心智道方面的天赋是做不得假的，这一点就连陌羽曦都为之称赞。
“其实你也不要太害怕东方金华说的话，这里毕竟是东方城，大型家族和超级家族大部分开销反而需要依靠我们魔道武师，正邪没有你想的那么对立，哪怕是霍家，想抓我也没那么容易，相比于外面那些嗜杀成性的魔头来说，我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罢了，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身为魔道的我们想要活下去，这双手是不可能干净的。”东方智心听着林剑锋的说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其实林剑锋说的没有错，他们魔道武师无依无靠，老天爷不宠爱他们，旁人不看好他们，那他们只有更爱自己，更看好自己，只有更努力，更冒险，更奋发，把不属于他们的全部抢过来，只有这样，才能在这样的世道中活下去。
这也是林剑锋一直贯彻的理念，他不羡慕正道吗？他可能也羡慕。
东方智心从小的生活，是林剑锋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场景。
如果林剑锋不叛逃林家，而是懦弱的顺从，那他的结局又是怎么样的呢？
正道讲纲常讲伦理讲辈分讲情谊讲资历。
而林剑锋这样的人，这样的一个小人物，没有背景没有天赋没有资源，你说他拿什么来成功！
走正道，林剑锋这类人最后只能被剥削欺压，在社会的最底层仰望这些公子这些天才，只能慢慢熬他的资历熬到垂垂老矣，在他的晚年拿着他那一转左右的修为像他的舅父一样，一辈子只能靠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一辈子被那林天欺的抬不起头！
这就是正道啊.....
林剑锋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晴朗的天空。
他有什么错，他也曾想过做一名正道的大人物，可现实狠狠地将他的梦想当成垃圾埋在了土里，现在的他只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一切努力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让自己有所成就，像他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无论是迈出了那一步沦为魔道也好，还是没迈出那一步，成为正道的弃材也罢，像林剑锋这样的魔道武师不知道有多少。
可就是他们这样的人，却要一辈子活在霍家这种正道的阴影之中，这个世界，从来不存在公平可言，霍家能审判他们，也仅仅因为他们是正道而已。
突然之间，东方智心牵起林剑锋的手，她牵的很小心，生怕林剑锋再次发怒甩开他。
“阿剑，你其实很孤独，对吗？”
孤独？
林剑锋没有回答，东方智心的手很冰，不禁让林剑锋将其握在自己手心之中。
“是啊，很孤独，我们走吧。”
林剑锋微微一笑。
或许他以前很孤独。
但起码此时此刻，他好像没有那么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