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鱼儿要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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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近日来总是郁郁寡欢,每每想到那让华妃多年不孕的欢宜香,却是以独家殊荣的方式送进翊坤宫的,她便觉得被一阵寒意笼罩。
若是站在华妃的角度,皇上又何尝不是她的枕边人和心上人。推己及人,甄嬛担心皇上总有一天也会如此对待自己。
因着这份复杂的情绪,甄嬛连日对皇上都是淡淡的。
另一面,安陵容在延禧宫的院子中已经一连跪了几日,膝盖和小腿已经肿起,跪不住的时候,她会用手指抚摸着腕处得一串掐丝宝石兰花手镯借力忍疼,兰花的花蕊是用一颗颗蓝宝石镶嵌而成,在日光下,反射着微光,不夺目但也不会让人忽视。
“小时候曾听唱戏的讲,两个蠢汉抓了把米便想偷镇子上富商的鸡,结果鸡没偷成,反而连带去的米被鸡吃了。原先只道是唬人的笑话,如今安答应倒是演了出真戏,当真是让人开眼。”每到安陵容跪在院子中的时候,富察贵人就会准时出现,开启冷嘲热讽。
富察贵人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看着安陵容还是和前几日一样低头不语,自己怒气冲冲挥出的攻击打在了棉花上,富察贵人更生气了。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安陵容的面前,低下头俯视着眼前的女人。明明身世和位份都卑微,容貌在这后宫中也不算出众,可却有一种不卑不亢的气质,即便是如今被日日罚跪在这里,依旧让人觉得,她不该被折辱。
嫉妒的情绪从富察贵人从心中涌出。这后宫中,凭什么有人可以活得如此淡雅。看着安陵容依旧笔挺地跪在那里,身姿仪态挺拔,唯一的动作便是捻着那串兰花手镯的手指。
怒火叠加着冲上脑子,富察贵人索性也不顾这宫中礼仪了,一把扯过安陵容手里的链子,扔飞出去,瞬间,安陵容葱白的腕处渗出了细密的血珠,那是掐丝工艺棱角所划伤的。
出血了,富察贵人也愣了一下,紧接着拔高了声音,“后宫尊卑有别,谁让你不答话的!”
安陵容这才抬起眼来,说了句:“后宫确实尊卑有别,如果嫔妾没记错的话,非皇后不得训诫妃嫔。”
“便是训诫了又当如何!”富察贵人刚刚因为看到血生出来的惶恐被安陵容的回答打消了:“我乃延禧宫的主位,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答应,作为主位我自然有教导你的职责!”
“好一个主位,好一个教导。朕便升了安答应为贵人,你还要教导她吗?”一道明黄的身影从延禧宫的门口走来,后边的苏培盛手里正捧着刚刚被富察贵人扔飞出去的兰花手链。
安陵容看着皇上,微微张开了嘴,皇上和太后果真是母子,给人晋升也用一样的话术,只是可怜了富察贵人,两次撞到了刀口上,不过富察贵人到底是失了孩子,身体没好全,皇上不过是略施小惩。
“眉庄已经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朕了,委屈你了,朕要谢谢你帮朕保住了和嬛嬛的孩子。”不顾跌跪在一边的富察贵人,皇上俯下身子扶起了安陵容。
突然到来的晋升和皇上,无论是哪一样都足以令妃嫔们兴奋。然而安陵容依旧淡然,被皇上扶起来后,又弯膝行礼:“多谢皇上体察,陵容感激不尽。”
皇上内心: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感激不尽的样子,怎么回事,后宫中的这些女人一个两个地最近都对朕一副冷淡的样子,这还是朕的后宫吗?!
无论如何,安陵容到底成为了贵人,虽不是高位妃嫔,但按照礼节,还是要去皇后的景仁宫中聆听中宫教诲。
安陵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贵人礼服,出现在了景仁宫中,坐在上首的皇后,穿着明黄色的衣服,头戴一支百鸟朝凤钗,随着安陵容的步步走来,皇后挂在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深了。
几句客套的嘉奖过后,皇后便让安陵容入座了:“安贵人进宫时间不长,但却深得皇上喜爱,延禧宫中如今没有主位,本宫想着,你既一直住在延禧宫,总有一天能成为延禧宫主位。”
语罢,便细细观察起安陵容的反应。
毫无波澜,无论是嘴角眉梢,还是回话的语气,面对皇后的暗示,安陵容的回答显得冷淡了许多:“承蒙皇上和娘娘错爱,嫔妾愧不敢当。”若是此刻皇上在场,或许会对安陵容的无差别冷淡感到一丝欣慰,至少安陵容不是针对自己一个人嘛。
见其没有反应,皇后仍不放弃:“只是这贵人以下便罢了,但在往上走,嫔位、妃位乃至贵妃,那便有人数的限制了。这自然是一个上去,一个便上不去了,若到了这个时候,那考量的便更加全面,圣心、家世、容貌、诗书和仪态,样样不能少。若在一些方面已经失去了先机,便更需找对合适的方法才好,否则便只能在宫中熬着,本宫看着也是心疼。”
说罢,皇后眉毛微蹙,眼角带愁,看起来颇为推心置腹。
安陵容继续回答:“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嫔妾感怀于心。只是嫔妾近日日日为太后抄写佛经,看到佛讲因果报应,故而觉得这有些事情,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只怕也不能强求。”
好一招以退为进。
皇后看着眼前这个入宫不过两年的小小妃嫔,奇怪她的心机之深沉,殊不知此时的安陵容经历了两世,比起在宫中浮沉多年的老人也不遑多让!
“你若有心,本宫自会教导你。看着你们如花儿一样的年纪,本宫就想起自己刚进王府时候的日子。”皇后脸上的笑容深了两分,看来鱼儿要上钩了。
安陵容起身行礼道:“还望娘娘不嫌弃嫔妾粗苯,嫔妾必当事事为娘娘马首是瞻。”
“快起来,我们之间,无需这么做。”皇后笑容越发明媚了,以一种近乎慈爱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安陵容也配合地露出了笑容,回望向皇后的目光,带着三分期待两份感激和一分畏惧。
然而,皇后不知道的是,安陵容转身后,一抹不屑很快从脸上闪出又消失,对于前世受得苦,安陵容可没有那么快忘记。
对于皇后,年妃以及甄嬛和沈眉庄,她,安陵容,自有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