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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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感知到逝去的生命，我便会本能的过去吞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便成了我如今的模样。”
“即使是逝去的生命，那也是生命，所以我有剧毒但是却伤害不了任何活着的生灵。”
黑乎乎的一团飘到与叶承安眼睛齐平的地方，两只绿豆大点的黑眼睛盯着她。
它接着说：
“但也因此，我可以消灭经络里的任何病气或者身上的毒，还可以医治百病。”
“我可以救这个人，也可以帮你救另一个人，但我有一个条件。”
叶承安听到此，手指下意识的捏紧了下，她沉了脸色，勾起唇角一笑：
“你真的以为你还有谈条件的余地么？”
说着，叶承安重新拿起那柄银刀，在手中转着圈的端详着。
反射出的幽幽的银光，照到了尸参那一团飘起来的黑乎乎的雾气上。
白祈也配合的飘出几道白光，再一次缠绕住这株尸参。
这玩意真不愧是长了几百年的，心眼还不少。
叶承安捏紧了手中的银刀，轻轻笑了一声，装模作样的伸向了尸参的根须。
它明显是真的慌了，两只绿豆眼左晃右晃的，赶紧上前拦在了自己本体前面，大喊出声：
“等等！你若是为了救两个人便这般杀了我，那这整个赤地先天不足的人便都没救了！！”
“只有我能救这里的人，否则此后几百年，这里依旧会不断有人因先天不足而死去！”
叶承安闻言面上露出了笑意，收回了手把小银刀重新丢回桌子之上。
“很好。”
“只要你治好这些人，我便放了你，如何？”
说着，叶承安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不要想着逃跑，你跑不掉的。”
黑乎乎的一团听罢一愣，看向叶承安之时发现面前这人面上的威胁意味早已经褪去，正歪着头笑盈盈的盯着自己看，一副得逞的模样。
“你诈我？”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怎能是诈？”
“况且……”
叶承安顿了顿，神色变得严肃了些：
“这难道不是你惹出来的祸么？”
“你怎么……”
那团黑乎乎听罢飘忽的动作一滞，不可置信的声音刚说口便又止住了。
“万物有灵是没错，可像你这般直接生出同人一般灵体的只有神兽。”
“而神兽不受天地约束，是为了平衡世间规则或者守护一方才会存在的，白祈又能感知到你，说明你们气息相似。”
“赤地偏北，由四方神兽里的玄武守护。虽说至今只有白虎现过身，但这也说明，神兽是存在的。”
“你是神兽玄武为了守护赤地分出来的一缕魂吧？”
“玄武属阴，所以你才以消逝的生灵为食。”
“这一百多年来，赤地传言中所受的诅咒，只是因为你擅离职守。”
叶承安依靠在榻边的墙上，一字一句的说着，每道出一个真相，那团黑乎乎的气便淡了几分。
直到叶承安说完，那团黑气已经变成了白色，是一个小娃娃的轮廓。
垂着头好半晌，一句话也没说。
叶承安也盯了它半晌，瞧它不说话，叹出口气来：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白色的小娃娃抬起头，看向叶承安。
“是，你说的没错，我是大人分出来的一缕魂，因为赤地环境的原因，好多人有先天的心疾，所以大人命我以灵力滋养水源，守护着一方百姓。”
“可你为何要跑？”
叶承安开口问道。
小娃娃又低下了头，它开口回道，话语间似乎带上了点愤怒与委屈：
“因为他们不信大人。”
“一开始还因为传说而供奉，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供奉也越来越敷衍，大人的神像开始变得破旧，满是灰尘和蜘蛛网。”
“所以你便离开了这里，也不在用灵力滋养这里的人？”
叶承安静静地听着，见尸参越说情绪越低落，又开口问它。
小娃娃点了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三年之后，我回来过一次，我看到大人的像被推倒了，连带着供奉的桌案、本来就很简陋的一人多高的庙，全都被无情的铲除，丢弃到了城外。”
叶承安忽的猜测到了可能发生的事，她心里莫名的一凉，涌上了些不知名的情绪。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这尸参上化出的灵所说的主人，应该便是神兽玄武了。
莫不成是因为玄武同白祈都是神兽，所以自己才觉得有些唏嘘？
叶承安在心里默默想着，又开口反问它：
“因为有人病了？”
语气却是笃定的。
小娃娃飘忽着坐到了赤地侯身上，轻笑一声，接着开口：
“大人分出一缕魂来，不惜消耗自己的生命力，守护赤地这许多年，他们在一日日安详的生活里逐渐淡忘甚至不再怀有敬畏之心，可我明明只离开了三年，那个孩子也仅仅只是有了生病的迹象，他们便开始斥责大人。”
“我替大人不值！”
“所以我并没有管那个孩子，而是又离开了几十年。”
小娃娃的边缘逐渐变得有些黑，它坐在赤地侯身上盯着他依旧发紫的嘴唇。
叶承安听了这番话抬手向它挥了挥，几丝白光自指尖成线缠绕住那小娃娃的手脚，不顾它的挣扎，幽幽的拽到了自己跟前。
那小娃娃抬眼就看见了叶承安的一双金瞳，像能看进灵魂深处。
就像大人的眼睛一般。
不，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走神？”
叶承安看它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拽了拽手中的白线，它回神，听见叶承安又说。
“你又不是玄武，怎的知道祂心中所想？敢替祂擅离职守？”
此话一出，尸参宛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半晌没说话。
直到叶承安又抬手拽了拽白线。
它才呵呵的笑出了声：
“我是大人分出来的魂，你怎知我便没有继承祂的意志？”
“就凭我是同玄武一样的神兽白虎，我便知道！”
叶承安说着，声音宛如是在低吼，身后浮现出一只大白虎的虚影。
几乎变成灰色的小娃娃被震慑在了原地。
没错，现在同尸参说话的，是白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