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苏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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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莫，苏家侍卫。
当年苏家大公子前往无名楼求学的时候，便是他跟随左右。
他家公子初识桑姑娘时，他在；他家公子偶遇若木姑娘时，他也在。
他家公子初识桑姑娘是在南康城，于城门城门之下，一眼望过去便是那红衣女子。
红衣多明艳热烈，偏桑姑娘娴静温和，灼灼红衣放到她身上则是少有的温婉。
听人说，那是茶几道先生的弟子。
公子喜欢桑姑娘，一见钟情。再然后是，应该是英雄救美吧。
无名楼有一处常人不能踏足之地——烟青水苑。
平日里都是冷冷清清，无人居住的模样。
只是那日，这烟青水苑来了位不速之客，黑衣长剑的侍卫抓住了他们家那位跑去探听的大公子。
“南康城中，禁武戒杀。”
他家公子如是说着。
不止我，连那人都沉默了片刻。
南康城中，禁武戒杀，确为其是。可南康城既处在这江湖之中，便不会免了那些恩恩怨怨。
“且住手！”是那温婉的红裙姑娘，“严先生。”
那人放开了公子，“若桑姑娘。”
此为一，其二是在南康城中的鲷楼，公子扒拉了个雅间，被人给逮到了。
不巧，逮住公子的人正是那位“严先生”。
这次也是桑姑娘及时出现解得围，他是真的要怀疑自家公子是故意找上去的了。
桑姑娘说，雅间里的人是她家小妹，不见生人，不喜喧闹。
“公子当真不是故意的？”
苏家大公子只是讳莫如深地说了两个字：“好奇。”
是了，好奇。
冷清的烟清水苑中神秘的姑娘，确实让人好奇。
他也曾在夜深人静时探过那处烟清水苑，那里并不是姑娘家的住所。
“烟清水苑呀，桑姑娘那里是绝世公子任一言的住所。至于那神秘的姑娘，桑姑娘不是说了吗？”
平日里把圣贤书挂在嘴边的苏家大公子，满心满眼就只有桑姑娘。
说什么他喜欢桑姑娘不是因为桑姑娘漂亮而是因为那人是桑姑娘。
净是些我听不太明白的话，还嫌我碍眼。
偶遇若木姑娘是在华亭，那时江湖不太平，苏家也是。
那晚，苏家三位长老暴毙，而有位姑娘恰巧出现在苏府附近，一袭白衣，弯刃泣血，脚边直挺挺的躺着一位苏府的小厮，血自那小厮身下漫开，染红了那姑娘的裙摆。
只一眼，他便被其中的凉薄杀意给骇住了。
当时的他当机立断就要将人拿下，只是还不待他动手那姑娘就倒下了。
随后而至的公子一看见那姑娘的脸就慌了，不管不顾地抱着人就往府内冲。
“桑桑，桑桑，我带你去寻大夫……”
“公子！那不是桑姑娘。”
他可以确信那姑娘并非桑槿仙子。
“不是吗？”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望。
“桑姑娘不会武功。”更不会杀人。
冷静下来的公子将人交给苏林，让苏林把人带走了。
那位若木姑娘被公子安置在虞山的槿园，说是那里适合疗伤。
若木姑娘见了公子只说了一句话便再无他言了。
“苏九畹，那人并非你苏家的人。”
公子信了，却并未让若木姑娘离开。
若木姑娘气得将屋子里能砸的都砸了，最后还气昏了过去。
阿穿问公子：“公子因何要软禁若木姑娘？”
“不是软禁。”是保护。
是适苏家内乱，引若木姑娘来苏家的人当真是要引若木姑娘吗？
不管是与否，这位姑娘确实拿捏住了他们。
像极了那不懂事的小侄女，一个字“闹”就完了。
若木是谁？十二岁问榜凌云天下的小魔女，她师兄都打不过她，他们自然是拦不住的。
再加上若木姑娘负伤，砸完就晕，他们实在是没办法。
大概是闹了两天，大夫换了七八个，他们也折腾的够呛。
公子终于得空过来一趟槿园。
看着我们这一众鼻青脸肿的模样只说了一句，“啧，果真是位小魔女。”
七根银针都没能压住她。
“若木姑娘不吃东西也不喝药，没把自己折腾死也迟早会把自己饿死的。”
“她想怎样？”
回答公子的是一众人等的沉默。
若木姑娘这么闹是为了离开，但他们是不会在此时放若木姑娘离开的。
“点迷香吧。”
“公子？”
“只封她内力关不住她若木。”
苏家内乱不可牵扯其他，而若木姑娘断不能让人算计了去。
公子与若木姑娘说，要她好好养伤，伤好了就送姑娘下山。
若木姑娘似是知道苏家的事情解决前，她离开不了，便向公子讨她那些被收走了的物件。
公子沉默片刻后，拒绝了。
若木姑娘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边的茶盏给砸了。
汤药送至若木姑娘跟前时，若木姑娘没有拒绝。
只是第二日又发作了，将屋子里能砸得都砸了一遍，之后便安静了两日。
“我要见苏九畹。”
公子是晚间偷偷过来的，也不知与若木姑娘说了些什么。
若木姑娘自院子里跳起了舞，月下一舞——实为行凶。
瓷片锋利，宛若刀锋白刃。
所幸，这几日的迷香不是白点的，那瓷片未能伤了公子。
若木姑娘丢了手里的瓷片，转身离开。
“不自由，毋宁死。”
这话没能掷地有声，虽虚弱却也坚决。
公子愣愣地坐了半晌，什么都没说。
倒是苏听止不住地喃喃：“凶，太凶……”
再然后，有一黑衣人闯入槿园，带走了若木姑娘。
公子说，那人是天下阁的。
任谁也没想到，天下阁的人会杀了个回马枪。
“墨兰公子，在下奉命取你一双眼，得罪了！”
“瞎呀，你弄错人了！”
……
只记得天下阁刀刃锋利，这次却是见了天下阁的谦和有礼。
太师青的袍子绕着槿园走了一圈，把那地上横七竖八的人都给救醒了。
只伤不杀，事后扫尾。
那些人在槿园待了三日，离开前给了公子一解药。
“九畹公子，我给你下了两种毒，一为未歇，一为浮生，两者相克。此为未歇的解药，吃了便可以解了未歇的毒，而这浮生便会发作。”
“我若不吃这解药，会如何？”
“今日就会暴毙而亡。”
那些人呜呼啦呼地全走了，离开前还不忘赔了若木姑娘砸坏了的物什。
就，还挺有礼的。
也是这一味浮生，让他看清了那位若木姑娘有多不能惹。
公子服了未歇的解药就陷入了昏迷，一连请了十几个大夫都是只管摇头。
在江湖上稍微有点名望的医师一听是苏家的人就直接拒之门外。很难不让人猜到这是因何呀。
最后是苏听急了眼，把人绑到苏家来。
刀都架那大夫脖子上了，大夫也拒不问诊。
最后家主求到了不语先生那里，也不过得了一句。
“浮生是若家的毒，只会让人昏睡并不会害人性命。”
连人都未见到。
公子到底是不语先生门下弟子，虽不知因何没能亲自出面，却是将此托付于师弟卢方豫。
与卢方豫前辈一同来的医师是桑姑娘。
桑姑娘亦是白衣，往日里都是温温和和的面容上多了分怒意。
桑姑娘确实为公子解了浮生的毒。
“苏如兰，你何故害我小妹失了一双眼！”
“我说我没有，你可信我？”
桑姑娘沉默着，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我小妹，曾走马观碑……”
不重要了，无论是何故，公子与桑姑娘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们之间隔了若木姑娘的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