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只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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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愣了一会，眼神在少女和刚过来的女子身上看来看去，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又转。
叶承安回头看向少女，她面色发白，身上止不住的轻颤。
似乎在害怕着什么，又似乎是极度的难过。
乘风见状抬手轻轻揽住少女的肩膀，叶承安也拉过了她的一只手，两只手交握住，掌心的温热缓缓传递，想无声的带给她些安慰。
“婚约的事早就已经说好了，既是她自己说什么也不愿嫁，我们却是也没办法，但是整个员外府也经不得那位老爷开罪……”
妇人整个态度来了个大转弯，捏着帕子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如此说着。
“林掌柜如今这般说……倒是给了我员外府一条退路，我这女儿也是有了一条去处。”
言下之意，三百两，我同意了。
叶承安明显感觉到手中我握着的手剧烈的一抖，她心中便没由来的冒出一股火来。
几步走上前去，正欲跟那妇人说些什么。
被华服女子拦住了。
被妇人称作林掌柜的这名女子把叶承安往后一拉，同叶承安擦身而过的时候在叶承安耳边低声说道：
“你这小丫头，还不仔细瞧瞧她娘那模样吧。那像是一个疼爱女儿的模样吗？这丫头回去了也保不准不会被卖给其他人，你可别坏了我的好事。”
这番话让叶承安心里的火瞬间就熄了，她抬眼看向妇人。
那妇人眼中明晃晃的闪着欣喜和算计。
叶承安心下一沉，她着实是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母亲。
她所见过的所有的阿爹阿娘，不管在什么地方身处怎样的位置，都深深的爱着自己的孩子。
可是原来，真的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吗？
或者说，不爱自己的女儿。
林掌柜偏偏头给了身后的小丫头一个眼神，那小丫头立刻上前来，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张银票。
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妇人面前。
那妇人伸手就要拿，被林掌柜又一声叫住了，只见她亲自在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还自腰间摸出来一枚印泥。
“员外夫人，我从不做亏本买卖，字据可是一定要立的。”
林掌柜开口说着。
妇人看着银票上张扬的“叁佰两”几个字，满心满眼都是银票，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就在字据上按了手印。
林掌柜笑眯眯的收起了字据仔细的折好收进了衣袖中。
妇人拿到了银票连眉心都舒展开了，看了少女一眼，话都没说一句，转身就走了。
少女眼角滑下两行泪。
“你叫什么名字？”
林掌柜声音放缓了些，问少女道。
“我叫罗妙楠。”
少女看着妇人离去的背影，抬手擦了擦眼泪，开口答道。
“我是林不羁，来了我的布庄，等完成仪式之后，叫我姐姐就好。”
罗妙楠点了点头，眼眶还是微微的红。
随后想起来什么，回过头去看向叶承安和乘风，她微微行了一个礼开口说道：
“今日多谢几位出手相助。”
“不用客气，我是承安，这是乘风、阿宜、四喜和阿佑。”
叶承安笑着开口道。
随后叶承安和罗妙楠又说了几句话，林不羁交代了身旁跟着的小丫头什么之后也来到了罗妙楠身旁。
“对了，林掌柜，您之前说的仪式是指什么？”
叶承安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是自梳的仪式，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几位要不要过来观礼？”
林不羁答道。
叶承安一顿，有些犹豫自梳的仪式可不可以观礼，罗妙楠见状拉住了她的手，说：
“来吧承安，自梳是有观礼并真心祝福的人越多便越可以得到承认的说法的。”
于是叶承安一行人随着一起进入到了布庄里。
里面的人见到林不羁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微微一行礼。
叶承安看的心里暗暗的敬佩起这位林掌柜来，看着明明不算大的年纪，竟是在这个镇子上做成了这般大的布庄。
方才那员外夫人对着这林掌柜都有四分敬意和畏意，恐怕林掌柜手中攥着这个镇子上的经济命脉。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布庄后院里，后院里有假山和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还有清澈的小溪水潺潺的流。
“姐姐，可带她来了？”
一道声音自假山之后响起来。
林不羁一笑，带着罗妙楠和叶承安绕过假山去，一边开口应着：
“带来了，我出马怎么可能有搞不定的事情。”
对面有好几位看起来年龄各不相同的女子，头发皆是挽起来的。
“看来她们都是自梳女子。”
叶承安默默的想着，眼神打量过那些女子。
她们的穿着比普通百姓要好上许多，举手投足也是一股子世家贵族的气质。
都不是一般的人。
叶承安在心里惊讶道。
听了林不羁的话之后，她们都一起低低的笑了起来。
随后一个女子招了招手，两个小厮架来了一张木头桌子。
三个女子从怀中用红布包裹着的包袱里面拿出了三座什么的牌位。
上面什么都没有刻，只见她们郑重的放到了桌子之上。
“来，罗小姐。”
林不羁微微一笑，牵过了罗妙楠的手，带着她来到了牌位之前，随后拿掉了她头上的发饰。
其实罗妙楠头上没有什么首饰，仅仅是一只木簪和一朵茉莉花头饰。
罗妙楠全部的发丝都披散下来。
一名浅棕色劲装的女子看见叶承安他们几人，上前来问道：
“你们可是来观礼的？”
“是。”
叶承安点了点头。
这女子于是从罗妙楠手中拿来了三支艾草，分别递给了叶承安、乘风和阿宜。
四喜和阿佑被递给了一片黄皮叶。
“待一会林掌柜唤你们的时候，你们便拿着分别艾草在罗小姐头上点一下。”
“拿黄皮叶的二位，把黄皮叶碾碎递给林掌柜就可以。”
几人纷纷点头。
片刻过后，一个小丫头端来了一盆水，里面泡着艾草红花和黄皮叶。
林不羁点头示意端上去，罗妙楠冲着牌位跪了下去。
林不羁用水浸湿双手，一下一下的捋着罗妙楠的头发，直到头发被打了个半湿。
她什么也没说，但是神情十分肃穆。
又有女子点燃了艾草研磨的香，任由香味侵染每一个角落。
林不羁朝叶承安他们这边招了招手。
几人上前去拿着艾草点过罗妙楠的头顶，林不羁接过碾碎的黄皮叶，在掌心揉搓双手抚过罗妙楠的双肩。
最后，林不羁在自己头上拿下一根木钗，缓缓的挽上了罗妙楠的发。
“穷妙极巧，妙笔生花。”
“从今天开始，你便叫罗妙妙。”
“自此，婚丧嫁娶，生儿育女，与你再无干系。”
“你，只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