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脆弱的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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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赤裸裸的想打劫了，知道了对方的意图，赵明宏也没有慌，继续开口：“众位兄弟也看到了，我们只是普通的农民，因为干旱流离失所，只是想寻求一片安稳的土地生活。若说金银财宝，那是真没有的。别说旱灾后了，就是旱灾之前我们村也不算富裕。刚刚从甜水村路过，为了买水已经几乎耗尽了大家的钱财，如果众位兄弟不介意，我们给你们留下几桶水，权当心意。如何？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一个村子的人，真的要拼命起来，有什么损伤就不好了。”

“几桶水，打发叫花子吗？”一个山贼不满的嚷道。

“大哥，跟他们废话干啥？要干就干，当我们赵家村是吃素的吗？”赵明亮适时开口，先礼后兵玩得溜溜的：“大伙们，你们怕不怕？”赵明亮振臂一呼。

“不怕！”赵家村人齐声应和，山林都震出了回响。

对面显然也没想到这群村民这么刚的，为头的人遂不理赵明亮这边，就盯着赵明宏说：“几桶水肯定不行，你们逃难是求活路，我们兄弟干这个也是求活路。如果就这么放你们走了，那我们也不用在这山里混了。”

赵明亮上前一步就要说话，被赵明宏按了下去，他沉稳惯了：“那你们觉得多少合适呢？”

山贼头子直接说：“我也不为难你们，留下一半的物资，我放你们过去。”

“呸”护卫队的赵明诚直接唾道：“我们这么多人，带的东西本来就不一定够，再给你们留下一半，都撑不到下一个地方，反正饿死也是死，打一架大不了也是死，当我们不会算账吗？”

赵明诚是赵明亮三兄弟的堂弟，赵进宝家的小儿子，跟他爹一样性格脾气火爆得很。

山贼们显然也没想到这个村子的人这么油盐不进的，甚至那些妇女小孩们也都很镇定的站在后头，没有哭闹，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们。

山贼们面对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一幕，也有些无措。他们互相看了看，就仍然死死地握住手中的武器，没有退缩的意思，两方人顿时就僵持在了原地。

赵明亮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知道如果不采取行动，拖久了对他们更糟。因此他率先举起来从他爹手里接过来的长刀，挽了一个刀花。

这刀还是他爹年轻的时候走镖的武器，后来回了村，也就带了回来做纪念。赵明亮从小淘气，不爱耕作，习武反而跟他爹学了个七七八八。

这会儿这刀花一出，对面的山贼倒是动了动脚步，他们说怎么这帮子村汉这么有底气，敢情里头还有练家子，就是不知道多不多。不等他多想，赵明亮举高了长刀，发出了一声长喝，队伍中的护卫队员们也紧跟着举起手中的武器，气氛一触即发。

紧张的气氛让空气都似乎凝固住了，双方都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在即将迸发的冲突中，突然一个不大的声音传来。

“等等，众位不要冲动，我们其实也不是恶人！”是跟在头儿身边的一个山贼突然开了口，他的年纪约莫四十出头，声音却充满了疲惫。

赵明亮挥了挥手，赵家村的众人都停下了动作，等着对方说话。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走上这条路的。我们原本是附近碧桃村的村民，我们没有甜水村的命好，村里的水不值钱，村子不富裕，本村的姑娘都往外嫁，外村的姑娘又不愿意嫁进来。村子单身汉越来越多，大家伙也着急。今年年初我们进城的时候，听说稻米虽然比小麦小米费水，但是更能卖起价格，加上咱们村井也不少，山上溪水也多。村长狠狠心，带着大家都种上了水稻，大家伙精心伺候着，看着发了芽，长了幼苗，眼看着就到了抽穗了，谁知道居然遇到了天杀的旱灾啊。村里的井在旱灾刚开始不久，水位就一直下降，山里的溪流也断了，水稻少了水，比其他作物更熬不住，很快就都毁了。没了粮食也没有钱，大家伙总要活的。村长就带着大家上了山，山里还能找到一些果腹的东西，我们也不愿意做山贼，但没有其他办法生存。”那个山贼继续说道，声音中适时地透露出一丝哀伤。

赵明亮听了这番话，跟赵明宏对视一眼，放下心来。这就是能谈了，能谈就好。于是他深呼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长刀，缓和了表情。毕竟他们也只是想从山中借道过去，能不起冲突肯定是最好的。

他往前走了两步，面对山贼头子，语气也软了下来：“众位大哥，你们也别怪兄弟刚刚说话不好听。我能理解你们的困境，但是我们却是也不容易。但凡家里日子能过得下去的，谁愿意千里迢迢的去逃荒。真不瞒诸位，我们这次一路走过来，老的老小的小，为了让他们能撑下去，粮食和水是真不敢抠搜着来，这一路走来剩得最富裕的，怕就是草席草鞋这样的东西。我们并不希望发生冲突，毕竟生活已经够艰难了。如果你们能让我们平安通过，我们也愿意尽己所能，为你们留下一些东西，以表达我们的善意和态度。”

山贼头子沉思片刻，最终点头同意：“成吧，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我们也没必要硬是拼个你死我活。但要让我们看到你们的诚意才行。”

赵明亮松了一口气，表示要和村里人商量，慢慢退回了队伍中间，山贼们也后退了五步表示了诚意。在山贼的虎视眈眈下，赵家村为头的几人迅速商量了起来。

山贼要什么，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个时候外头饿殍遍地，一路走过来饥暑交迫，倒在半路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了。现在山贼最想要的就是粮食，其实就是钱财。但是偏偏，这两个一个都不好给。

粮食就不用多说了，本来就是卡着来的。且不说有没有吧，一旦别人知道你有了，饿急了的人会干出啥都不好说。

钱财就更别说了，本身各家也都藏得紧，去了南安县安家落户可全靠它，而且一旦露了富，再想走估计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是什么都不舍也不可能，别看他们人多，老人小孩女人就占了一半，真要干起来，对方死多少不好说，他们自己想不少几个人那就是做梦了。

不是没有人想起过方晴儿，毕竟昨天刚刚她才解决了买水难题，但是这件事上，灶王爷毕竟不是阎王爷，也不可能一瞬间收了山贼的小命，如果是给食物，且不说灶王爷愿不愿意给，就算给了，难不成灶王爷的慈悲要便宜了这帮山贼？那还不如先把自己的留下，再吃灶王爷赏赐下来的呢。

当然这也纯属他们想多了，虽然昨天方晴儿刚刚露了一回脸，但是她可从没想过要事事强出头，这会子方晴儿便按着丈夫之前的嘱咐，抱着孩子待在人群中间，微低着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