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天乃被子地乃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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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秋日，今年雨水充足，作物的长势都很好，牛羊的草料也足够，我们大伙在这里祭拜天地，祈愿来年依旧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人群中，一个高壮的男子高声开口喊道。
他手中握着火把，向天举着，被人群层层围起来的，是用无数大小木段堆起来的还没有点燃的篝火堆。
里面填满了艾草和稻子谷子的麻杆。
叶承安一行人走近了人群，却也是被人堵在外围看不清楚里面的东西，只听到有男人高声喊了一声“点火！”
随后叶承安只听见“哗啦啦”的抛掷柴火的声音，随后是“呼”的一声，火焰在人群中窜了起来。
周围的温度也迅速升高，驱散了这深秋傍晚的一丝凉意。
“这是……篝火？”
叶承安的眼中倒映着熊熊燃烧的火光，喃喃开口道。
“是篝火。”
旁边一道男人的声音笑呵呵的传来。
叶承安寻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一个方脸的胡子大叔，正巧也看了过来。
那胡子大叔见叶承安一脸被惊到的表情，哈哈的笑了两声，开口道：
“小丫头不是本地人吧？”
“是，我们今日才来到此地。”
叶承安点了点头，如实回答。
“今日是我们村子的祭祀大会，祭祀天地，期盼来年的丰收，你们这几个外地人可真是赶上好时候喽！”
胡子大叔一边说着一边又转头看向了烧的橙黄橙黄的篝火的火焰。
眼睛很亮。
包括这周围的人，不知是因为映着火焰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这些人的眼睛都很亮，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
叶承安只是瞧着，就不自觉的被这笑容感染。
“我记得在书上看到过，不少村子都会在秋日满载收获的时候，所有的人聚在一起燃起篝火载歌载舞，一起享用冬日到来之前的最后一次美味佳肴。”
对上另一旁阿宜惊喜的目光，叶承安低声说道。
“原来是这样。”
阿宜点了点头，眼睛更亮了。
这时候太阳也渐渐地躲到山的后面去了，火红火红的同篝火遥遥呼应，也似乎是被这边的热闹吸引，迟迟不愿落下山去。
人们开始围着篝火跳舞，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大家都围着这熊熊向上燃烧着的火焰迈出了欢快的舞步。
更小一些的孩子好像还不会跳舞，也倔强的拉着小伙伴跟着大人们一步一步认真的学着，肥嘟嘟的脸上却誓有一种“学不成不罢休”的精神头。
看的叶承安忍不住笑。
一开始那个举火把的男人捏了三柱香，在篝火里点燃，郑重的向前走了几步插进了一个香炉里。
叶承安这时候才看清楚篝火的那一边摆着好些桌子，上面摆着各种菜肴，最前面的一张木桌上有好几碗满满的米饭，还有鸡鸭等菜肴。
还插着几株稻谷。
叶承安看了看四周，发现一边有一块大石头，遂几步走过去坐了下来。
这一边也没有多少人，叶承安就眯起眼睛直直看向那烧的正旺的篝火。
鼻腔里还萦绕着一阵阵灼烧艾草和稻谷发出来的，淡淡的香气。
就这两日的疲劳似乎都在瞬间被一扫而空了。
“其实明明这些东西都是靠他们自己得来的不是吗？为什么非要做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阿佑跟在叶承安身后，尽职尽责的站成了一根木桩，脸上尽是不解的情绪。
他不理解。
为什么明明是这些人自己任劳任怨种地浇水，怎么就成了天地的保佑了？
若是天地真的保佑人，那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吃不饱穿不暖的人？
为什么……他之前的十几年，都看不见一点光？
“你说什么呢？”
四喜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似乎是被谁打了一下，用的力气却不大。
阿宜从他身后走了过来，她看着前方正载歌载舞的人们，继而又看阿佑。
接着开口说着：
“他们感谢天做被子地做席，为这世上的万物长养了一个栖息之地，你难道不是脚踩着土地呼吸着天空的空气活着吗？”
说着，还瞥了阿佑一眼，继续看向又端起了碗喝酒喝茶的人们，继续反问道：
“怎么就虚无缥缈了？”
阿佑被阿宜这话说的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土地，半晌无言。
“真是，这傻大个都不是像木头了，这是都已经入木三分了吧？”
阿宜看见他又呆了吧唧盯着脚下看的样子，暗自腹诽道。
“好像……确实是的？”
阿佑挠了挠后脑勺呐呐的说着，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阿宜已经上前几步去到了叶承安身边。
“说的不错嘛。”
阿宜刚来到叶承安身边，就听见叶承安开口对自己说。
“那是，我可是跟着主子一起学习长大的。”
阿宜颇为自豪的拍了拍胸脯，骄傲的说道。
“诶？乘风呢？”
阿宜眼馋的看着篝火旁还在跳舞的人们，本想拉着乘风过去玩，结果看了四周都没看见她。
“乘风去叫四喜了。”
叶承安答道。
“咱们这边这么热闹，四喜一个人在马车那，太不厚道了。”
叶承安站起身来轻轻摇了摇头，看向阿宜开口说道：
“这儿的酒应该都是用粮食酿的，随我去讨杯来尝尝如何？”
阿宜眼睛一亮，跟着叶承安就过去了。
等到再回到这边的时候，叶承安和阿宜连带着阿佑的怀里都被塞了满满的吃食。
有用大片的树叶子包好的牛羊肉、有炒米和炒花生、有各式各样小块的手工糕点、甚至还有小孩子塞过来的桂花糖。
一开始是碰上了那位说过话的胡子大叔，他见是叶承安非常热情的塞给了叶承安两大块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肉。
后来又有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塞给他们自己做的糕点，有牵着孩子正吃炒米的夫人又塞来了一把炒米……
四喜和乘风来找到叶承安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三人正抱着一堆吃食满脸无措的模样。
不是慌乱的无措，而是大家好生热情，叶承安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半句，就被笑意盈盈的人们给塞了个满怀。
于是只一会功夫，三个连连道谢的人看着满满的充满着这里的人们热情的吃食，互相看了一眼，“噗嗤”一声笑出了声。