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至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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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洛城城主府。
洛云池看着江回身旁的人，一袭水蓝色衣衫依旧，却是男子装扮，一头墨发用同色的帛带松松地绑了两缕，眉目微挑，“你怎么也来啦？”
“这么不欢迎我，好歹我也是你师姐不是？”若木眯着眼睛，笑盈盈的。向来与她不对付的洛云池愣是不敢说半个不字。
“怎会，师姐说笑了。”
“大师兄。”洛云池就算做了洛城城主也依旧是凌云山的六弟子，这一声“大师兄”唤得毕恭毕敬。
江回颔首，回了一声“洛城主”。
若木在旁瞥了洛云池一眼，凌云山上除了他洛云池，哪个师弟见了她不毕恭毕敬的。似是察觉她所想，洛云池装模作样地与她见礼，眼中的戏谑之意半分也不遮掩，“四师——兄？”
“乖，六师妹。”若木笑着回他，满是笑意的眸子神采奕奕。
洛云池生得一副雌雄莫辨的好相貌，更是有一双潋滟的的桃花眼，小时候曾打赌输了，换上女装连云隐师叔都未认出他，张口就问从哪里找来这么漂亮的女娃娃，洛云池差点当场把衣服脱了。
江回也想起了这回事，努力压下要翘起的唇角，“若木别闹。”
再说下去二人又该打起来了，在洛云池的地盘上，怎么说都该给他留几分面子，这个节骨眼上输了可是很丢人的。
若木轻轻地哼了一句，“偏心，明明是他先挑事的。”
“乖，别闹了，我总不能让云池一城主听我的话吧。”
洛城新任城主即位，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怎么也不能削洛云池的面子，让人以为洛云池与凌云山不和。
若木看了洛云池一眼，没事能不挑事吗？
洛云池微微一笑，怪我？你一看就是来砸场子的。
当真不想我来？
洛云池默默别开视线，他人在洛城比在凌云山上更了解江湖事，在山上时他不关心若木在山下如何，下了山才知若木江湖上的游刃有余。
或许他比江回还要清楚，若木不仅仅是凌云山的四弟子，更是天下阁榜上有名的杀手——狐狸。
她失踪的那两年发生了什么？师兄弟不敢多问，师叔伯缄默不语。连雪暮都说不出她身在何处？不过两年前的某一日，她在木若森出现，说院中的花草多谢他们的照料，同往日一样与他们嬉闹，笑语嫣然。他们才发觉她已消失了两年之久，不是两天亦或者两个月。
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觉得她变了，又觉得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他也是离了山方知狐狸这个人。四年前她就像一个谜，四年后更甚。
四年前，南生门之变，紫竹峰除却在外游历的弟子，几乎是倾巢而动，他是其中之一，只是中途被大师伯给领回去了。不对，应该说是“拎”更为合适。
大师伯呀，半点面子都没给他师父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拎着师父衣领把人给拎走了，他们一众弟子就在后面跟着，也是出了南生门地界大师伯才把师父放下来。
大师伯是若木的师父，浮云峰峰主清虚散人，也是凌云阁这一任的阁主。
一回到凌云山，大师伯就把他遣到了青涯峰，嘱咐俞师叔好好看着他。
后来，凌云山召回在外的弟子，封山。
二师兄回来的时候，双腿被废，伤的极重，偏生最擅长医术的药尘心师叔不在山上，凌云山上就雪暮一个会医的。
雪暮用尽了办法才把二师兄从鬼门关拉回来，甚至没等二师兄醒过来，若木就失踪了。
大师伯什么都没说，去寻了。走前勒令师父还有在山上的几位师叔伯闭关。
再后来，左师叔回了山。按着大师伯的意思撤了山门的封禁令，紫竹峰那一众弟子闭关的闭关，下山游历的下山游历……
身为洛城少主的他被接回了洛城，在回去的路上，他问夜叔，山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叔与他说，南生门被灭门了。
不是说……杀魔头吗？
夜叔问他，魔头是谁？
若渊。
那你知道医仙是谁吗？
卿尘。
卿尘，是若渊的字。若渊十二岁离家历练，十四岁名扬天下，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是药师宫下一任宫主，可他偏不如世人所愿，自创南生门，广纳天下浪者稚儿，授其医术。南生门在鼎盛之时可直逼医道之首的药师宫。
原是医道魁首，后来爱上了一个人，做下了许多错事，成了世人眼中的魔头。
医仙卿尘，白衣无双。一个济世救人的医者却又是一个助纣为虐的魔头。
当年的他早早便言明脱离南生门，所作所为皆与南生门无关。可南生门还是没有逃过被围剿的命运，只不过是迟了二十多年。
传言若渊当年所盗禁书藏于南生门，为了逼迫南生门交出禁书和若渊，十几个宗门围上了南生门。围剿者亲眼目睹了若渊自尽依旧不放过南生门一众无辜弟子。一夕之间数千南生门弟子丧命，只余少数在外的弟子逃过一劫。
可笑的是，禁书所属的药师宫若家未有一人露面。
后来呀，新任天下阁阁主大杀四方，血染了小半个江湖，如此铁血手腕震慑了整个江湖。
东方家那位幺女有言：“十几个宗门围攻一个南生门，如此大动干戈，说什么为了江湖道义，二十多年前怎么不谈江湖道义？南生门的门主可是都已经换了两任了，现在跳出来谈所谓的江湖道义？诸位是想和哪位谈？现如今又有谁记得当年之事？他若渊是有罪，可他人早已退隐，不问江湖事。找不到若渊便跑来屠杀南生门的医师，你们还真是，柿子挑软的捏啊。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医师，尔等，可知羞否？”
被一个少年的铁血手腕吓得不敢有言半字，被一个小丫头冷嘲热讽了一通也只得听着。
因为在南生门之变中无辜陨落的那位门主是新任天下阁阁主的姐姐，是东方家幺女未过门的嫂嫂；新任天下阁阁主的疯狂整个天下阁无一人敢拦，东方家幺女所言字字句句皆是事实。
南生变，医仙殒；天下归殇，血葬锦衣。难以安，罔久全；策问剑出，烟雨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